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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声“靠”太小，被礼炮声完全覆盖，只知道灯光如昼，火盆也被架起来，身前一片火热，但身后“滋”了好几声，笼罩下一片冰雾。
裴逐舟：“？？？”
007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
“我觉得还好啊。”裴逐舟满脸疑惑，但说完这句话，喉咙里怪怪的，有股血腥味，紧接着鼻腔里一热。
他摸了摸，指尖一层血：“操，我太努力了。”
系统：［……］
医疗队来得很快，裴逐舟被他们拉出白雾才看到，自己那辆车屁股起火了。
额间滴下一滴汗，还没被擦拭，脖子后面被一只手按住。
瞬间，裴逐舟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肌肉绷紧。
这种被从身后压弯腰的滋味让他极其抗拒，刚要扭身捶人。
007赶紧喊他：［别动！是季江屿！］
就这点空隙，他被掐住脸颊低头看地下，所有的反抗都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制止：“别动。”
冰凉凉的毛巾贴上后颈，狂热的情绪和体表温度也被缓解。
季江屿的声音一进耳，他消停了许多，盯住滴落在地上的血珠子低喃：“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头晕不晕？”季江屿又问。
裴逐舟答非所问：“你动作再温柔点就好了。”
季江屿：“……”
他脑袋顶上的弹幕都快淌血了，这个时候，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数，在小助理外界压力强度上呈现了五分之一。
现在季江屿对这些数字都产生了敌意，对上医疗队的人，说：“他坐我的车走。”
到了车上，裴逐舟的鼻血还在流，看到身后红蓝色灯光闪烁的救援车，一直被按着脖子。
血珠子转移到车上，有一点血腥味。
“你车脏了。”裴逐舟指了指，要偏头。
季江屿按住他：“你别管。”
这就很霸总了，裴逐舟耸耸肩：“这不是怕你把洗车的钱算我头上么。”
“你……”季总吸了口，“看来你今晚劲头还很大。”
系统：［出于身体状况和情节，小助理要表现脆弱的模样，别ooc！刚才你就差点打人！］
裴逐舟嘶了口气，对系统吐槽：“我真服了！快去查查我为什么流鼻血。”
他说完选择沉默起来，季江屿就拧眉，侧着脸看人，看到他眼睑微微颤，一副被训了脆弱委屈的样子。
今晚上什么交际圈子、社会交往先不论，裴逐舟在赛车里飒爽潇洒和获得胜利，那时候站在车边的眼神比委屈脆弱更能让季江屿心里舒坦。
也是许久了，他没体味到这种感觉。
一直以来，霸总在自己的圈子里，受下属仰视着、同辈们大差不差，相处了了、家里确实严格，但总的来讲，没有让他的目光一直追逐的东西。
和裴逐舟第一次对话，季江屿不知道是不是小助理初生牛犊，还是因为没有真切涉足过少爷圈和职场圈，敢且纯澈。
他的心思就和眼神一样，说没房子住的时候也不卑不亢。
甚至在自己提出有意避免而没有条件的答应。
不像一些床榻之人，处心积虑爬上来，一夜温存后如同利益交换，东拉西扯忸怩，提出早就计算好的索要条件。
裴逐舟不一样，他有两个对他不疼不爱的家人，还有欠款，这一切，小助理一个字也没提过。
他内心预感强烈，在裴逐舟领完工资，一定会离开的。
自己不过是上司，自己那里是短时庇所。
想到这一切，季江屿从心底漫上一层不舒坦，不知为何，这感觉像是，被粘稠又恶臭的沼泽浸润。
裴逐舟脖子上的手力道慢慢加重，他都快被压的折起来了，赶紧摆手：“季总，我的骨头还没软到可以变成折叠手机。”
季江屿：“……”
他投降：“今天晚上我没轻没重，让那群小孩输了。”
不像是表达歉意。
“本来就是玩闹。”
“哈？”裴逐舟一听我就客气客气，你可真客气了，有点不满，“车都那样了，不像是玩闹，我是逃生好吧？”
车里沉寂了好几秒，突然，裴逐舟听到季江屿哧了一下。
“你笑我？”裴少觉得他莫名其妙，霸总的笑点这么低？
季江屿：“你非要比，小孩逞强好胜，你也跟着疯，都没来过赛车还敢去。”
裴逐舟：“我……”
闻到了pua的味道。
裴逐舟赶紧抓过毛巾捂住鼻子抬头，正要辩解一番，但考虑到人设，嗡声嗡气地问：“我没玩过赛车，能得第一，有什么不敢的？”
委屈的神色被抹得毫无痕迹，季江屿被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低沉的情绪倒是上扬起来了。
“厉害，”他的声音却还是有点严厉，“裴逐舟，出来上班，有点轻重。”
裴少撇嘴，他白皙的脖子露出领口。
“知道了。”他要终止上司的言语打压，说完就不再说话。
到了魁总安排的酒店，他把裴逐舟和徐侨安排在助理使用的标间，不大，挤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过道就再塞不下其他人了。
对着裴逐舟的头一顿看，明确头部和面部没有撞击，医生才松了口气，也排除了鼻软组织挫伤。
“大概是紧张导致的，”医生留下纱布，“要是晚上还流鼻血，打电话让我们过来。”
“好。”这次回答的是徐侨。
等医生们走，标间里只剩下季江屿和徐侨，空间宽敞了很多，空气流通性都好了。
裴逐舟吸了吸鼻子，还是有股血腥味，他撇了撇嘴角。
“你今晚去我那。”季江屿张嘴。
标间就是给老板们带来的员工住的，条件不说差，就和普通旅店差不多，在裴少爷心里，已经算差了。
他想答应，但系统让他先别想。
裴少：“……”
见他不说话，季江屿说：“我住那离救援队近，你晚上有事，医生来得也快。”
那确实，而且员工自己打电话，权威性哪有大老板来得大？
裴逐舟点头，刚点一下，他看到徐侨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裴少：“？？？”
这位NPC，你触发后要不要这么迅速？
徐侨还有词：“小裴啊，季总很会照顾人的，你过去放心待，别有压力，他人很好。”
裴逐舟：“……”
触发后一句比一句有味道。
007在裴逐舟脑袋里大叫：［这情节这样也能拉扯到剧情点边缘？不不不，这不是边缘，直接共处一室！裴逐舟，你都不推脱一下吗？］
裴少咧了咧嘴角笑：“怯懦的助理怎么敢拒绝呢？”
系统：［……］
好好好。
季江屿下楼去开车。
等裴逐舟下去，刚到车门口，就被魁总的管家叫住了。
“小裴助理，”管家是个高壮的中年男人，目测四十几，但有一米八多，很有压迫感，但说话之后笑眯眯的，“恭喜你这次赛车的第一，魁总说邀请你过去一趟。”
裴逐舟知道拿第一是有奖品的，但没想到魁总会亲自颁奖。
要不那群少爷们拼命呢。
季江屿却从车里下来，站驾驶位：“他还不怎么舒服。”
管家依旧在笑，左看右看，忽略掉裴逐舟衣服上的血点子：“听救援队医生说过了，没什么大碍，我准备了一套干净衣服。”
这就是不容拒绝了。
车库短暂地静了静。
管家就立在原地，不着急也不说离开，在季江屿再次开口前，他说：“小裴助理，魁总在等你。”
“我和他一起过去。”季江屿走上来。
管家却摇头：“魁总只让胜者一人过去。”
季江屿：“……”
“季总不用紧张，”管家的声调没有改变，“既然比赛有约定，魁总叫小裴助理过去，没有坏事。”
但季江屿没有动摇，立在裴逐舟身侧。
管家的声音才高了一点：“裴总，天色也不早了，小裴助理跑了三圈山路，早去早回才能早点休息。”
两人在车库里拉扯了好几圈，最终季江屿说：“我送他到地方，和魁总聊完送他回酒店。”
管家没意见，转身去开车了。
就这一段路，管家是开着库里南过来的，裴逐舟坐到裴逐舟的车上啧了一下：“比赛的第一的接送还有点隆重。”
他再次感叹，难怪唐汶和小马这么拼呢。
揉揉鼻子，裴逐舟看到季江屿在驾驶位顿住，像是卡了一样，等库里南消失在拐角，才启动。
“他卡bug了吗？”裴少问系统。
007在屏幕跑了一下数据，摇头：［没有检测到异常点。］
季江屿是在看脑袋上的弹幕，从见到管家到答应去魁总那，裴逐舟的外部压力值没有上升，这是好现象，但他就是……心有不踏实。
魁总在圈子里左右逢源，人脉关系广，但不是乱搞的，平时公司家庭两点跑，就算娱乐场所玩得大，都是合作伙伴的事，很少以身入局。
遵循比赛规则，裴逐舟得到奖励理所应当，也不会有——理论上不会有事。
他拧了一下眉。
裴逐舟觉得今晚的季江屿不是很对劲，尤其沉默严肃，也在心里嘀咕，问系统：“如果没有和季江屿发生关系，我就走不到被送到权贵身边的剧情吧？
007:［是的。］
裴逐舟：“不会提前被逼迫什么的吗？”
007瞥了他一眼：［你在期待什么？］
“我能期待什么？”裴逐舟嗐了一下，“我完成了这么惊险、炫目的比赛，很难不吸引一些权贵吧？”
我操？裴少的身体绷了绷，问：“我不会是为后边被送走铺了个垫吧？”
007：［觉得有道理且惶恐.jpg］
它决定关闭屏幕，拒绝和他谈这种恐怖的话题。
车一路开到万郭山外侧，魁总的傍山别墅像一座宫殿。
季江屿没下车，忍了好几下，对裴逐舟说：“进去谈完就出来。”
“昂。”裴少点点头。
季江屿：“……”
跟着管家的指引，裴逐舟左拐右拐，走到最宽敞的大厅。
魁总已经换上了睡衣，他俩看起来像是熟识的朋友相见，显得日常且随意。
“做助理挺不容易的吧？”魁总把手里翻看的东西喝上，放茶几上，边说边冲裴逐舟招手，“还没有转正，陪着一群少爷胡闹，还有人等着你还钱。”
裴逐舟的肌肉瞬间绷起来，短短几句话，没有一句废话，全是对底细的掌握和现状的试探。
魁总被墨蓝色的睡衣映得有些柔软，但提出的东西十分尖锐：“这样吧，给选择，一、我可以立马帮你还完债务；二、欣悦项目你进来，徐侨出去；三、那几个孩子啊，确实少了点管教，你可以随意教训，但别闹出人命；四、小裴助理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你。”
裴逐舟仿佛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着四块蛋糕，每一块都缀着香甜且不同的果子，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但无论切割哪一块，蛋糕中心都会流淌出剧毒汁液。
偏偏发出毒药的始作俑者还含着笑说：“小裴助理，也不早了，赶紧选一选吧，季总还在等你。”
裴逐舟：“……”
别墅外，季江屿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多等一分钟，敲击的频率的力量就重几分。
【实习助理外界压力强度：+50，注意，当前小助理外界压力值达到328，数值很高，超出阈值将启动自杀模式。】
【另警告，新增数值为异常数据。警告！警告！】
车门打开，他直接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