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宋域早已无暇去骂爹叫娘,一把抓住方向盘就打到了底。
眼看着离悬崖的距离逐步缩小,他的内心惶恐不安,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简直透不过一口气来。
这次要是能够大难不死,他绝对狂砸一千万给寺庙添香油钱。
大概率的是因为一千万的巨款令诸天神佛心尖一动,千钧一发之际,这车居然半边轮子悬空,给两人来了个华丽丽的惊悚大漂移。
这犹如奇迹的操作把宋域都给整蒙了,心脏猛地又砸回了肚子,把他疼了个七荤八素,胃里一阵抽痛——
他愿意称这东西为资本主义最后的钱德。
宋域惊魂未定,开腔就是一段疯言疯语的废话,“操,爷手里还有几十个亿都没花出去,怎么可以让他们当做公款全抛了!!!”
沈瀛直起身子,背靠在椅子上大喘气。
刚才他被宋域压得呼吸困难,没死在敌人的枪膛下得个英勇献身的无上荣誉,倒是差点被自己队友送上了西天。
身后那些车见沈瀛他们并未连人带车掉下悬崖,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摩擦起火,继续打了鸡血般奋起直追。
“你想活命吗?”沈瀛猝不及防地开口,声音轻到任何一点声音都可以轻而易举掩盖过去。
机车的轰鸣声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更外清晰,像是在密闭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了一般。
宋域透过车灯反馈进车里的光,不经意间窥探到沈瀛的眼里好像有了别样的东西——
那种东西像是生了锐利的尖刺,危险到令人心惊胆颤。
忽然,宋域心头一跳,恐怖的念头在脑子种横冲直撞,本能地胡乱一抓,居然抓住了沈瀛按在方向盘上的手。
紧接着,他全身都被这手传来的温度冻到战栗,像是在极点的水里泡了百年之久。
就在机车上的那人要开枪之际,沈瀛的眼睛猝然一眯,迸射出一抹鲜明的杀意。
只见他找准时机右手握住方向盘,左手突然打开车门,趁持枪人惊讶的瞬间,毫不留情地把对方拍下了悬崖。
一团黑影在昏暗里打了几个滚,跃起的一瞬间于半空中炸开刺目的火花。
宋域对所发生的事情震惊不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瀛僵硬的脸庞。
他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沈瀛,原来你这么辣的吗?
借着冲天火光,他清楚看见后者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可惜周遭的噪声震天,什么话都没有听清。
但凭着他对沈瀛凝重神态的揣测,心中又是一紧,一股寒意涌上脊梁,令他汗毛倒竖。
沈瀛直冒冷汗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探进口袋,指尖在碰到一只瓶子后顿了一下,眼神复杂且耐人寻味。
忽然,他朝宋域的方向大喊:“宋域,小心!”
宋域一惊,慌忙朝外看去,但窗外空无一物。
就在他疑惑不解地想要质问沈瀛时,鼻腔内钻入一股非常奇怪的香气。
他抬手试图散开这团无色气体,却陡然感觉一阵天昏地暗,眼前逐渐什么都看不清。
意识的朦朦胧胧间,宋域只能看见沈瀛模糊成一团的脸,像是被晕开的油画,神秘莫测中多了几分诡异感。
沈瀛不敢去看宋域,正视前方,一只手径直摘下眼镜,毫不犹豫将它砸碎在了挡风玻璃上——
顿时,镜片陡然碎裂开来,眼镜腿断成了两半,露出一截细小的线。
他心不在焉地在一条岔口前做了选择,再次踩满油门。
轮胎压着棱角锋利的石头转向一侧,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宋域无法理解身体突如其来的变故,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心中翻腾起无数个念头,想要大吼大叫,却只得以在昏迷之前吐出不清不楚的两个字,“沈瀛。”
沈瀛:“……”
宋域眼前一黑,彻底丧失了知觉。
下一秒,刺耳的刺啦声在此刻不合时宜的乍现。
橡胶轮胎与崎岖且不平的乡道磨擦,迸发出点点星火,震耳发聩的声响好似指甲与黑板癫狂的和鸣。
沈瀛再次踩了一脚——
这一脚却出乎意料地落在了刹车上。
车灯聚焦在一片冰冷锃亮的碎石面上,前方的路竟然被一道高耸光滑的山壁拦腰截断,沈瀛被迫停下了逃跑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