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羟基你这小子怎么还把书带上来了？”
陈柯铭三步并作两步跨越到秦阳季身边，他看了看正给秦阳季拍照的同班同学，又看看秦阳季，不由得啧啧出声，“可以啊，装X装到寺庙里来了。”
“滚滚滚，要你管，挡我镜头了。”
“嘁。”陈柯铭不屑出声，而后转身一把揽住速年，“老师说在大殿那边集合，咱们赶紧过去，站在最前面。”
边走陈柯铭边刷新朋友圈，果然下一秒就刷到了秦阳季的朋友圈九宫格，并配文：“和光同尘，与时舒卷。万法皆空，唯手中此书而已。”
陈柯铭：“……”有点反胃。
“速年，你快看羟基发的那条朋友圈，万法皆空是这么用的吗？”
速年没出声，陈柯铭又撞了他胳膊两下，但他依然没反应。
陈柯铭有点小生气，他猛地转头：“你到底有没有在，额……”
速年在他转头的那刻快速将手机按灭，但陈柯铭眼又快又尖。在屏幕变暗的前一瞬，他看清了手机上的文字。
速年在和他妈妈聊天，至于具体内容——他也完整看到了，但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你在看什么？连我的话都没认真听。”
“没什么，我在查拍照技巧。”
“拍照技巧？”陈柯铭语气难掩惊讶，“你什么时候对拍照感兴趣了？”
速年捏着手机的那只手无意识紧了紧，他说：“我想拍给爸爸妈妈看，让他们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
后面那句话声音很轻，但陈柯铭依然切切实实地听见了。他现在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他内心很无措，尤其是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内容之后，他更加茫然了。
最终他的手犹犹豫豫落在速年的肩上，但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改口提起刚才拍照的话题：“你想学习拍照技巧的话……”
“什么？年哥要拍照，我帮你拍啊！”
秦阳季突然冒出来，给陈柯铭吓了一跳，他一把揪住秦阳季的衣领：“你小子偷听我们说话！”
“冤枉啊，我只是恰巧路过听到你们在提拍照。”秦阳季用力将衣领从陈柯铭扯出来，“你们要想拍照的话，我可以帮忙。”
“让速年捧本书拍照？”陈柯铭想象了一下，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画面甩开，“速年和你那文艺矫情风根本不搭。”
“我可以拍别的风格的，就在前面大殿旁边，给年哥拍个阳光正气的照片。”
“好啊，谢谢你呀。”速年嘴角轻扬。
秦阳季愣了一下才回复道：“没事。”而后他挠挠头说，“年哥你刚才笑得好明媚，待会儿拍照的时候，你就保持那个表情就好。”
他补充道：“你刚才的笑容和现在的好天气特别搭。”说完之后嘿嘿一笑。
“你快闭上你那乌鸦嘴吧。”陈柯铭指了指天空，秦阳季抬头向上看，太阳正好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感觉好像要下雨了一样。
“没关系，后期可以P。”
“你想让我们年哥造假？”陈柯铭语气危险。
“绝对没有。”在陈柯铭目光逼视下，秦阳季不禁缩了缩脖子。
“快走吧，自由活动的时间就这一点，一会儿老师让集合了。”速年站在前面几米远处，歪了歪头示意他们赶紧走。
拍照打卡一定要带上地点名，所以站在松山寺的牌匾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秦阳季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的台阶上，然后拿着手机对准速年，指挥他变换姿势：“头往左偏一点，偏多了再回来一点，对，然后在低一点头，好，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321……”
“同学，能借你的书用用吗？”
·
“咔擦”
狄玉给李今吾拍了张背影照。照片里李今吾双手插兜，头微抬，望着松山寺的牌匾。
“今今，你这个姿势好有感觉啊。我想起来周日那天，你单手插兜一手把速年拉起来，好帅好Bking，只恨当时没有拍下来。”
李今吾没说话，她难道要说，其实她插兜是为了掩饰自己用力过猛导致手抖个不停的事实吗？
绝对不可能，那多没面子。
“水里的锦鲤好多。”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而狄玉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锦鲤？我看看。”她走到李今吾旁边，双手扒在栏杆上往下望。
幽绿色的流水中，一群锦鲤挤在一起，不约而同做着同一个动作：仰起头，鱼嘴张开成一个“O”型，不停地开合。
“嘶，我要起鸡皮疙瘩了。”狄玉把李今吾拉到一边，“咱们还是拍照吧。”
“今今，你扎高马尾有点太凌厉了，和周围的环境不太搭，能不能放下来？”
“好。”
山上突然起风了，脖子还有点冷，头发放下来正好挡风。
李今吾将头发散下来，只看背影到真有点长发及腰的唯美感了。
“要是有书就好了，给你拍个忧郁文艺冷美人的风格。”
“书？那只能跟寺庙的师傅借了，他们肯定有佛经之类的。”
“应该不用这么麻烦。”狄玉的声音越来越远，李今吾转头看到狄玉跑到一群人旁边。
她问道：“同学，能借你的书用用吗？”
冷不丁冒出个声音，秦阳季吓得手一颤，拍出一张废片，可惜了刚才那么好的角度。
到底是谁这么没眼色？
他转过头正准备发火，可没想到身后站的是个可爱妹妹，还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
“当然可以。”
陈柯铭眼见着秦阳季像突然换了个人，整理了下衣服，捡起书拍了两下封皮上的土，而后才双手交给狄玉。
整个人变得矫揉造作，用个词形容就是：孔雀开屏。
“借来了，那个人还挺客气的，果然是男神班里的。”狄玉把书递给李今吾，“快摆姿势，我要拍了。”
“我觉得不用着急。”李今吾慢悠悠来了一句，而后抬了抬下巴说，“看你身后。”
狄玉转头，秦阳季正站在她身后，相距不到一米。速年和陈柯铭两人也往这边走。
“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是要给这位同学拍照吗？”秦阳季目光左移，和李今吾视线相对的那一刻，瞬间爆了句粗口，“卧槽？！”
怎么是她？？？
狄玉瞬间皱眉：“你什么意思？”
“拿书拍照感觉有点装。”秦阳季委婉地表达，“这位同学更适合贴近生活一点的风格。”
“放……胡说八道！我看这位同学明明就很适合！”陈柯铭突然蹦出来，一把将狄玉手中的书抢走，放到李今吾手中，看得狄玉一愣一愣的。
李今吾：？
她根本搞不懂这个人要干嘛，直到目光越过他看到后面的速年，满腹疑惑瞬间消散。
奇怪的人拥有一个奇怪的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陈柯铭递完书后走到速年身边撞了他一下，然后朝他挤眉弄眼：“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速年：？
“啧。”装，接着装。
陈柯铭清了清嗓子，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跟李今吾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说道这里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你都不告诉我，多亏我火眼金睛，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多久。”
速年：？！！！
陈柯铭发誓，自他认识速年开始，从没见他的表情发生过这么剧烈的变化。
“难道不是吗？”陈柯铭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多么可怕的话，还继续道，“我前两天还看到你们贴着一模一样的创可贴，那种粉红色的创可贴我只看到你用过啊。”
“创可贴是我给她的，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不好意思，误会了。”
速年这么一说，他就信了，也没多问。毕竟，速年就是这样的人，心软善良，乐于助人。
那边狄玉也在跟李今吾嘀嘀咕咕。
“刚才那人你认识吗？一过来又是抢书，又是塞书，怪没边界感的。”第一面，陈柯铭就给狄玉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把书还给他吧。”李今吾无语地看着眼巴巴站在一旁的秦阳季。
“好。”狄玉把书还给他，内心想的却是：都是一丘之貉！
李今吾往前走了几步，见狄玉还站在原地表情忿忿不平，叫了她一声而后说道：“老师让去大殿前面集合，你不是早想亲眼看看那些佛像了吗？”
“哎，来了来了。”
穿过天王殿，四大天王微微低头，怒目而视。来到大殿，班里的同学排起了一条长队，等轮到李今吾时，抬头仰望着面前的佛像，她内心生出了一丝不自在。
一共排了3队，两边的人都跪下了，只有李今吾还站着。她犹豫了几秒钟，才学着电视剧里面演的样子，双膝搁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没有电视剧里那些人虔诚祈愿和复杂的心理活动，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
恍惚起身之中，她偏头看到同样起身的速年，最近遇到他的频率好像格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