汞珠在瓷砖缝间折射出扭曲的银光,宋逸声的球鞋胶底与金属汞仅差毫厘。陈清末突然抓住他手腕,冷白肤色下浮着淡青血管,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河。
"别动。"呼吸擦过耳际的瞬间,宋逸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陈清末的制服袖口蹭过他的小臂,那枚深蓝袖扣的温度竟比皮肤更灼人。
陆傅邢的登记板重重砸在实验台上:"第三组扣五分。"他弯腰拾取汞珠的动作像在拆卸炸弹,镊子尖映出段誉燃挤眉弄眼的表情:"纪检大人,这算教学事故还是爱情事故啊?"
哄笑声中,宋逸声感觉腕间的桎梏突然消失。陈清末正用酒精棉片反复擦拭指尖,眼尾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仿佛触碰过什么禁忌之物。通风橱的嗡鸣突然加剧,吹散了他后颈的雪松气息。
"你的防护镜。"宋逸声摘下自己起雾的护目镜,却在镜框内侧摸到凝结的水珠。陈清末的睫毛在镜片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他突然发现对方右眼尾有颗极淡的泪痣,藏在冷峻棱角里像粒未爆的火星。
段誉燃举着腐蚀斑驳的烧杯挤过来:"陈大学神,这算不算危险品运输?"他运动腕带上的笑脸缺了只眼睛,却还在滑稽地摇晃。陈清末眼皮都没抬,钢笔尖在实验报告上戳出个小洞:"浓盐酸要密封存放。"
暮色漫进窗户时,宋逸声在器材室门口撞见陈清末。少年正在归还防护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骨处结痂的咬痕——形状竟与锁骨下的旧疤惊人相似。消毒水味道里,他听见金属柜门碰撞的回声:"你总这样吗?"
"什么?"陈清末的喉结在阴影里滑动。
"假装自己是台精密仪器。"宋逸声用鞋尖碾碎走廊漏进的夕阳光斑,突然发现对方耳后粘着片玉兰花瓣。这个发现让他喉咙发紧,像是误吞了跳跳糖。
储物柜的锁舌咔哒咬合时,远处传来篮球砸地的闷响。陈清末转身时,监察部徽章在他掌心闪着冷光:"明天收物理拓展题。"
"喂!"宋逸声扯住他斜垮的书包带,"你早上放的?"他摊开的手掌上躺着那双大号橡胶手套,指尖位置还留着折叠压痕。走廊声控灯忽然熄灭,黑暗里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陈清末的声音混着薄荷糖凉意:"尺寸弄错了。"脚步声远去时,宋逸声摸到手套内衬的刺绣字母——CSQ三个花体字正咬着他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