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听到云也为了一个女人丢下一会议室这个传闻的时候,云也已经接到了谢许。
“你们老板什么情况?光明正大翘班吗?”高崎追着云也的小助理穷追猛打。
小助理奈何不了这位缠人的高少爷,只好实话实说:“会上老板接了个电话,好像遇到什么急事,就走了。”
“电话?”高崎来兴趣了,“男的女的?”
小助理没参会,但却听说不少。知道这位高副总和老板私交不错,小助理只好有问必答:“女的。”
“女的?”高崎更兴奋了,“什么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呃……”小助理露出为难之色。
高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接着大手一挥:“也对,你一个连参会资格都没有的小助理知道啥。”
有被内涵到的小助理以德报怨地朝高崎感恩戴德一笑:“高副总明鉴。”
男人眉峰轻挑,继而转身朝云也的办公室走去。
“高、高副总……”
小助理欲要制止高崎,却被秘书乔弦司拦了下来:“等不到云少,他是不会走的。”
“可他进的是云少的办公室。”小助理想说,就算是等云也,也应该去会客室等。
乔弦司却笑了起来:“比起会客室,还是让他去云少的办公室比较安全。”
小助理刚入职才一周,所以还不太理解乔弦司此话的深意,碍于乔弦司是她的直属上司,她也不好反驳上司的决定,乖巧的点了点头。
乔弦司没跟她解释太多,吩咐她:“冲杯咖啡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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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稳稳停在一幢小洋房前,被云也从温柔乡薅出来干活的甘启星一脸无精打采,当看见谢许从云也的车下来,瞬间精神抖擞,两眼发光。
跑上前,将谢许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连连惊叹:“天啊我没看错吧,这不是谢公主么?”
甘启星终于把眼睛从谢许身上挪开,激动到抹了把老泪,拍着云也的肩心潮澎湃:“居然是谢公主,谢公主啊,你找了八年的谢公主耶!”
谢许一愣,找了八年?甘启星的意思是说云也找了她八年吗?
云也手动将甘启星那张破嘴封住,被捂住嘴的甘启星挣扎了一番,无果,最后被云也冷冷扫了眼,总算老实了。
将甘启星完美解决后,云也站直身体,双手插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气定神闲,脚往甘启星腿上踢了过去:“带路。”
甘启星回过头来瞪他,在某人的淫威之下,不情不愿的扭过头去带路。
谢许审视的目光朝云也投了过去。
云也眼里没有半点心虚,凉飕飕问:“裙子还要不要了?”
谢许这才抬脚跟上甘启星。
见她走远,男人散漫的眼底在光的侵占下,透出一丝不易被觉察的小心翼翼。
谢许转学到华中的那年,最先认识的不是云也,而是此时此刻正孜孜不倦用一堆废话向她展示自己宏图大业的甘启星。
听说班里来了个转学生,甘启星课都不上,一个劲扒拉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窗台上,见教导主任领着谢许从办公室走出来,甘启星嗖的一下围了上去,好奇的把转学生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
如果非要谢许形容甘启星当时看她的眼神,无疑就是狗见着了肉包子。
“王主任,这就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吗?从哪所学校转过来的?为什么转来?怎么就转我们班了……”巴拉巴拉,无穷无尽。
“我们工作室的设计师都是我花重金从全球各地淘回来的,就说这个Alice吧,生长于裁缝世家,从小受家庭熏陶,9岁就开始跟着父母学习裁缝技艺,致力于传统丝绸与现代设计元素相结合的研究和创新,不仅将丝绸的细腻和柔美融入了现代服饰,还为传统手工艺的现代化转型提供了新思路……”巴拉巴拉,无穷无尽。
听着他十句没一句是重点的话,谢许不由在心里感叹,尽管八年未见,甘启星还是当年那个甘启星,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行了,别废话了。”云也适当开口打断。
甘启星毫不在意某人的薄凉,继续热火朝天的给谢许介绍他的工作室。
虽然重点不多,谢许却总结的十分精辟:“用一句话来说,你不但是创始人,还是设计师之一,但没作品。”
甘启星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哀怨连连:“我说谢公主,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跟云少一样尖酸刻薄呢,简直倒反天罡。”
说话间,有个女人从二楼下来,笑盈盈的跟他们打着招呼,最后目光落定在谢许身上:“她穿是吧?”
云也淡淡嗯了声,强调:“必须原创设计。”
像是权威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挑战,甘启星激动的跳了起来,护崽子架势凶了云也一顿:“喂喂喂云少,你这样讲话就过分了,你可以鄙视我,但你不能质疑我们家Alice的职业道德。”
Alice倒没多介意,笑着带谢许上楼了。
“工作室针对的客户群基本都是量身定制,云少突然把你带来,又要得急,所以没办法给你设计一条新的礼裙了。”Alice不紧不慢的解释了番,然后指着一条金绿色的礼裙说,“这是我前两天刚完工的一件作品,我下楼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很适合做它的主人。”
礼裙采用双层设计,内层绿色打底,面料清新自然,外层网状面料和精致的刺绣细节彰显古典之韵,加上手工缝制的金色枝叶点缀,完全将古典和现代结合一起,既显高贵又不失优雅。
谢许换上后,除了腰部有点松,其他都刚刚好。
Alice将其上下打量了番,最后说:“看来要改一下腰的尺寸。”
谢许看了眼腕表,商量口吻婉拒Alice:“不用改也行,一点点松而已。”
“那可不行,不合身彰显不出我这条裙子的美感。”Alice稍稍倾身过来,小声问,“是要出席商业活动?”
甘启星那个二愣子没反应过来,Alice却对云也要求的原创设计心知肚明。
谢许点了点头。
“那更要改合身了,否则被时尚周刊拿出来点评,我名声岂不是碎了一地?”注意到她刚刚看表的动作,Alice又说,“放心,我改衣服很快的,你跟云少吃个饭的功夫我就搞定了。”
她看表就是为了赶在饭点前离开,现在看来,她还得回来一趟。
谢许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甘启星正给云也推荐附近好吃的餐厅,看见谢许,甘启星忙问:“公主殿下今天想吃什么?”
“还是叫我谢许吧。”谢许眼底闪过一抹自嘲,“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殿下了。”
“怎么会呢?”甘启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黑骑士的公主殿下,对吧,我们的黑骑士云二少?”
云也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谢许,没跟甘启星废话,径直问她:“想吃什么?”
“你们吃,我中午还有点事。”说着就要走。
她从来都是这样,毫无顾忌的随心所欲。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不留只言片语,更不屑解释一句半句。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这一点她从未变过。
一股莫名的怒气牵动着云也,伸手将人拽住的时候,脸色早就沉入谷底。
谢许猝不及防地被他拽着往门外拖,毫无反击的余地。
男人脚下生风,愠怒跃上眉眼无处可藏:“这个点除了吃饭还能有什么事。”
“云也!”
被她这么一喊,云也仅剩的那点定力也随风瓦解,用力将人扯到身前,腰弯下,漆沉的双眼平视她。
突如其来的靠近,谢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阴沉的眼底已然崩塌:“吃顿饭而已,你有必要吗谢许?”
“我只是……”
云也冷漠地将她打断:“只是想把我推开!”
谢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好像说的没错,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把他推开有什么错?或者说,难道她不应该跟有未婚妻的他保持距离吗?
“就因为你不再是香榭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所以看不惯我这副公子哥的做派?所以要跟我切八段?”
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谢许皱起了眉,纠正他:“你是不是说反了?”
“谁在前谁在后重要吗?”他刻薄的眉眼压下一股莫名的火气,“反正结果都一样,仗都还没开始打,公主殿下就弃城而逃了!”
那天她说什么来着?
丢了王冠的公主只能单膝跪地,俯首称臣?
一想到这个云也就急火攻心,忍不住拔高音调:“放你狗屁!”
“……”
看着被气得不轻的云也,谢许站在原地深刻反省了三秒,最后她认命:“那就吃手工面吧。”
不就是一顿饭么,也值得他骂出一种她负心薄情的架势来。知道的知道他为了一顿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他未婚妻甩了没地撒气,在她这里恼羞成怒呢。
还在盛怒中的云也压根不管她说了什么,条件反射要噎回去,口刚张开,脑子却清醒了:“吃、吃什么?”
“面。”谢许隐忍的握紧拳头,“手工面!”
就像六月的酷暑偶遇了极地的寒冰。
唰的一下。
浇个透顶。
“……哦。”
看着他眉眼间的执拗渐渐消散,谢许无声叹了口气,先他一步上车,一边拉安全带一边嘟嘟囔囔的吐槽:“就一顿饭而已,有没必要的人到底是谁啊。”
云也拉门上车,正巧听见她说的最后三个字——是谁啊。
奇怪的睨了她一眼,问:“什么是谁?”
谢许目视前方,皮笑肉不笑的弯了下唇:“一个傻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