现在的时间是晚上20点31分。
齐莫站在客厅里呆愣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给秦凝发了信息：
“沉没：我从副本里出来了”
秦凝很快回复：
“停驻：我马上过来”
齐莫发了个“好”，然后坐到沙发上，查看这次副本的结算信息。
【副本“池中昼夜”已结算：】
【己方阵营存活人数：2人，敌方卧底1人已被淘汰。】
【您的基础任务：将副本探索度提升至80％以上，结算时探索度为97％，判定已完成】
【因您完成额外任务2：解开拂莲斋主人心结，结算奖励额外增加】
【您在该副本内的贡献度为：10316，获得贡献点：10316】
【感谢您对游戏做出的贡献，期待您的下次游戏】
齐莫看了一眼贡献点的数量，这一次虽然难度和上个副本相比大大调高了，但贡献点却没有上次多。
或许是因为齐莫上次表现太好，完成的额外任务太多，系统这一次把不少额外任务放进了基础任务的判定里了，没有增加更多的额外奖励。
也或许是因为在这次高难度副本里，齐莫花费的时间更长，一共用了将近两天，一切也说不定。
不过，齐莫想，系统这样设置也是合理的，不至于让能力更强更熟练，因而副本难度更高的老玩家一次性拿到比新玩家多太多的贡献点。
但齐莫转念又想，秦凝手里明显有多到用不完的贡献点，可以让他随意挥霍，这么多的贡献点究竟是怎么来的？
不会是作为主城代理城主得来的额外收入吧？
齐莫失笑。如果这样的话，那也太不公平了。
系统的贡献点是根据系统认定的贡献度发放的，他不太认为会有这种事。
况且据齐莫所了解到的，秦凝也不是因为能力或者资历之类被系统赋予所谓“代理城主”资格的。
倒不如说，是因为秦凝主持组织起了主城的秩序，成了事实上的“主城城主”，系统才给了他这个称号。
齐莫想起庄跃云所说的话。庄跃云说他单方面和自己组成队友用的是什么“老玩家的额外权限”。
那么，在秦凝身上，也有什么身为“主城代理城主”来的额外权限吗？
如果有的话，那会不会和秦凝要用来杀他的那些道具有关系。
齐莫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他会向秦凝复仇的，必须。
齐莫平复心情，又打开了游戏系统的界面。
他记得自己之前想要查看一下【恶念】的技能界面，但碍于庄跃云在旁边没有打开。
齐莫查看技能面板。
上面写着：
【玩家齐莫
技能：恶念
等级：-】
齐莫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他的技能不在系统的判定里吗？
齐莫又重新关掉，然后再打开，重复刷新了几遍。
都是一样的。
齐莫往沙发背上靠了一下，捂着头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他在副本里进入一个幻境后，在里面使用了自己的技能……
然后……
齐莫感觉自己的头要炸裂开了。他扼制住自己，强迫自己再往下想。
然后……他好像是陷入了一些回忆……然后进行了思索……
齐莫思考着。他头疼欲裂，难以回忆起当时的详细细节。
然后……他大概是思索了一下【恶念】的深入含义。
齐莫最终决定放过自己。他不再回忆，靠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他大概是因为深入思考这个导致他的技能有了什么改变吧。现在不想这个。
他好像听到了秦凝开门的声音。
齐莫抬头看过去，门那里没有声音。
齐莫敲了敲自己的头，他傻了，游戏世界里的门不是机械门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声音。
原来是他自己的幻觉。
齐莫不再管这些事，转而翻阅起他和秦凝的聊天记录。
他和秦凝第一次交流是在两个月前。齐莫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时他才刚进游戏世界没多久……
齐莫第一次进游戏世界也仅仅是在三个月前而已。他第一次进副本的时候也非常慌乱，好在他很快就适应了。
然后没过多久，不到一个月，秦凝就找上了他。
齐莫翻着他和秦凝的聊天记录。他记得秦凝当时好像和他说过什么，好像是在这个位置……
齐莫在某一页停下来。
他食指在上面点了点。
秦凝当时问他——
“停驻：你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吗？”
他当时说——
“沉没：没有”
“沉没：我觉得无所谓吧？人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秦凝说：
“停驻：是吗”
“停驻：我觉得人还是要活着，才有机会做些什么”
“停驻：不过你这样想的话，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呢”
齐莫回复他：
“沉没：我想可能都差不多”
齐莫停在这里，又看了几眼，忽然失笑。
秦凝这是在搞什么？是觉得如果自己认为活着不重要的话，他就可以随意把自己杀了？
而自己又在搞什么？和一个陌生人聊这么久的天，还说那么多？
齐莫满心恼火。他憎恨地从界面里退出去，忽然又注意到聊天软件里有什么。
言方略给他发了消息？什么东西？
齐莫嫌弃地看了几眼，只注意到这条信息看起来是昨天就发了的，只不过他之前直奔和秦凝的聊天界面，都没留意到。
这个时候，他门口的门铃响了。
齐莫拍打了自己几下，强行让自己提起精神，不要露出厌恶的表情。
然后他走去开门。又是秦凝，真烦。
齐莫拉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后的秦凝。
秦凝穿着一件米色的外衣，看起来像是专门打扮过，齐莫扫了一眼，没怎么细看他。
齐莫冲他扯出一个笑容：“晚上好？”
秦凝点头，对他笑笑：“晚上好？我们先进屋里？”
齐莫放他进了门。
秦凝走进去，齐莫关上门，再回头看他。
当他看到秦凝待在自己屋子里这个场景时，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法治频道的杀人藏尸案件描述。
可惜他现在暂时不能这样做，因为秦凝多半不会乖乖等在那里给他杀。
齐莫略感遗憾。
他靠近秦凝，问道：“你有想喝的东西吗？我给你倒杯茶？”
当他和秦凝的距离缩短时，齐莫感到一丝暖意。大概是他离自己臆想中合适的杀人条件更近了吧。
秦凝瞅瞅他：“嗯，我想你刚从副本出来，应该没有时间泡茶吧？”
齐莫敲敲脑袋，他好像是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秦凝微笑起来：“我猜也是呢，所以你不用管这些，我帮你准备好就行。”
他拿出手机，在上面点点滑滑。
齐莫凑近过去，秦凝扭头看他，朝他一笑：“想看就过来看吧，本来也是选给你的。”
两个人坐到沙发上。齐莫离秦凝挨得很近，看得到他手机上显示的内容。
秦凝正在点菜。齐莫看了看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吃晚饭的？
齐莫突然对秦凝说：“你不用点了，我做给你吧。你应该也没吃晚饭？”
秦凝看了看他，露出有点疑惑的眼神：“嗯，是没有，之前在忙。不过……”
齐莫“嗯”了一声，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秦凝跟在他后面，问道：“你不累吗？我还以为你累了……”
累倒是累，但现在更想砍点什么东西。齐莫面无表情地想。
既然秦凝暂时不能砍，他就砍点菜。
齐莫刷刷地把菜切好，秦凝站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周围。
他这里房子不大，也没什么可以给秦凝看的。
齐莫开火炒饭，秦凝安静地站在一边。
齐莫在动作的间隙扭头看了看他，指指碗柜：“帮我拿两个碗？”
两个人一起坐在餐桌边。
齐莫坐在秦凝旁边。秦凝刚吃了一口，齐莫就靠过去问他：“怎么样？”
秦凝瞧瞧他，忽然又笑起来：“嗯，我觉得很不错。你这是怎么了？有点缺乏安全感？
“说起来，你还没和我说你在副本里有什么经历呢。”
齐莫重新退回去：“嗯，好吧。我待会儿告诉你。”
齐莫再次拿起勺子吃了两口饭。还没多久，他就又有点耐不住了，再次转头看向秦凝：
“我刚才忘了问你，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的？我有点好奇。”
语气有点冲，但齐莫也懒得在意这些，反正秦凝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秦凝又送了一勺子饭到嘴里：“嗯，如果你吃饭一直是这种习惯的话，就要小心在副本里没有力气了。
“我是怎么知道你没吃晚饭的，这很简单，因为我观察了你的行为轨迹。”
秦凝说：“在你以前和我聊天的时候，我有留意到你几乎每天吃饭时间都是在线的。
“这种时间我给你发消息，如果你没告诉我你在副本里的话，往往回复得都非常快。”
“而我今天晚饭时间给你发了条消息，可你看上去好像没回呢……”秦凝以一个似嗔非嗔意味深长的语调结束了他的话。
齐莫出副本后倒是看到了秦凝的那条消息，时间在18点多，回复的是他之前说自己快要出副本的消息。
秦凝只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加油^_^”，齐莫后面看到了也没专门回复。
原来这条消息是要回的吗？
齐莫想了想，这种情况他平时好像确实会给秦凝回个表情什么的。
听起来有点麻烦，如果秦凝是真心喜欢他的话，他或许还会为此感到高兴呢。
然而齐莫知道秦凝在心里是想要送他去死的，所以对齐莫而言，这只是证明了他的对手比想象中更难缠。
他甚至需要控制好自己的行动和时间表来隐藏自己不同往常的举动吗？
齐莫把这一点记好，冲秦凝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秦凝一笑：“对吧？”
齐莫又点点头，往嘴里舀了一口饭，一边嚼一边思考着。
齐莫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了一个想问秦凝的问题，咽下饭去问他：
“你认识‘庄跃云’吗？”
秦凝看向他：“‘庄跃云’？”
齐莫点头说：“对，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我上个副本里碰到的那个很麻烦的队友。
“我这次副本又碰到他了，他还说要和我组固定队友。”
秦凝点头：“我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我记得他是有点名气的。
“你有翻过玩家排行榜吗？我记得这个人排名还挺靠前的。”
齐莫倒是知道这个“玩家排行榜”，全称好像叫“玩家总贡献度排行榜”。
网上不时有玩家讨论这个排行榜，但齐莫只打开过一两次就不再看了。
排行榜上面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看了有什么意思？
齐莫也就记得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叫做“秦凝”而已，也就是他面前的这个人，他现在名义上的男朋友。
这还是因为秦凝身上有个“主城代理城主”的名号，要不然齐莫根本不会记住。
秦凝问他：“所以你答应他了吗？”
齐莫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说道：“我想他既然能跟着我进这个副本，那就算我拒绝了他，他恐怕也能找到我，还不如就答应他了，免得被找麻烦。”
秦凝手上的勺子转了一个圈：“嗯，我觉得你这种时候还是要想想我比较好呢。你把我的名字报出去，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的。
“当然就算没有你和我的关系，想找一个人的麻烦也没那么容易。
“在主城里，我和执法队都会管；即使到了副本里，想胡作非为也会被人看到，总会有人来阻止这种事的。”
秦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