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赭有些忐忑，毕竟只凭手认出人听起来也太难了。
他目光投向那一排整齐摆放伸出的手，仔细一看，果然真的很难啊！
虽然大家的手都握过，平时和大家握手的机会也不少，但是根本没有去仔细感受过观察过啊！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思考。”小丑先生说着，他不紧不慢地朝着黑幕后面走去。
此刻的朝赭，心思全被这棘手的难题占据，根本无暇在意小丑先生的离开。他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一会儿，小丑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朝赭的目光在那些手上游移，犹豫着说道：“……有。”
看来他只能根据肤色、大小和触感去判断了，还好没有说不能触碰，希望自己的肌肉记忆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不过，为什么还要加三个干扰选项啊！他又不知道另外三个陌生人的手是什么样的。原本就已经很难的挑战还要继续难上加难。朝赭叹气。
他犹豫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一只极其白嫩的手上。那只手如玉雕般精致，皮肤细腻光泽，手指修长很明显具备男性的特征，不会让别人错认成是女孩子的手。
朝赭心中一动，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桦芜的手，他甚至都不需要凭借手感上手去摸就可以得到答案，毕竟很少有男生能把手保养得这么好。
朝赭笃定道：“这是桦芜的手。”
小丑先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答对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又刺耳，打破了场地的寂静。
“不错，不错！看来你真的很了解你的朋友呢！”他说完，拍了拍手，黑幕前那只选定的手也随之消失。
桦芜从黑幕后走了出来，他走到朝赭的面前，微微弯下腰，与朝赭的目光平视，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笑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认出我了。”
朝赭：“你的手很明显，认出来不难。”
桦芜轻笑了一声，直起身子：“原来我的手这么有辨识度啊。”
小丑先生的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游戏继续！”
朝赭重新看向那些伸出的手，他的视线很快锁定了场内最小一点的手，虽然说是最小，但是似乎比朝赭自己的手大一点点。
朝赭觉得这只手大概率是舒述的，可也不能排除是陌生人的可能性。他索性上手一握，对方熟能生巧地拉住了他的手，那熟悉的力度刹那间让朝赭心中有了答案。
朝赭果断说道：“这只手是舒述的。”
小丑夸张的笑声瞬间爆发，“真不错！又猜对了！”
紧接着，黑幕布剧烈晃动了一下，舒述从黑幕下迅速钻了出来，他几乎是热情地扑向朝赭，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紧张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呢！”
朝赭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站立不稳，他拍了拍他的背，无奈道：“先放开我。”
“好的。”舒述乖巧地松开手，退后一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朝赭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重新回到那些手上。
剩下的选择都好难啊，现在只能寄托于自己的肌肉记忆了，希望能凭借感觉摸得出来。
他伸手快速而粗略地把现场的手摸了一遍。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每个手都有点熟悉？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
是不是刚才他的动作太快了？他决定这次摸仔细一点。
他伸手握住面前的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触感微凉，皮肤细腻光滑，对方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朝赭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能肯定到底是谁的手，他直接跳过这个，轮到下一个。
他又摸向了旁边一只小麦色的手，肤色健康，手指有力。这种肤色只有体狄有，但现场同样差不多颜色的手有三只。他仔细感受着每一只手的触感：第一只手摸起来骨节分明，手上有厚厚的茧；第二只手也有厚茧；第三只手的茧薄一些，触感相对柔软。
朝赭心里有些疑惑：体狄的手有那么厚的茧吗？似乎没有吧？
他倾向于第三只手，觉得那更像是体狄的手。他思考着，完全忘了自己还握着那只手，下意识地用指腹轻轻摩挲那只手掌上的茧，指尖在那粗糙的皮肤上缓缓滑动。
那只小麦色的手动作明显颤抖了一下。朝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他好像不小心把对方弄痒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低声说道，面带尴尬。
那只手的主人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抽回了手。
朝赭想了想，还是觉得第三只小麦色的手更像是体狄的。虽然有些不确定，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这只手是体狄的。”
小丑用尖锐地声线宣布：“恭喜！又猜对了！”他的声音刚落，体狄从黑幕布后走了出来，他低垂着头，耳朵赤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脚步也有些迟疑。
朝赭看到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次没猜错。
但剩下的选项让他彻底犯了难，他抬手在那些手掌上方悬空了一会儿，很是犹豫不决，他这次是真的选不出来了，朝赭转头问小丑：“请问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丑耸了耸肩，“也没什么太严重的惩罚，这只是一个热场的小游戏。根据你的游戏结果，我会给你们一个奖励。”
朝赭听了，整个人放松了一些。剩下的选项真的很难抉择，反正已经猜对了一半，猜错一个也没关系的吧？虽然他这么想着，但是还是认真地选了一只手：“这个是裕延。”
小丑的笑声瞬间变得尖锐：“哈哈，说错了！游客裕延淘汰。”
裕延从黑幕后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表情失落得让人心疼。朝赭一看，心里顿时慌了：糟糕，他好像弄哭他的好朋友了？！
他快步走到裕延面前，“抱歉！你……你，我错了，不要哭了。”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裕延。
裕延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没哭，没事。”
朝赭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更急了，这哪是没事的样子啊！他慌乱间脱口而出：“是我不好，我……”他卡顿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裕延低着头，委屈又受伤：“你都可以认出他们，却认不出我。”
朝赭眼神飘移，有些心虚：其实不止裕延，韫凉和晟治的他也分不出来。
他绞尽脑汁努力夸夸：“你的手很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圆润干净，手背上还能看到些微青筋的颜色，非常好看……我刚刚只是太紧张了，没仔细看，所以认错了。”
裕延背过身，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还在生气。朝赭最后面色一凝，语气坚定道：“我保证不会忘记了！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手，下次绝对不会认错！”
“真的？”裕延慢慢转过身，眼睛虽然还红着，但嘴角已经微微上扬。
“真的！我保证！”朝赭连忙点头，语气诚恳。
裕延很好哄，听着朝赭的甜言蜜语整个人很满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很快原谅了对方的出错。
剩下的手朝赭决定凭感觉选。他伸手想触碰其中一只，指尖刚触碰到那只手的掌心，突然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轻轻在他的手心上磨挲了一下，动作暧昧又带着明显地挑逗。朝赭一个激灵，猛地收回手。
这是什么情况？朝赭想了想，他觉得这只手的主人不太可能是韫凉或晟治，毕竟他们平时都很正经。但转念一想，也不排除是小伙伴在给他提示。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纠结。
剩下的选项让他彻底没了主意，朝赭甚至想直接投降放弃，他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下结论。
小丑笑了笑，此时相当友好：“看你这么为难，给你些提示吧。我可以告诉你，你提问的那只手是不是你的伙伴。不过，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选择问哪一只手？”
朝赭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刚才那只“咸猪手”：“它的主人，在我的伙伴之中吗？”
小丑嗓音拖得长长的：“完全不在哟，恭喜你呀，成功排除了一个干扰选项呢。”
朝赭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一半。太好了，这下剩下的两只手只需要在韫凉和晟治之间猜一个，成功率直接提升到了二选一。就算猜错，也只会错最后一个，压力一下子小了不少。
他的目光在两只手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最安静的那只手上。那只手静静地伸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朝赭心里一动，觉得这只手的主人应该是韫凉——毕竟，韫凉平时就是个挺淡漠的人。
“这个是韫凉。”他开口说道。
小丑赞许道：“不错嘛，答对了。”
朝赭心里一松，立刻指向另一只手：“那么另一个是晟治。”
小丑拍了拍手，带着标志性的尖锐嗓音说道：“恭喜你，全部答完了一共只错一个，成绩很优秀！这次的游戏结束！”
韫凉和晟治从黑幕后走了出来，走到朝赭身边。韫凉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幽深眼眸暖光融融，“辛苦了”。
另一边的晟治笑着拍了拍朝赭的肩膀，“做得不错啊！”
朝赭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还好。”终于结束了，希望下次这种事别再轮到他身上了。
此时台上剩下的手缓缓收了回去，黑幕完全合上，房间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小丑打了个响指，旁边有人递上了一张纸，小丑接过，将纸递给朝赭。
“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朝赭上前接过那张纸，手指触碰到纸面的瞬间，感受到一种粗糙的质感。他打开纸，发现上面是一张涂鸦画。画风简单，线条粗犷，像是随手画出来的。
大家围了上来，好奇地凑近看那张涂鸦画，画面上是一个连续的故事，朝赭理了理上面的内容：
曾经有个男孩，他的父母突然离世，让这个年幼的少年过早地品尝到了生活的苦涩。
有一天，他路过一个游乐园，他被游乐园的这份欢乐所触动，被深深地吸引了过去，少年决定留下来。
于是，他向游乐园的管理层申请成为了一名小丑。
——
舒述眨了眨眼睛，猜测道：“所以这是小丑的故事吧？”
桦芜微微挑眉：“这不是很明显吗？”
裕延的目光停留在末尾画面上：“这个故事很明显还有后续。”
朝赭点了点头，觉得裕延说得有道理。他翻动纸页，想要看看背面有没有更多的线索。就在他准备翻页的瞬间，韫凉突然伸手盖住了他的手。
“停一下。”
朝赭愣住，抬头看向韫凉。韫凉的目光落在画面的角落，示意众人仔细看，“这个地方。”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画面角落标着一个字体很小笔墨很浅淡的“四”字，几乎很容易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