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我拿着穆卓一为元明准备的平安扣在摇篮前晃逗。
“桐儿乖,快快长大些,长大了就能跟娘一起放风筝,牵着手一起走过这廊腰缦回的座座宫殿。”
收起了平安扣又向奶娘询问。
“太子这几日进食可还香,夜里还哭闹的厉害吗?”
一旁打着扇的奶娘笑言。
“太子这几日吃的可好了,夜里哭闹也少了些,总之殿下身体这长势非常健康。”
又看了看怀里白白胖胖的小人儿,其实早就相信她长的非常好,明显要胖了些。
可就是忍不住还是要多问几句。
这大概就是慈母心吧!
加上她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总是要格外怜惜几份。
在她额头亲一口才把人交给奶娘。
“这会该午睡了,你们抱下去好好休息吧。”
几人异口同声。
“是,陛下。”
午睡起后高殷进了寝殿。
他放下一盘荔枝,向我行了礼。
小辛子已经上前拿着工具剥了起来。
我叫了起,示意他坐下。
“怎么是你送过来,让下面的送就是了,何必跑一趟。”
他报之一笑。
“正好在路上遇见了,便顺手揽下,一起带来陛下这里。”
“哦,你是专程来见我的。”
他半低着头,下意识的用右手转了转他左手的手腕。
“是,想着许久没有见陛下便来给陛下请安。”
我顺眼望去,只依稀分辨出好似是一串用红绳编织成的,玉石还是珍珠来着。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看着他。
“可是有什么事?”
“臣……”
他这才抬起头,一双眼闪烁地看向我。
可下一瞬又快速的半低了下去。
我没有错过他低头之前的神色。
还是拿起银叉子,叉了一粒荔枝递给他。
他接过放进嘴里慢慢享用起来,那神态分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也叉了一粒品尝起来。
吐出核,用帕子微擦了唇。
有感而发吟出一句。
“浓香通鼻观,甘露洒心田。”
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他早已吃完。
“臣还是第一次听见陛下吟诗,陛下好文采!”
说完又起身行礼。
“臣还有些琐事,就不打扰陛下,臣告退。”
我嗯了一声淡淡微笑。
“辛苦你了,圣林逝去这宫里的事只能暂时交给你。
王初少是不顶用了,你得多费心,去吧。”
他道了谢,转身离去。
再次叉起一粒放进嘴里慢慢细嚼。
半解走了过来笑嘻嘻。
“高臻良人对陛下还真是上心,专程把这荔枝亲自送了过来。”
我没有说话。
上心吗!
不见得吧,为何他手上从不见我赐给的紫檀手串。
不过是面子功夫做的齐全罢了。
我放下小银叉擦手后拿起梳妆台上带字的木梳,唇角微勾毫不犹豫丢给半解。
“拿去烧了吧。”
半解人还没出门,就见小庄子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泰王求见。”
泰王,乃是先帝的三伯,我的三伯公,现任宗正卿。
就是不知道他这次进宫是为了什么。
点点头示意他将人请进来。
我居于主位,小庄子半扶着人走了进来。
他正要行礼,我忙抬手阻止了他。
“三伯公年纪大了,不用多礼,坐着说话就行。”
谁知他挥开一旁的小庄子。
“礼不可废,陛下乃是君,为臣者自当谨守规矩,万不可随意造次。”
说完再次跪拜了下去,完毕才让小庄子扶起身坐了下去。
上了茶我看着他。
“三伯公身子近来可好,有什么需要可一定要跟侄孙女开口,千万不要客气才是。”
他呵呵一笑。
“多谢陛下关怀,臣身子还算硬朗,人嘛,上了年纪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大碍。”
我点点头淡笑。
“无碍就好,三伯公是上了年纪的人,不比咱们年轻人,自是懂得养生。
清楚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方能避开荆棘,更知晓长久之道。”
他尝了尝茶。
“臣多谢陛下赐茶,这茶水沁人心脾忍不住多饮两口,茶梗贡献其价值后已是不可取,臣自当明白其中道理。”
我亦抿一口放下轻笑。
“三伯公不愧是宗亲的老辈,德高望重,见识宽广。
聊起话来总是能说到点子上,我们这些晚辈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还请三伯公多多指教。”
他摇摇头微拱手。
“不敢当陛下指教二字,臣现下就有一事想请陛下指点。”
“三伯公请讲。”
“据长公主府来报,腾越长公主今早与驸马发生争吵,随从劝阻不下。
后又演变成动手,长公主说了些刺激驸马的话,对方出手掴了长公主。
长公主一怒之下提剑刺穿了驸马胸膛,挣扎中长公主也受了伤,现已经请太医治疗。”
我声音阴沉。
“人死了吗?”
他不解。
“陛下问的是?”
我再次吐出两个字。
“驸马。”
“臣来时太医还在抢救。”
我看向小庄子吩咐。
“告诉太医,驸马的伤治的差不多就行了,毕竟生死有命,也不能为难太医。
将公主府不相干的一众人通通赶出去,让人去秦家即刻挂白,让秦家人好好送驸马最后一程。”
小庄子领命而去。
我侧身轻言。
“有劳三伯公跑一趟了。”
他再次拱手。
“不敢,臣听说太后娘娘凤体微恙,不知可还安好?”
我望向他。
“母后身体抱恙自是有太医照看,三伯公若是不放心大可召为母后调理身子的御医询问。”
他似乎不为所动。
“臣曾听人讲过一个故事,说有户人家家主年迈后传位后人,结果不到一年前家主便在出行时摔断了腿。
邻居知道此事后,便编了个顺口溜,一代传之,二代袭之则一代乖蹇,三代学之,则尔安敢善后?”
我不屑一笑。
“母后正值春秋鼎盛,何来危矣一说?三伯公还是莫要杞人忧天!”
他起身做诚惶诚恐状。
“臣本不该多次一举,但是本朝以孝治天下,忠言逆耳望陛下能思之。”
我亦不以为意。
“三伯公如果有人挡了你的路,你会怎么做?”
他慌忙跪地。
“臣不敢置喙,请陛下恕罪。”
我不再看他只沉声道。
“下去吧。”
他缓缓起身。
“是,臣告退!”
唤来了小辛子,让他查查泰王最近都见了谁?
瞬华也走了进来。
“陛下,臣查到乔御史家的三老爷最近时常进入一个叫万胜赌场的地方,只是那三老爷做的隐蔽,暂时还没人发觉。”
“欠了多少?”
“三老爷好赌成性,竟欠下五万之多,不过利滚利下来可就不止这个数了。
不仅如此,红花楼他也是常客。”
“那三老爷无官无职,若是平常人没有钱早打出去了,赌场竟也能允许他欠这巨款。
这或许就是冲着他背后的乔御史而去。”
我赞同地点点头。
“不错,这是个突破点,得把他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