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网球部,一众美少年微微泛着汗水光泽的肌肉,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荷尔蒙好似肉眼可见。
岂可修,美色当前,要人怎么静下心来去学习啊。
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四大皆空,定了定心神将手里的试卷翻来覆去地一一看去。
嗯,很好,十道题有九道看上去都眼生的很,一下浇灭了我观看美少年打网球的兴致。
日吉若的威胁不可谓不奏效,炎热的夏天还要顶着烈日来学校补课,想想都觉得凄惨。更何况在这个暑假来临之前,藤原真子总算满十六周岁,是可以申请合法打工的年龄。
虽然有素未谋面的叔叔负责学费和生活费,可是高中毕业之后,大学学费总不可能还要问别人资助吧。
而且我还打算回自己的国家,就算不是原来的家,就霓虹这种凝视女性的深渊,脑子进水才会留在这里,我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故土上。
正所谓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数学成绩。
美色神马的,都是浮云啊喂,劳资现在顾不上。
人如果要集中注意力,是真的可以充耳不闻身外事的。
所以在发觉向日岳人的目光时,我也不知道他看了有多久。
“答案是1-2√3。”少年喑哑的声音在头顶上当响起,然后晶蓝色的眼瞳瞬也不瞬地盯着我呆滞的面孔。
“……”
差点忘了,这家伙只是看起来小而已,实际上已经是个高三生了。
见我不说话,对方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嗤笑一声,“不相信我的答案?”
“啊,那倒没有,只是不明白该怎么做。”没想到经过上次的不愉快后,对方心胸居然宽广到还会同我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不接受对方的好意,但是我也没有和对方交恶的想法。
本以为向日岳人会趁此机会嘲笑我一番,没想到他将水杯搁置一旁,拉了把椅子径直在我身侧坐下,顺势从我手中接过自动铅笔,在试卷上演算起来。
四周的空气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笔尖和纸张细细的摩擦声。
虽然外表看起来秀丽,但到底还是男孩子。他神情专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有常年握网球拍而留下的薄茧,低垂着的精致眉眼此刻看上去没有了平时的骄纵,倒看上去有几分不符合他气质的沉稳来。
“给你。”写完过程,他将笔递还给我,再度拿起水杯送到嘴边。
向日岳人的字体称不上潦草,却也算不上工整。笔画疏散,行笔之间疾掠而过,与他平时急躁的性格倒是很吻合。只是解题思路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
对上对方晶蓝色的猫瞳,毕竟曾三番五次地拒绝对方的好意,有些心虚,“谢”字刚说出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兀自打断了我还未说完的道谢。
“向日前辈,监督有事叫你。”
日吉若微微喘着气站定,刘海部分湿漉漉地贴在前额,汗水浸湿的运动短袖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分明的肌肉线条。
“好,我马上去。”向日岳人看了看日吉若,又低头看了看我,抿了抿唇,仰头将手里纸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转身将纸杯团成球抬手扔进三米开外的垃圾桶。
日吉若站在原地目送向日岳人离开,等待对方走远后目光转移至我身上。
“你……”他向前走了两步,有些犹疑不决地想要说些什么,对上我疑惑的眼神,不知为何却没有说出口,眼光游弋到桌子上,他的脸色微变。
“你也学她们?”日吉若嗤笑一声,伸手拈过我方才捡起来放在桌角的那枚红色的符纸。
“嗯?”莫非这枚符纸另有蹊跷,可是我方才查验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有要告白的对象?”他弯下腰,低头逼近我,暗金色的眼眸中一片晦暗不明。
“哈?”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一边不得不往后仰,背紧紧贴在椅子上,避开某人越靠越近的身体,一边在内心无力吐槽。
日吉若眯了眯眼,上下打量我的表情,半晌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解释道,“这个祈愿符最近在女生之间很流行,大都用来告白。”
他做了一个简短的解释,末了又看看我,眼神瞬间如同利剑一般犀利起来,“既然不是要告白,那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这东西有问题?”我反问。
草木皆兵了喂,日吉童鞋,我满头黑线,突然想起我那八卦的前桌妹子说过,此君的一大爱好就是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我莫不是打开了他的什么特殊开关。
“啊,这倒没有,我刚才不小心捡到的。”
话虽如此说,但是日吉若仍然一脸狐疑,好在休息的哨声响起,他没有时间再搭理我,匆匆忙忙地就赶去训练场上继续训练了。
自从北海道札幌之行结束,日吉若这家伙的态度倒是客气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疑神疑鬼,对我充满戒备。
在我看来,这倒是件好事。我只想想安安稳稳从冰帝毕业,极道少年什么的,咱可惹不起,不然一觉醒来变成尸沉东京湾的消失人口,万年拖更的无良作者到这里就可以完结了。
与数学题奋斗到半夜十二点的我起床时都是浑浑噩噩。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完成凤长太郎给我布置的那套试卷。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题目,有些上网也没办法搜到答案。
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脸颓丧地提着书包走在校园主干道上,忍不住想要打个哈欠,冷不防被背后的女生的轻拍一下,半截哈欠憋在胸腔没有打出来,生理性眼泪不由得从眼角流了出来。
“早上好,真子酱。”前桌妹子元气满满地打招呼道。
“早上好。”我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眼角瞥见她黑色制服包上的挂着的红色祈愿符,和我昨天捡到的那枚没人认领,至今还在我书包里的一模一样。
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早,道路两边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我和前桌妹子并排走在人群之中。
前桌妹子先是讨论了些班上同学的八卦,我提起心思应付了几句。她话峰一转,兴致勃勃道“真子放暑假有什么打算?”
“啊……这个,目前还没有想好,反正时间还长吧。”我慢吞吞道。
“凡事都要有计划啊,像我就打算去法国巴黎观看各种各样的时装秀……balabala……”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敷衍着,目光却放在身侧来往的女生身上。
天气逐渐开始炎热,有许多女生手里拿着各色的手持小风扇,吹着额发间细密的汗珠,一派青春美好的模样。而她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像前桌妹子一样,制度包上系着同款祈愿符。
果然如同日吉若所说,这东西现在在女生之间很流行。
“真子,你在听吗?”前桌妹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祈愿符现在在女生间很流行啊,怎么,真子你不知道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前桌妹子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介绍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据说是三年级的学姐,按照某本杂志所教的,自己制作了祈愿符,挂在了后山的某棵树上进行了祈愿。
没想到果然灵验,她不仅接到某国外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向自己暗恋三年的对象告白成功。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她将经历分享给身边的好友。
好友中只有一位想要做模特的女生进行了尝试,果然如愿与经纪公司成功签约。原本就迷信的樱花妹迅速在冰帝掀起一场祈愿活动,现在后山上的那棵树已经成为许多女生日常打卡圣地。
“据说成功率超高。”前桌妹子凑近我耳旁,声音放低,“前天班上的前田做了祈愿符,一下就向葵君告白成功了呢。”
本来都是一群不知愁滋味的青春少女,大多数女生的祈愿都是关于爱情和学业。一百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成功,就会引发羊群效应。
虽然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目前来看四周一切正常,我也不能老是神神叨叨的。
走进教学楼,一路上和我并排而走,相谈甚欢的前桌妹子在储物柜前换鞋后径直加入了前方班上几个女生的小团体,一到走进教室,都将刻意将我留在身后,保持距离。
其他女生也是如此,对上我的眼神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自从上次札幌回来,她们就一直保持着和我的距离,心里明白她们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我好歹心理是个成年人,也没有什么接受不接受。
我也的确没有时间玩什么青春的友情之类的游戏,想想看自己能力的特殊性,上次把栗生秋叶和向日岳人卷进灵异事件中就已经觉得万分愧疚,幸好这两人没出什么岔子。
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扫了一眼桌子和椅子,还有桌内抽屉,又伸手晃了晃椅子,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这才坐下舒了一口气,据说霓虹的校园霸凌事件很频繁,防人之心不可无么,还是小心为上。
然后还是高兴地太早。待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大红色的信封,信封表面银钩铁画般地字迹似乎要将纸面戳破,这时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藤原真子收。”
没有署名,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同样是刺目的大红色,与信封同样凌厉的字迹。
“请于今日下午四点半来实验楼三楼生物教室会晤,还望如期而至,切莫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