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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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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池清宥白天没吃的药都成了蹭蹭上涨的温度。回来的路上买了温度计,姜钰塞进他腋下一量,39度。

“这么高?!”姜钰着急地拔高了音量,“要不还是去医院挂水吧。”

他自己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只见过别的小孩儿天天吃药。林川小时候就挺虚的,发烧很频繁,基本上每次都得去医院打针输液才能好。

姜钰倒了杯热水,和药一起递给坐在床边的池清宥,忧心后悔道:“怎么这么严重呢?现在难受吗?脸上的伤还没好,又感冒了。昨天不该让你淋雨的。”

“你好啰嗦,”池清宥靠在爬梯边上,笑着吐槽他,“没那么严重,我没什么感觉。”

也许是生病让他不愿意想太多,这会儿想到什么说什么,懒得在意到底有没有冒犯别人或者不得体。

很奇怪,他现在并没有特别难受,只是感觉整个人都很热,在冒热气,还有点困,睁不开眼睛。池清宥接过药,直接一把倒进嘴里,又灌了一口水,咕咚一下全咽了。

姜钰皱眉看他把药吃了,不放心地追问:“真的不去医院吗?”

“不去,我要睡觉了。”池清宥抗拒地往床上一倒,蒙上被子不动了。

小时候一生病,池佩就把他往医院送,她自己又没时间陪着,就找护工看着他。池清宥一想起医院就想到白花花的墙壁,难闻的消毒水味儿,和陌生冷漠的护工。好烦。

姜钰看了一会儿床上的鼓包,蹲下轻轻拍了拍,轻声道:“安心睡吧,我会看着你的。”

池清宥实在太困了,头沾枕头就陷进了梦里,压根没听清姜钰说了什么。梦里到了南极,冰天雪地,什么都看不清。他穿着单薄的外套,冷得四肢僵硬,但前面有一大群企鹅叽叽喳喳的,让他有种强烈的想看清的欲望。

但是企鹅原来是这么叫的吗?池清宥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艰难地挪了两步,那群企鹅好像注意到了他,一起扑腾着肥硕的身子朝他这边跑过来。霎时间,他就被企鹅淹没了,入目只有白花花的肚皮,又挤又热,他喘不上气来,又动不了。

池清宥求生欲上来,奋力挣扎了几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只有半尺左右的距离,连他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正闭着眼睛轻缓地呼吸着。

池清宥脑子还不太清醒,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姜钰躺在自己身边。

半夜姜钰一直没去睡觉,隔一会儿就过来摸一下池清宥的额头,怕他再烧起来。好在最后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只是他一直攥着被角梦呓着冷。姜钰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便直接爬上了床,隔着被子搂住了池清宥,额抵着额,轻轻拍着后背安抚。

姜钰把被子掖了个密不透风,他又火力旺盛,很快池清宥就不再瑟缩了。只是他哄着哄着,自己也困了,跟着睡了个昏天黑地。

池清宥微微抬头,看到他死死压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明白了那群压死人的企鹅是哪儿来的。

这会儿天色还暗着,不知道几点窗外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阳台的玻璃窗上,宿舍年久失修的窗户轻轻地晃动着,把外面的冷风全从缝隙里放了进来。

姜钰是真的暖和,这种天气,还跟个小火炉一样散发着热气。

捂了一晚上的汗,池清宥额前的碎发都湿了,黏糊糊地粘在脸上,敏感地感受到了微风的存在。他睡了一夜好觉,现在没什么睡意,便借着一点点夜光,观察起了姜钰的脸。

姜钰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他似乎很不乐意剪头发,经常到学校要求的死线才不情不愿地自己拿一把剪刀胡乱剪几下。眼睛像小狗,圆眼睛,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闭着眼倒是看着没那么乖了。对了,他本来也很喜欢狗,气场相近所以相互吸引?

还跟小狗一样容易被激怒,刚开学就跟舍友打架,义气大发替他出头。这人不知道是不会讲话还是怎样,整天跟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是喜欢就是想你,发个牢骚就半夜做月饼,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找人,又想离得近又要拥抱,问就说是朋友,到底什么朋友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池清宥越想越生闷气,他是没什么朋友,但他知道这样不正常,这早就超过了普通朋友的限度。他不是没见过正常朋友是怎么相处的,姜钰跟陈楚年,跟郑正那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粘人,只有对他才这样,他不傻。

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拒绝,如果可以,他就会诚实地说他喜欢姜钰这样。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池清宥在心里小声问,可不可以不要再撒谎,我已经知道了,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

姜钰还在睡梦里,自然听不到,也看不到。

池清宥沉默地听着雨水白噪音,轻轻拽开被子搭在姜钰身上,蜷缩着往他身边靠了靠,阖上了眼。

至少就一次,至少就给姜钰一次机会,也给他自己一次机会,证明这件事。

姜钰喜欢他这件事。

池清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雨早就停了,宿舍里光线正好,身边的位置空着,摸被褥是凉的。

走了吗?他坐起来,发呆地望着地板,还有点恍惚。

走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池清宥捞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他随意地抓了两把凌乱的头发,打开微信看姜钰有没有发什么消息。

可惜姜钰并没有发消息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大早走了,只有池佩发消息问他昨晚怎么没回家。

池清宥拨了个电话过去,池佩立马接了。

“宥宥,还在学校吗?”

“嗯,在宿舍。”池清宥说。

池佩如释重负地说:“昨天阿姨说你没回家,我就想着你可能回宿舍了。就是昨晚上一直没回消息,我还怕你出什么事呢。”

“没事的妈,就是昨晚上睡得早,没看到,”池清宥愧疚道,“我刚起床。”

“嗯,没事就行。觉睡多了也不好,容易乏,”池佩问,“今晚几点回来?需要让阿姨做饭吗?”

池清宥顿了一下,才答道:“不用,我吃过饭自己回去就好。”

“行,回来注意安全,别太晚。”

是忘了他生病吗?池清宥叹了口气,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难过倒也不至于,昨天再烦也不过是因为正生着病,所以才心情不稳定。真要说起来,心情就像是身上长了个不痛不痒的小疙瘩,没感觉,但就是不得劲儿。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响,池清宥抬头去看,竟是姜钰。他手里提着两盒饭,原来不是走了,是去买饭了。

“醒了?还有不舒服吗?”姜钰见他坐着,就把饭放在桌上,走过来用手背探他额头的温度,又顺手摸了一下脸,自言自语地说,“不烫,烧退了。”

池清宥微微仰起脸,道:“嗯,已经好了。我就说没那么严重。”

听着还挺有成就感。姜钰失笑,顺着他的话道:“知道了,快来吃饭。昨晚上也没怎么吃。”

其实池清宥现在也并不怎么饿,但他还是飞快地洗漱完坐到了桌边,打开了姜钰带来的饭。

他掰开筷子在米饭上戳了几下,看着已经大口吃起饭的姜钰,忽然说:“谢谢,专门留下来陪我。”

“没,应,应该的。”他忽然这么认真道谢,都给姜钰说结巴了。

池清宥看他紧张的样子,笑道:“应该什么?你是我监护人?”

不是你监护人,但是你的小狗。姜钰心想,小狗照顾主人是应该的,尤其是善解人意的小狗。

他嘟囔了句“不是”就闷头扒饭,池清宥也没再为难他,只说:“我今天晚上得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姜钰急忙道:“我送你!”

“我坐公交,有什么可送的,”池清宥说,“再说了,我家跟你家是反方向。”

“万一你路上又发烧了呢!”姜钰意识到不对,又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就万一,万一......”

......傻狗。编个理由都磕磕绊绊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想不开暗恋人的。

池清宥本就是客气地推拒一下,姜钰既然这么想送,他当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姜钰想象中假期前最后一个快乐相处的下午变成了劳心劳神的学习时间,这全得益于他不遗余力的照顾,池清宥的精力才恢复得这么快。

进了十月,白昼时长肉眼可见变短了,坐个公交的时间,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往池清宥家走的那段路没什么人,十分静谧,只听得到一些虫子的叫声。

姜钰疑惑地问:“好安静,怎么没人放烟花?”

“锦城不是禁烟花爆竹好多年了吗,”池清宥说,“而且现在又不是春节。”

“西郊不禁,每到过节,好多人去那边儿放着玩呢,”姜钰絮絮叨叨地说,“谁说只有春节才放炮了,什么节都能放,庆祝嘛。过节总得留下点什么,不然和平时有什么区别。而且放炮可好玩了,福利院小孩儿都抢着玩儿呢,你是不是从来没弄过这些?”

“......嗯。”池清宥不情不愿地承认。

他和池佩春节都是两个人过,姥姥姥爷早都去世了。池佩唯一的姐姐也有自己的家庭,离得又远,不会经常来往。他俩一个比一个能将就,池佩能保证自己过年的时候在家就不错了,还要求什么别的。

“下次,下个节日的时候,我带你去放。”

姜钰说得轻松,池清宥却在想,他都在自己这儿下了多少承诺了。上次还说要带他放风筝。

这其中,又有多少能够实现呢。

他笑了笑,伸出食指点在姜钰鼻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总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姜钰刚想说自己从来不撒谎,就被一阵汽笛声堵了回去。他拉着池清宥往边上站了站,那辆打着转向灯的车却缓缓停了下来。

他警惕地往池清宥身前站了站,却听见池清宥叫了一声:“妈?”

车窗被摇下,驾驶位上赫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姜钰愣了一下,本能地躲闪了目光。

是池佩。

这么多年没见,他依旧条件反射地害怕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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