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拜厄斯担心萨利离开，但他更恐惧失去。

狂欢之后，他吻着萨利的额头，拥着他睡去。

第二日，萨利醒来的时候，发现托拜厄斯并没有离去——他坐在房间靠窗的椅子上，静静翻书。

萨利迷茫地看着托拜厄斯，托拜厄斯见他醒，把书放在膝上，有点迟疑地开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巡视？”

能看出他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

这是萨利没有想到的结果，不过他欣然答应了。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整天待在这，在神域乱转总比出不去门好。

萨利保持了昨天的发色，他舔了舔小尖牙，专心地跪在床上给自己戴项带。他从托拜厄斯的衣柜深处翻到了一件白色的龙骨衬衫，袖口和领口有大团的荷叶边点缀，下身是白色短裤，白色的吊带袜一直延伸到大腿，勾勒出一圈轮廓。

门外等待的托拜厄斯敲了敲门。

萨利一边双手伸到颈后，一边说：“进。”

托拜厄斯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场面，呼吸一滞。

深紫的双眼只是抬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去。萨利龇着牙继续和项圈搏斗。

“怎么穿成这样？”

托拜厄斯走到窗边。

萨利泄气地松开打结的手，换了坐姿，听到托拜厄斯的话，他挑了挑眉，问：“你们天使不能这么穿吗？”

他昨天也看到不少穿着靓丽的天使啊。

“可以这么穿……”

托拜厄斯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萨利提着缀有蓝宝石的黑项带，伸脚轻轻提了一下托拜厄斯，然后把脚架在托拜厄斯肩头，语气中带有揶揄：“这可都是从这个房间的衣柜里翻到的哦。”

白丝袜踩在天使长披风的花纹上，萨利故意蹭了两下。

“大天使长，不会之前就想我这么穿，特意准备的吧。”

萨利笑的时候会露出尖牙，此时此刻，这颗尖尖的小牙齿就明晃晃地展露在托拜厄斯面前。

托拜厄斯抿抿唇，没说话。萨利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朵，笑倒在床上。

“帮我戴一下好不好？”

萨利又起身，把项带递给托拜厄斯。

托拜厄斯没有拒绝，萨利乖乖转身，托拜厄斯撩起萨利颈处的头发，黑丝带绕过洁白纤细的脖颈，托拜厄斯垂下眼，感受着萨利肌肤上的小绒毛。

大功告成后，萨利拨了拨蓝宝石，说：“这个选的不错，我很喜欢。”

托拜厄斯没有告诉萨利——他这幅打扮，并不像天使，反而像人类，像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少年。

不过……

托拜厄斯替萨利打开房门。

他知道萨利的成长从来都不是娇生惯养的。

托拜厄斯看着萨利兴奋地踩着皮鞋下楼的模样，心里有一点动摇。萨利吃过太多苦头，好不容易离开鲁陀塞，却还要收到卡门之禁的禁锢。

托拜厄斯在心底质问自己是否太过狠心。

萨利噔噔噔地下楼，发现托拜厄斯没有跟上来，他回头，发现托拜厄斯还站在楼上，脸色有些郁闷。

萨利愣了一下，狐疑地想他怎么又不高兴了，旋即又露出一个笑容，冲托拜厄斯招了招手：“你怎么还不下来？”

托拜厄斯点点头，也走下楼。

-

和托拜厄斯出门一点也不好。

萨利心想，这也太多天使围观了。

带萨利出门一点也不好。

托拜厄斯心里也很郁闷，这也太多天使围观了。

他今天没什么特殊的工作，只需要按时去中央圣殿祷告，然后巡视神域中心。

萨利是恶魔，没办法进入中央圣殿，所以他只能待在外面等待托拜厄斯出来。

托拜厄斯十分不放心。

他找来了他的好同事弗雷德——一位优秀的天使长。

弗雷德哼着歌从圣殿出来，他已经完成了今日的工作，正打算去圣心湖钓鱼，结果被托拜厄斯拦住了。

听完托拜厄斯的请求，弗雷德指了指自己，说：“我吗？”

托拜厄斯：“谢谢你，弗雷德。”

萨利见这样的局面，立马冲弗雷德摆出一个笑容，说：“谢谢你，弗雷德。”

弗雷德莫名其妙开始加班。

他和萨利在圣殿门口面面相觑，开口：“我怎么感觉没见过你？”

萨利面对这样的问题已经应对自如了：“我之前在圣灵牧场。”

弗雷德好奇：“你和托拜厄斯什么关系啊？”

萨利一哽，短短数秒，他在脑子里过了无数个名词，最后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我是他远房表弟。”

“噢噢。”

弗雷德应了一声，心说，怪不得能从圣灵牧场调到中央来，原来是关系户。

弗雷德问：“那你现在担任什么职位？”

“还没决定。”

“我觉得你应该去第一仪仗队，实话实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天使，你很适合那里。”

萨利眨眨眼睛，说：“真的吗？”

“千真万确。”

萨利很喜欢别人夸他好看，他很满意。

托拜厄斯离开之后，有的天使胆子也大了起来，主动上来搭话，毕竟弗雷德不像托拜厄斯整天板着个脸。

萨利之前在人类领地，想要去当当剧院演员的梦，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应聘，梅拉狄斯又把他召回去了。

后来就没有后续了。

萨利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他如果去表演话剧，绝对能收获一大批粉丝。

魅魔嘛，能被越多的人喜欢当然最好啦。

萨利晃着手和上来搭话的天使们打招呼。

托拜厄斯出来就看到这个场景，萨利被一大群天使包围，而弗雷德孤零零地站在旁边。

弗雷德看到托拜厄斯时的目光犹如看到救世主，他喊：“托拜厄斯，你可终于来了。”

天使们一听托拜厄斯的名字，又纷纷四散开来。

萨利双手背在身后，有点心虚地看着地面。托拜厄斯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轻轻叹了一声，说：“走吧。”

托拜厄斯从不会因此责怪萨利，因为他知道萨利有多漂亮，他的性格有多么受欢迎。

几乎每个见到他的生物，都会被他迷住，只要萨利愿意。托拜厄斯也不例外。

他身侧的这个恶魔，是个彻头彻尾的万人迷。

托拜厄斯无法怪罪于他，毕竟萨利没有义务忠诚于他，但是托拜厄斯会反反复复证明自己在萨利心中的存在。

就像这种时候。

萨利发现托拜厄斯强硬地把五指伸进他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相扣。

萨利张了张手，托拜厄斯握得更紧了。

他俩慢慢地走着。

萨利无心去看四周的风景。他晃了晃托拜厄斯的手，软着声音：“托拜厄斯，松一点，太疼了。”

托拜厄斯有些受惊地松开手。

他回过神来后，又再次轻轻地牵上去，像对待什么名贵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