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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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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书桌上放着智能手表和鸢五的笔电。一本便签上写了几行明净纤细的字:

第一集[打钩]

第二集[打钩]

第三集[打钩]

第四集[15:30]

凌唤挑眉:这是鸢五翻译字幕的进度,打钩的内容就是完成了。

他转身望向床上皎洁熟睡的少年,连睡梦中的呼吸都很静,乖得叫人眉眼都跟着柔软。但那不是一幅让人宁静的画面,柔和得不真实,越看,竟越觉得心头发毛,似乎看出一点所有极致纯净的东西都带着那股子邪。

这么美的人,打架也那么狠。伺机而动。

鸢五眉尖轻颤,闭目的脸转向床边,吸了口气。凌唤俯视着,伸出手腕,隔着他半尺轻晃几下:

喜欢吗。这个味道。

他想: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当我笑的时候,你凝视我的样子。

当我招手,你就走过来,像回环的月影不肯走远。

昨天还消沉不想做的字幕翻译,因为我陪你看剧,就像得到了指点,如饥似渴地连夜狂肝起来。

真可爱。

凌唤垂下眼睫,弯腰,朝鸢五的脸埋下去。他歪过头,嘴唇停在鸢五的嘴唇上,轻微张开,压下去。

然后停住了。

开玩笑的。

凌唤冷冷地轻声说:

因为别人一颦一笑而悲喜,因人青睐或回绝而起坠,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真无聊。

过往回忆涌上心头,一下子,凌唤眼里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他伸手拨开鸢五的睡衣衣领,看到前一天的擦伤已经愈合,几处淤青也尽数变淡。凌唤系好他的衣服,转过身,面无表情从床边走开了。

关于这孩子,没什么他还要操心的了吧?

凌唤开门,走进清寒袭人的天色。

哦对,还有一件事要提醒。然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

鸢五昨晚翻译上头,熬了会儿夜,一睁眼又到了快九点。

他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贴着筋脉的地方有种游丝般的痒,像裂开的伤口在重新长肉。自从昨天放松了封禁,他的身体就像在迭代更新,难道真如凌唤所说,之前绷得太紧了吗。

触手也静谧地蜷在体内,没有异样。

鸢五下床,从书桌拿起智能手表,连按两下,看到[血滴]的数值显示着:46%。

他眨了眨眼睛,以为这个百分比会更高一点的。虽然仍不明就里,鸢五隐约感到,这个数字和他的心情有关,或者和他生命的澎湃程度有关。昨天他被照顾得那么好,过得那么血脉喷张,却连血条的一半都没追回来吗。

房间里空荡灰霭,有一丝勾人悱恻的淡香。

鸢五安静地自己做了早饭,过后准备出门采购食物。根据新闻播报,瑟莲因为下雨涨水,多家商店断供关门,物价大概上涨得厉害。他对此倒是不太担心,昨晚连着翻译三集字幕,已经发给兼职负责人预审,以这个神来的速度能赚到的报酬可谓不菲。

去购物中心需要乘巴士。鸢五拎着购物袋走出屋门,忽然,脚步一停,看向门廊旁的杂物间。

他转身走进去,打开一只旧纸箱,取出两只拳头大小的轮子。

那是之前发现的滑板PU轮。

女房东说这都是不用的闲置品,准备找个时间丢掉的。鸢五拿着轮子,打开手机搜索瑟莲的滑板组装店。他有些喜欢继承别人旧物或遗弃之物的感觉,鸢五心软,会觉得零落的轮子可怜,也觉得它们是在留下来等他,那么安静耐心地被他捡拾于荒芜。

半年没用过滑板的鸢五,突然想捡回这个代步工具。

鸢五找到了一家店铺。推开店门,看到各式板面挂在墙壁,像战利品奖杯一样炫目地一排排摆开。有常规双翘,鱼板,长板,材质从枫木,竹子,到碳纤维。鸢五垂着眼睫,选了一块玻璃纤维长板,freeride板形,长度一米三零有余。

就是板底图案太狂了。古风士兵利刃出鞘,捅得身前敌人胸口对穿。同一型号的板也没其他图案可选。

店员看他沉眉的样子,笑着说:“你别说,这板面,还就你这长相气质压得住,太嚣张的人用反而不好了。长度和你身高也适合。”

鸢五自带了两只PU轮,又从店里补了规格相同的两只,整块板投下来价格超四位数。鸢五向来从俭,学业失利后更是杜绝娱乐用以自罚,这个时候却点了点头,没太犹豫地买下来。

长板正面需要贴上砂纸,组装也要花些功夫。等待期间,鸢五顺路去了附近一家超市。

购物的人果然摩肩擦踵。结账处,许多人拎满购物袋像是孔雀开屏,还在危言耸听地吵吵嚷嚷,说过一阵有暴雨,他们准备转战各个超市,囤积一家老小的口粮。

鸢五侧身栖入人群的缝隙,内敛地独自在货架前挑选。这家超市类似于外国的大卖场,除了日常用品还有药房,鸢五路过时看到一盒膏药,形单影只,同类品已经被抢空了。

连药品也开始短缺。他停下脚,拿过药膏放进袋子里。

昨晚凌唤说肩膀已经恢复了,还眯着眼睛说鸢五有按摩的天赋,抻筋Q弹。鸢五没信,也对凌唤的伤感到内疚。他拿出手机,想查一下膏药的替代品,却发现屏幕上收到一条消息:

“下了雨别去水边,没事待家里”

凌唤发过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鸢五觉得这语气有些冷,也没有问候语或表情符号。

正犹豫着怎么回复,身旁有哭声响起来,货架转角里瑟缩着一个小女孩,手指在小口袋里慌张地翻个不停:

“没有在,没有在……”

“找不到了……”

女孩八、九岁的样子,周围没有人陪着。她皱着脸,抽抽搭搭挤进人群里,忽然被人轻轻拉住,从一个尖锐的标价牌前挡开了。

“怎么了?什么东西不见了吗?”鸢五轻声问。

小女孩一下抬头,这个声音,在喧闹的商场有如清歌霜雪,温柔又给人以轻微震慑。

“我,我来买薯片,但我的小兔子钱包不见了……”女孩愣愣地说,吸着鼻涕:“好像掉到河边了……钱包里有钥匙,我回不了家了。但我是悄悄去找妮妮玩的,我趁他们没在……”

“去河边?”鸢五正递过去一张面巾,顿了顿,理着她话里的逻辑:

“你是说,和其他孩子去水边玩,可能把钱包掉在了河堤上?”

小女孩想起事情经过,害怕地哭得更凶了。鸢五放轻声音,抬起嘴角说:

“嗯,我和你一起去找。”

虽然被提醒不要去水边,但这点事他不至于拿不准分寸。如果看到有危险,自然会拉着女孩子离开的。

河边距商场不远。还未走近,鸢五就看到河岸上加急修筑的警戒。

除了预料中那些灌了泥沙、垒成墙壁的防汛麻袋,还竖起一排尖角林立的围栏,黑刺招展,像哥特庄园外高耸的阴森森铁栅。鸢五很意外,就算要警示路人,也不必铺张到这种程度,简直像防范河里的野兽。然而小女孩却像是习以为常,看见围栏,脚步颠颠地小跑过去:

“就是那!我刚刚和妮妮跳皮筋,绷在栏杆上的!”

她跑去的方向,一根粉色皮筋散落在地。一端绑在两根铁栅之间,另一端原本该有另一个人绷着,现在却空空如也。

河堤上很寂静,只有远处几个来回走动的成年人,妮妮似乎提前离开了。

小女孩说,她跳皮筋时把钱包拿了出来,可能掉进了防汛袋的缝隙。鸢五守着她一起找,正低着头,脚步蓦地停下,身体在微冷的风中汗毛倒竖。

他有种无形中被锁定窥伺的感觉。就在这河边。

鸢五转过头,慢慢向河面望去。距离太远看不清,但水面战栗不止,亦真亦幻像有波光在闪动。屏气凝神间,他突然有些眩晕,只觉感官变得锐化,水波被分解成毫厘,千头万绪,化作巨量信息轰然涌入他的脑海。不对,这个水流形状不对,鸢五在头晕脑胀中惊觉:不是在前进,而是轻微跳荡,微乎其微。他一下子闪身跳开,与此同时,水中光芒乍现,有什么东西一跃蹿起来,飞剑一般破空不露痕迹。

——躲过了吗?——

他勉强集中精力地想,然而这时,一阵尖叫赫然在身旁炸响:

“你干什么?!”

“你放开我,哇——!!”

大哭声中,夹杂着金石碰撞的钢铁折断声,鸢五错愕回头,看见面前三根围栏倾倒,臂弯间的小女孩正疯狂挣扎着:

“你勒着我干什么?!你放开我,坏人!”

“哇——!”

鸢五彻底懵了:发生什么了?

围栏正砸向两人的方向,他倒吸口气,抱着小女孩翻身疾退,黑色尖刺几乎擦着两人扎下来,撞在地砖的同时,河中隐约响起“噗通”一阵水声。

他落定在地上,低下头,看见自己外套翻开,露出一截腰腹,鸢五瞬时明白过来:

他的触手。

刚才看向湖面的一瞬间,为了观察更清晰,他无意识放出了体内的触手。鸢五浑身冒出一阵冷汗:他不知道,是触手变得更强了,连数米之下的细微水波也能探测,化作感官洪流输进他的大脑里。还是说,根本没有什么水中的异动,是他又经历了一次触手失控,在头晕中失去意识,天旋地转呢?

那三只铁栅,是被触手折断的吗?

还有小女孩,大叫着说“不要勒我”,难道指的是触手吗?

可鸢五完全没有这段记忆,触手缩回了身体里,一旁的河道也波平浪静。

小女孩四肢乱舞地挣扎着。哇哇大哭的声音让人神经濒临崩溃。

更糟糕的是,河岸边,那几个远处徘徊的人听到动静,朝着鸢五冲过来。

气势汹汹,手里还拿着防卫的武器。是一队警卫,眼中含怒,带着惩治暴徒的勇猛气概大喊道:

“你干什么?!放开那孩子!”

“不许动!两手举起来!!”

黑色警棍在空中挥舞着:

“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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