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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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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目光如刀,声音冷厉如霜:

“朕命你和亲,原是要你为大夏分忧,却不想——反倒成全了你的野心!你竟早已与北姜暗中勾结!”

安平公主抬眸,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北姜不过边陲小国,从未犯我大夏疆土。不瞒父皇,儿臣确实早与北姜国君立下盟约,且不止北姜,还有很多其他国家,也已与儿臣达成了协议。”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父皇当真以为,这些年来边境太平,每逢天灾才有零星战事,全是仰仗您的威名?”

皇帝骤然一滞,似被利箭穿心。

他从未深思此事,只道大夏兵强马壮,无人敢犯。而这些年,他满心盘算的,是如何将皇位传给最宠爱的皇子,其余诸事,皆不入眼。

“是你?” 他声音微颤,似怒似惊。

安平公主眸中水光潋滟,一滴泪无声滑落,如珠坠玉盘。

“是儿臣。”她嗓音低柔,却字字如刃,“儿臣也曾真心想为父皇、为大夏尽忠,不求半分虚名……”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苍凉,“可儿臣没想到,这份苦心,竟让父皇愈发肆无忌惮,反倒害了无数忠良!”

皇帝冷笑一声,眼中寒芒乍现,“巧言令色!说这许多,不过是为你谋权篡位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父皇,您错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这江山的主人,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天下万民。”

“若朕执意不退呢?”皇帝猛地拍案而起,冕旒珠串剧烈晃动,在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安平公主的手稳稳按在剑柄上,剑身龙吟隐隐,“那就要看......在父皇心中,是这九龙御座重,还是......”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金戈碰撞之声。皇帝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初羽与卓清押着三皇子破门而入。寒光凛冽的刀刃紧贴着三皇子咽喉,稍一用力便会血溅丹墀。

“安平!”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方才的威仪荡然无存,龙袍下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你胆敢......快放开你皇弟!”

“皇弟?”安平公主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还有一丝苦涩,“我真正的弟弟,早就死在您的手下了。”

她剑尖轻挑,直指三皇子心口,“父皇可曾想过,您金口玉言定下的和亲,对一个弱质女流意味着什么?”

殿内死寂如坟。皇帝嘴唇颤动,却终究无言以对。

安平公主的目光渐渐涣散,仿佛穿透宫墙望向远方:“你们心知肚明,可他还是上奏,您还是准了。”

最后二字轻若叹息,却重若千钧。

"你......究竟想要什么?"皇帝的声音嘶哑破碎,仿佛这句话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帝王威仪。

安平公主凝视着他,眸中映着摇曳的烛火,一字一顿:“三皇子的命,”她缓缓抬手,剑锋在殿中划出一道寒芒,“或是您的皇位。”她唇角微扬,笑意却比剑光更冷,“父皇,选一个吧。”

话音未落,沉重的殿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巨响。只见文武百官如潮水般涌入,乌纱绯袍跪满玉阶,他们整齐划一地叩首,山呼之声震彻九重:“请陛下退位!”声浪如雷,在雕梁画栋间久久回荡,连殿角的铜雀灯台都为之震颤。

殿门处,百官队列突然如潮水般分开。一位身着素色朝服的老妇人拄着沉香木杖缓步而来,每走一步,杖头的青铜凤纹便与金砖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正是那位被皇帝以"年迈体衰"为由,强令告老还乡的女丞相。

老丞相银发如霜,却梳得一丝不苟,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凤头钗。那凤钗是先帝亲赐的信物。她停在丹墀之下,仰首时颈间皱纹如沟壑纵横,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陛下。”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满殿肃然,“老臣还记得三十年前,在先帝的书房里......”沉香木杖轻轻点地,惊起细微尘埃,“那时您才这么高。”

她比划着孩童的高度,枯瘦的手腕上翡翠镯子叮当作响。

皇帝瞳孔微缩,恍惚看见那个夏夜,冰鉴里镇着葡萄,女相青衣上的苏绣竹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老臣当时问了您一个问题。”女相突然提高声调,惊醒了皇帝的回忆,“若有朝一日御极天下,当如何?”她唇角扬起一道锋利的弧度,似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

殿角铜漏滴答声中,皇帝突然踉跄后退。他想起自己当时踩着龙纹脚踏,不假思索地回答:“若我为帝,必使老有所终,幼有所养!”童声稚嫩,却在太和殿里激起阵阵回音。

女相缓缓展开一直紧握的左手,掌心躺着一枚泛黄的银杏叶,那是当年小皇帝夹在奏折里送给她的。“三十年了过去了。”她摩挲着叶脉,“老臣每日都在等陛下兑现诺言。”

突然攥紧枯叶,碎屑从指缝簌簌而落,“可惜等来的,是北疆饿殍,是南郡水患,是......”她突然指向被押着的三皇子,“是这等毫无能力的储君!”

女相颤巍巍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颤抖,“请陛下......成全当年那个许诺为民d的孩童。”抬起头时,苍老的面颊上竟有泪光闪动,“让他...最后做一次明君。”

皇帝踉跄起身,十二旒冕冠剧烈晃动,珠玉相击发出细碎的哀鸣。他这才惊觉,龙袍加身的身躯早已佝偻,而那个曾经跪在丹墀下仰望他的小女儿,如今正以俯瞰之姿,等着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安平公主静静伫立,月光透过窗棂为她镀上一层银辉。泪水风干的痕迹仍在,却再不见半分脆弱。此刻的她,不再是困在深宫等待垂怜的帝女,而是执掌乾坤的新主。

殿内死寂如渊,唯有更漏滴答作响。皇帝浑浊的目光扫过跪了满殿的臣子,每一张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写满了背叛。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安平出生时钦天监的预言:“此女若凤,当栖梧桐。”

“好,好得很!”皇帝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笑声中带着癫狂,“朕养的好女儿,带的好臣子!”他猛地扯下冠冕,十二旒珠串应声而断,珍珠滚落玉阶,发出清脆的哀鸣。

安平公主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缠绕的金丝,那是她及笄时父皇所赐。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就像一头困兽,徒劳地撕咬着牢笼。

“罢了!”皇帝如同被抽去筋骨般颓然跌坐在龙椅上,鎏金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他枯瘦的手指深深陷入扶手的雕纹中,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三皇子心思纯稚,是朕...是朕这个父亲失职。还望诸位...留他一条性命。”

在这金銮殿上,只有提及三皇子时,这位九五之尊眼中才会浮现出几分人间烟火气。安平公主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又转瞬归于平静。

那些对父爱的期冀,早已湮灭在那些一次次偏心的深宫岁月里。

“儿臣会给您找一个好的寝殿,然后将三弟安置在您的寝殿偏阁。”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倒像是淬了冰的刀刃,“父皇常说宁愿做个布衣,也想与心爱的人和孩子一同生活。如今...倒也算得偿所愿了。”尾音刚落,殿外铁甲森然的羽林卫已鱼贯而入。

当初羽将仍在瑟瑟发抖的三皇子交予内侍时,皇帝也摘下冕冠,跟着走了出去。

待众人退去,安平公主终于卸下所有伪装,像断线傀儡般跌落在织金地毯上。初羽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只见她缓缓摇头,拒绝了前来搀扶的宫人,散落的青丝掩住半边苍白的脸。

“我没事。”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却平稳得可怕,“只是需要,需要适应这龙椅的温度。”顿了顿,又轻声道:“元宝已被控制起来,我也派人去寻找证据了,明日早朝,本宫自会还胡家清白。”

“殿下,臣并非......”初羽喉结滚动,却在触及她染血的袖口时骤然噤声。卓清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拽着退出殿外。

宫道上的月光像层薄霜,卓清忍不住低问:“你方才明明有话要说,为何改变主意?”

话音未落,初羽已望向那扇缓缓闭合的朱漆殿门:“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通才行,旁人安慰也许会是反效果。”夜风卷起他未说完的叹息,惊飞了檐角铜铃下的宿鸟。

初羽并不能完全体会安平公主此刻的心绪,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份沉甸甸的哀恸已如决堤之水,无声地漫溢而出,浸透每一寸空气。公主向来骄傲,怎会愿意让人看见她破碎的模样?比起苍白的安慰,此刻的她,或许更需要的,只是无人打扰的寂静。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初羽与卓清刚踏出,便见殿外肃立的将士们齐刷刷抬头望来。人群之中,同心营的女兵们格外显眼,榆林和桑桑的目光灼灼,似有千言万语想问。

“你想把一切都告诉她们?”卓清侧首,见初羽的视线久久停留在榆林和桑桑身上,低声问道。

初羽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还不是时候。大将军的冤屈尚未洗清,而同心营里......现在还有一个元宝在。”

“元宝?”卓清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安平公主既已掌权,难道还会放过他?”

“即便要清算,也需证据。”初羽轻叹,目光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殿下这几日要准备登基,根基未稳,行事必须滴水不漏,否则,稍有不慎,便会授人以柄。”

夜风掠过,吹动初羽的衣角,也带走了她未尽的话语。她知道,有些真相,必须等待最恰当的时机,才能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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