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修为匪浅,而且也不为财名。
尤咏暗自思索着,全然没有往可能自己人的方向上想。
秦免观察着尤咏的微表情,放下心来。
跳跃性思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另一边,几人都醒来去梳洗了,谁解毒的这件事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结果是最重要的,过程是给有心的人看的。
时星月收到苏醒的消息赶忙过来抱着时蕾,然后绕着时蕾绕了一圈又一圈。
眼中满是心疼。
邵镇山也过来了,给邵行山带了药。
几人在大房间里各忙各的。
邵镇山刚要上手给邵行山涂药,时蕾上前接过药瓶,说,“我来吧,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邵镇山随机退后,与时星月对视一眼。
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吧。
两人转身出门去,把房门也关上了。
偌大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了两人。
和湛何微生都没有被毒刺伤到,休息好已经出去办杂事了。
毒已经清掉,可以给邵行山的伤口上药了。
时蕾松开缠着邵行山胳膊的绷带,绷带缠了好几圈,最外层的干干净净,最里面的那一层全然变成了血红色。
被刺破的肌肤下是一指多粗的血洞,深可见骨。
时蕾忍着眼泪,把药粉洒在邵行山的伤口上。
又问邵行山,“疼吗?”
邵行山回答说,“不疼,你想哭就哭吧。”
邵行山抬手轻轻拂去时蕾眼角的泪。
他能明白时蕾在想什么。
临江仙居花魁表演的消息是时蕾的贴身大丫鬟告诉她的。
原本火蛇一事,时星月就下令宗门内要严加防备,若无必要不得外出。
时蕾也闷得慌,正好跟自己从小长大十几年的丫鬟告诉自己临江仙居的花魁要表演。
时蕾当即就拉上好友们一起去,谁曾想是杀局。
自己害的朋友们遇袭,时蕾看见邵行山胳膊上血淋淋的洞口,更是自责,加上被无比信任的丫鬟背叛的落差。
一向张扬明烈的大小姐,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邵行山不禁想起。
十年前,风和日丽的一个日子。一位云游的修士经过方泽宗,在方泽宗门外看了又看,行为怪异,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正巧时星月要出门,在大门外碰见了老者,就和善的对老者说,“老人家不嫌弃的话可以进我宗门内用餐饭。”
老者摇摇头,说了一句冰火相配,然后转身就走了。
时星月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后面忽然有人抱住时星月的腿,甜甜的喊着娘亲。
正是时蕾,后面还跟着来方泽宗交流学习的邵行山。
时星月拉起时蕾的手揉了揉,然后又看了看邵行山。
冰火相配?
时蕾邵行山灵力觉醒的都早,都已经开始朝着一个属性修炼起来了。
时蕾是火属性,邵行山是冰属性。
时星月想,莫不就是他们两个吧。
时星月活了几十年,看人准的很。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看十岁的邵行山,就能大致看到他以后了。
这孩子倒是不错,不若就从现在起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培养一个夫君吧。
时星月心下生出一念。
于是当即转弯回府,写下求婚书一份,为期十年。
“邵行山,你喜欢时蕾妹妹吗?”
十岁的邵行山看看时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再按一个手印吧。”
时星月想,十年后邵行山及冠,求婚书也到期,这也无伤大雅吧。
于是十岁的邵行山就照做签字画押。
当时邵镇山最是守规矩,自己的儿子都签了字画了押,就得讲信用。
而且这求婚书也只是求婚,时蕾向邵行山求婚,又不是订婚。
这求婚书也没多大用处,邵行山什么时候想拒绝就可以拒绝。
反正十年后作废,也不耽误邵行山以后的事,邵镇山也就没有多插手。
邵行山现在还觉得有点好笑,不过……
邵行山看了看正在缀泣的时蕾,自己确实喜欢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就几年前吧。
那一份求婚书也算是弄拙成巧吧。
就是不知道时蕾什么意思,应该也是喜欢吧?
应该吧。
邵行山拿起桌上的手帕,递给时蕾。
“擦擦泪吧,大小姐。我的药还没上完呢。”
时蕾听此拿起手帕胡乱一擦眼泪,就开始专注地给邵行山上药。
邵行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秦免跟着时星月进了地牢。
方泽宗的地牢阴暗潮湿,还能时不时听见罪犯的梦呓。
一般宗门内的地牢是私密的,只能本宗门的人来查看。
时星月也没有带别人,只带了秦免。
一是因为秦免好奇,而是因为两次恩情。
秦免替时蕾化险为夷了两次灾祸,时星月把秦免看作恩人。
方泽宗的恩人当然可以进方泽宗的地牢了。
时星月带着秦免拉到了一处房间。
昏暗的牢狱,浓重的血味,只有角落里闪烁的火苗才是唯一的光亮。
十字架上,用捆仙绳绑着一个衣衫破烂的紫衣少女。
满身都是血痕。
但对比其他罪犯的烧痕,血淋淋的十指,这位紫衣少女的刑法可以说是相当痛快了,没怎么受折磨。
地牢里关的都是跟黑气有关的人。
这么些年也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毕竟不是谁都是视死如归的。
但仙修掌握的有用信息还是很少。
昨晚时蕾几人到达临江仙居后,紫衣丫鬟就收到消息,赶紧拿起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包裹准备跑路。
却倒霉的碰上了来找时蕾的时星月,紫衣丫鬟正神经紧张呢,也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小姐在荷花池。”
时星月笑笑,转身向荷花池的方向走去。
紫衣丫鬟以为时星月信了自己的话,遂稍稍平静了些,转身又向大门外快步走去。
走廊另一边,藏身的时星月感觉到人走远,才慢慢出来。
她刚刚从荷花池过来,时蕾不在那里。
时星月叫来两个小厮,远远的跟着紫衣丫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眼下正是混乱之局,虽说这大丫鬟已经在时蕾身边十几年了,但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
事实证明,时星月做的很对。
方泽宗很大,得走些时候。那丫鬟行至大门时,伙伴又发来消息,计划有变,按兵不动。
这是正是江仙等人被地缚阵缠住的时候。
若是这紫衣丫鬟装作无事发生的乖乖回去,事后再说自己也不知道临江仙居会发生如此祸事,无非受些惩罚,或许还可以保下一条命。
可那丫鬟想起时蕾,顿时恶向胆边生。
索性自爆身份,破罐子破摔,攻击起了守门人。
尾随紫衣丫鬟的两个小厮修为不低,见此场景,当即上去将紫衣丫鬟制住。
时星月随即赶来,给紫衣丫鬟捆上捆仙绳之后,就赶紧向门外走去。
时蕾肯定出什么事了。时星月边走边拿出信号弹。
九瓣紫莲花纹样的信号弹,一旦发出,就是危及宗门的大事要发生了。
上万人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听从时星月的调遣。
时星月正要引爆信号弹,眼前突然出现了秦免等人。
然后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因为对秦免足够信任,所以时星月才能放心将秦免放进来地牢。
那紫衣丫鬟察觉有人来了,垂下的头颅才慢悠悠的抬起,先是看见了时星月,冷笑一声。
转头又看向秦免。
紫衣丫鬟看了好一会儿,恍恍惚惚的样子。
“小姐…对不起,你对我那么好…可我还是…”
那丫鬟气若游丝的说着。
然后突然发了疯似地对着秦免嘶吼,“可是你该死!为什么!你过得凭什么比我们好!凭什么!你应该跟我们一样!”
精神分裂吗?
秦免好奇地想。
时星月听不了这种话,抬手用禁言术让那丫鬟闭上了嘴巴。
时星月这才转头对秦免说,“许是那丫鬟神志不清,将你认成了…蕾儿?”
时星月先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幻术。
不过秦免幻化的时蕾也太像了,有个□□成。
也难怪那丫鬟会认错,时星月自己都被迷惑了一会儿。
幻术看重施法者修为,修为越高,幻化的就越像。
但如果两人境界悬殊,比如方灵境和玄灵境的两人,玄灵境的人一眼就可以识破方灵境人的幻术。反之则识不破。
同境界得花时间才能看破。
秦免褪去幻术,又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宗主别介意哈,我这是为了套话。我平时没有cos的习惯。”
时星月笑笑,“没事。”
年轻一辈确实优秀,秦免是懂得人心的。
只使用幻术假扮时蕾就可以套出话,那丫鬟原来是嫉妒时蕾,所以才加害于她。
也难为她蛰伏十几年。
可她说的你应该跟我们一样是怎么回事?
秦免说的cos又是什么意思?
时星月想不通。
转而又对秦免说,“上香吗?”
秦免说可以。
时星月就说,“晚上来祠堂吧,我办一个小宴会,庆祝你们都平安无事地重新活过来。”
秦免点头,“我会转告的。”
时星月解开了紫衣丫鬟的禁言术,那紫衣丫鬟知道自己发疯说漏了嘴,解开了禁言术后也不再说话。
时星月和秦免也不是闲人,没多待就走了。
这丫鬟还要在牢里住几年,寻色也没门的那种,不急这一时。
*
秦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翻开星宿书就开始看。
也不再是跟以前那样随便的翻看,而是多了点认真,能从笔直的背部看出秦免的认真。
真的是,我就是操劳命呗。
我不过是想要个第二名,要个七宝彩灯,一切事都解决掉了。
然后就可以退休了。
怎么还有仙魔大战等着我啊。
秦免欲哭无泪,只能苦笑。
不管是不可能的,秦免看了看星宿书,又掏出玲珑扇看了看。
这都是人家的,拿人手短。
大战我必参加。
虽然我本来很善良,人美心善。
秦免就这样一直在书桌前坐着,一个时辰后天就黑了。
秦免去一一叫人,去祠堂上香吃饭。
大家都在房中,也没有乱走动。
方泽宗的守护禁制已开,别人是进不来的。
当然自己也别想出去。
时蕾在前面引路,带着大家去祠堂。
方泽宗的地板很有特色,青石砖地板,每隔几块地板脚下就会出现不同的莲花图案。
去祠堂的路上有着九瓣金莲纹样的青石地板。
脚踩金莲,步步吉祥。
秦免一步就踩一个金莲,往祠堂走去。
总共九十九朵金莲,尽头就是祠堂的门槛了,足有膝盖那么高。
殿内时星月已经在上香了。
秦免等小辈也都正颜正色,跨步迈向祠堂。
一人持三根香,用烛火点燃,像三个方向一一叩拜后,再依次插入香炉内。
香雾缭绕,祖宗先辈们应该是很喜欢。
大族子弟从小都接受过礼仪训练,平时再不羁,正经时候也完全不用担心。
温暖的烛光照着牌位,祠堂内飘着香烟。
时星月等着几人上完香,就引着几人要去往湖边。
“本来是打算去江南地区最大的寺庙给你们求平安符的,可眼下也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