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的云若楠哇的一声被林朗提溜起来,匆匆赶往后山。
“小师姐,是不是灵脉……”林朗顿住,手一松,把毫无防备的云若楠摔了个五体投地。
云若楠呸呸呸,吐了半天嘴里的土,抱怨道:“爹爹,你干……嘎?”
竹林里,洛星榆的手腕正勒紧谢壁超的喉结,谢壁超的脸涨得通红,就快喘不过气。
林朗眉峰紧蹙:“谢壁超,你又回来干什么?”
谢壁超咧开嘴,喉管发出‘嗬嗬’的声响,直到洛星榆松手,他倒在地上,无法控制地猛咳几声,喘着气道:“林掌门,我可是有要事相商,冒死前来。”
林朗迟疑:“要事?”
谢壁超抬头直勾勾地看向洛星榆:“洛前辈,不好奇吗?”
洛星榆冷眼垂眸:“有事说事。”
谢壁超轻笑:“洛前辈既然都这么说了,晚辈便不客气。诸位,你们可知无极宗真正的目的究竟为何吗?”
“不就是为了灵脉。”林朗嗤笑,话都到这份上了,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
“没错。”谢壁超回答得很干脆,“晚辈去而复返是因为掌门怀疑洛前辈早已突破,故而轻松击败赵诸龙。”
林朗白了眼:“怎么?你没告诉印天,我家小师姐同境无敌。”
谢壁超露出古怪的笑容,他掸了掸身上的土,缓缓起身:“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洛星榆道:“你与他有仇?”
谢壁超收起笑容,恨恨道:“他?不止,他也好,赵诸龙也罢,他们那几人都该死!”
林朗冷笑:“我们凭什么信你,你们无极宗卑鄙无耻,谁知道是不是在演戏。”
谢壁超深吸一口气:“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三年前,我兄长名为谢浪,天资比不上洛前辈,胜赵诸龙绰绰有余。原本,他是最有希望突破元婴的。偏巧赵山虎派我兄长外出,害我兄长惨死,好给赵诸龙腾位置。”
“赵山虎是赵诸龙的兄长,此事,印天、柳文墨、苏夕妍皆知内情,却故意包庇,就因赵诸龙突破元婴。你说这仇,我该不该报?”
“更可笑的是,赵诸龙始终认为是靠自己突破,实则不然,赵山虎都不知道喂了多少丹药给他。而我兄长,是靠自己一步步修得金丹,但凡他们漏点资源给我兄长,我兄长早就突破元婴,何至死不瞑目。”
洛星榆上下打量谢壁超,他说到兄长死时,青筋暴起,俨然一副抑制不住愤怒的模样。
云若楠神色动容,低声道:“好可怜啊。”
洛星榆直接呼唤系统:“404,帮我查一下谢浪的资料,尤其是怎么死的。”
过了一会儿,系统提示音响起。
【本次查询合计10灵石,请问宿主是否支付?】
“付。”
系统自动划走洛星榆的资产后,连带谢浪的资料也一起解锁送入她脑中。没想到,谢壁超说的竟是实话,谢浪的确是被赵诸龙偷袭所杀。
洛星榆心里有底,面上淡淡道:“仇是你自己的,与我上弦宗何干?”
谢壁超收敛神色,笑道:“洛前辈,我相信当年作为天骄之首的你是个聪明人,无极宗对灵脉势在必得,损了一个赵诸龙,就算印天想蛰伏,赵山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朗快步走到洛星榆身边,低声道:“小师姐,切莫轻信此人。”
洛星榆微微颔首:“听听也无妨。”
谢壁超道:“说实话,也不怕洛前辈气恼,如今的上弦宗对上无极宗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倒有一计,不知洛前辈是否有兴趣。”
洛星榆道:“说。”
谢壁超勾唇:“分而治之,逐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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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壁超离开至少有一个时辰了,林朗连灵茶都顾不得喝,在白玉桌前来回踱步,脸上满是不解:“小师姐,谢壁超说得对,赵诸龙已死,赵山虎不会放过过我们的。若他真能把赵山虎引来,除掉他,无极宗就少了一个金丹。”
洛星榆坚定地摇头:“不行。”
林朗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洛星榆垂眸,过失杀人和蓄意谋杀是两个概念,她生于法治社会,没法跟这些从小到大习惯争夺杀戮的修士们解释清楚。
云若楠怯怯地说:“师尊,爹、呃、掌门说得没错。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来就是他们先算计我们的呀。”
洛星榆深呼吸,抬眼:“我说不行就不行。”
林朗还想争取,洛星榆甩袖起身,以一副不愿多谈的姿态离开。
云若楠见人走远了才凑到林朗身边,拽了拽他袖子呐呐道:“爹爹,师尊不愿意就算了。”
林朗捏了捏眉心,叹气道:“若楠,平时小师姐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但这次不同。一旦无极宗发难,我会保护你,小师姐应该也无大碍,那其他弟子呢?我们上弦宗人是少没错,可终归也是上弦宗的弟子。”
云若楠担忧道:“那怎么办?”
林朗想了想,取出几颗灵石递给云若楠:“你去听泉阁一趟。”
云若楠皱眉:“啊?去那干嘛?咱们没剩多少灵石了。”
林朗轻弹她的额头:“啥呀你,灵脉都好了,日后还怕没灵石。让你去听泉阁,是要你买谢壁超兄长的消息。能随意被害死又无人追究,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用不着几颗灵石。”
云若楠反应过来:“爹爹,你不信谢壁超?”
林朗冷笑:“信?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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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榆回房时不小心踹到地上的酒坛,她没管,走到床榻一倒,整张脸埋在被子里。
醒来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她又要打起精神在人前伪装冷淡,又陆续经历杀死赵诸龙,灵脉中的怪物以及谢壁超投诚。
一时之间,洛星榆脑子很乱,只有独处的时候可以卸下心防,做回自己。
她趴了一会儿,半点困意都没有,索性又坐起,望着满地酒坛认命地撸起袖子,喝完的通通丢在屋外,垒得整整齐齐,窗户开大,把屋里的酒气透出去。
洛星榆纯粹给自己没事找事,省得想七想八徒留烦恼。
折腾半天终于把屋子打扫干净,有了点淡泊宁静,世外高人的陋室感。
洛星榆重新坐回床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恼又跟地里的韭菜似的,一茬一茬冒出来了。
系统不知道什么颁布新的任务,先放边上不管。倒是无极宗,真真是个心腹大患,她不想杀人,架不住人家可能会杀她。
不想被杀又不想杀人,洛星榆又想不出办法,她把被子一罩,在里面乌拉哇啊,叫得乱七八糟。
反正没人在,她想怎么疯就怎么疯,鬼叫完也没发泄成功,她坐起四处张望,透过窗户瞧见外面垒得整整齐齐的酒坛。
有了,听说原主千杯不醉,她穿越之前是三杯倒体质,正好找原主借坛酒,消磨时光,顺便试试喝酒的滋味。
说干就干,洛星榆又在屋外转了圈,终于找到原主藏酒的酒窖,从里面顺瓶酒上来,瓶子很小,是洛星榆特地挑的,瓶身蓝白交接,有点像青花瓷。
打开瓶盖,浓郁的酒香瞬间钻进洛星榆鼻子,细闻之下,还带了点甜滋滋的味道。
洛星榆尝了口,还真是甜的,有点像果酒,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水果,索性尝一口,再尝一口,尝着尝着总觉得又回到了公司。
老板说排插坏了,得赔钱。
洛星榆寻思自己触电没找老板算账就不错了,凭什么还要她赔钱。
老板说不行,就是要赔,不然就要优化她。
小破公司,人才不到二十,非学着大公司搞什么狼性,说好听点叫优化,说难听点叫你自愿离职,连钱都不赔。
洛星榆很委屈,平日里就是个怂包,难过也不敢说,自己悄悄抹眼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恶从胆中来,她越想越气,气得要去举报老板税务,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老板是个地中海,他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洛星榆觉得他眼熟,想啊想,想啊想,她想起来了,老板长得跟赵诸龙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杀你的。”
洛星榆尖叫坐起,她喘着气,一身冷汗,惊惶地到处看。
夜凉如水,四周静悄悄的,她没有换上光亮的夜明珠,整个屋子都是漆黑一片。
“原来是梦啊。”洛星榆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起身去换夜明珠,不小心踩到酒瓶差点摔了个大马趴,无奈扶额:“今天怎么回事,都绊三次了。”
等夜明珠被换上,区别于火折子的昏黄,它更像一团白茫茫的光雾,悬浮于黑暗之中。
洛星榆弯腰把酒瓶放到桌上,自己呆呆地看着窗边的青竹,一时间还没拜托酒精的后遗症,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晕晕乎乎。
半晌,洛星榆纳闷地拿起酒瓶打量:“原主不是千杯不醉吗?怎么我才喝了一点就醉了。”
她摩挲着瓶身,不经意间发现瓶底刻了个小小的‘月’字,没多想,只当是代号,就跟画画的人,完笔后会在边上落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