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只是苏德家族走私。
宿黎眼眸闪烁，中央星公民感染范围涉及面又广又零碎，苏德家那群人不可能零零散散跟这么多平民产生深度交集。
如果是由权贵处扩散污染还说得过去，但鬣七检查过全部水资源，除感染者周边小范围受污染外，未产生大批水污染严重后果。
显然这些虫子本能不会通过排泄流出，只在感应到具体有人后才进行传播。
宿黎当时把壮阳药的事隐下，就为看看是否还有别的地方在售卖，那晚别离芸姜后她便传信让祖欧收集情报。
明面上，宿上校还未派兵大肆查封拿货贩卖药剂的商贩，静静等待地下罪魁祸首冒头。
“这是下一场交易会VIP邀请函，请您查收。”祖欧递出一张地下交易行私人定制烫金纸张，“就在三天后。”
“这么快？”宿黎讶异，她才刚刚大张旗鼓处理过虫子，总不能是卖黑药的不知道自己药剂成分吧？
祖欧：“前天研究院便宣布了灭虫药剂研发成功，那位小皇……哦不，首席研究员，夜莺的团队。”
“……”
宿黎诡异沉默。
意思就是，反正有解药了就能吃毒，壮阳效果最重要，爽就完事。
“……哪里都有不要命的。”宿黎头疼，“戒虫整的跟戒.毒一样。”
“全枪毙算了。”
帝国上校危险发言，把祖欧吓得一激灵。
宿黎摩挲手上邀请函，交易地点她还算熟悉，就在拍卖行底下隐藏的地下黑市。
由于各种复杂原因，这条黑市存在几百年，宿上校上位后暂时默许了它的存在，毕竟有一些老朋友交情。
但……如果交易虫子。
宿上校眼神变得格外危险。
*
入夜。
拍卖会结束，宿黎驾驶悬浮飞艇运载几样小玩意回到家中。
房屋大门并没有上锁，中央星没几个有胆子擅闯帝国上校屋宅。
宿上校搬着东西推门踏入室内，果不其然里面装潢恢复如初，甚至还多了几样藏品，正正好摆在一楼会客厅中央。
前几天祖欧被抓个现行，脑子十分上道的黑市走私犯献上赔罪礼物。
她挑挑拣拣看了看，几件类似文字刻痕石板的小玩意，都是真货。
宿黎费心费力把每一件都细致保存，收纳或摆放在家中某处。
待做完一切，又线上处理完几件紧急军务，大半夜困得要死的宿黎好不容易躺回床上，外面就响起了枪声。
宿黎：“……”
不该因为去拍卖会暂时给屠娇娇放假的，现在要是有个下属该多好。
她幽幽看向自己头顶。
不愧是原龙傲天光环，又有什么破事。
宿黎窝在被子里沉默，十五年未回来住过，新被子带着一股刚出厂的机器味。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还是不同方向。
谁，是谁在我家附近乱战？！
宿上校脸色铁黑，认命爬起身，飞速窜出房屋。
一道影子划过夜色，不过瞬间冲到几百米外一处墓园，两只大手分别一抓，一边一个拎了起来。
“大半夜扰民，你们想死？”
可怕狞笑声在看清手中金色人影时顿住，迷迷瞪瞪宿上校陡然清醒。
“哦，夜莺。”宿黎将右手边小孩放下，侧目看向左边，“猎族死士？”
“你不去杀鬣七，追着个小鸡做什么？”
小鸡夜莺：“……”
…
夜莺忙碌了好几天，一边与团队紧急研制本次寄生类虫族针对药剂，一边让自己这些年暗中培植的势力前往MU189号行星。
“鬣七在中央星需要时间慢慢收归势力，这是我们的窗口。这段时间内，他很难分出精力管理边境，为了迅速控制中央星，几乎所有鬣狗都被他带了过来，我们可以轻松扎根，再以MU189为跳板，逐步影响整个边境。”
“……嗯，对。我知道这很难，但是……如果不这么做，边境永远是法律难以企及的边境。”
“总要有人能踏出变革的一步。”
他挂断会议通讯，转而又处理研究院的事务，忙忙碌碌竟然又快到了深夜。
忽然，夜莺潜意识时钟响起，打开智脑看到日期的瞬间脸色煞白，猛地就从圆凳上一跃而起，翻箱倒柜找到一家全时定制甜品店联系方式。
“对，就要那款蛋糕……请尽快，谢谢。”
又结束一次通讯，首席研究员独自站立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缓缓拉伸完腰背又开始工作，直至通讯请求再次响起。
不多时，一辆出租飞艇从皇家研究院出发，在不远商业街甜品店稍停一会儿，穿越过夜色驶入寂静无人小道，最终抵达墓园终点。
“……妈妈。”
凌晨十分，金色小鸟站立一块墓碑前方，低低轻喃无人聆听。
他慢慢蹲下，将精美蛋糕盒子打开，露出内里小小奶油甜腻胚子：“对不起，妈妈，我最近有些忙，只能现在过来陪您过生日。”
他小心翼翼将蛋糕分成两半，带有古莓的那一半推给墓碑。
“忘记让甜点师多放一块古莓了，对不起妈妈。”金色翎羽贴在耳畔，半遮住那张精致小巧脸颊，也遮住了一道浅浅水痕，“不过反正我们俩一起过生日，谁吃古莓都无所……”
“谁？！”
夜莺猛地回头，他明显听到身后远处树林颤动刹那，图腾开启，视觉加强，夜色下一个曼妙身影消失墓园外。
他刚刚想起那个人是谁，紧接着突然一声枪响震动，激光划过脸侧擦落半片翎羽！
伤口还泛着阵阵灼热，夜莺立即躲入母亲墓碑后，咬牙拿出随身武器准备反击。金色大鸟图腾虚影漂浮眼底，夜莺很快看见暗处那个猎族狮影子，抬手便是一枪！
然而尊贵小皇子哪里比得过猎德调教出来的死士？
他的技能点几乎全在逃跑上，急匆匆避开死士对准头颅的致命一击！
既已暴露，狮子不再隐藏暗杀，提枪走入垒垒坟墓堆。
面无表情毫无情感的死士搜寻猎物气息，宽大鼻头扭动嗅闻，忽而硕大脑袋一转，雄狮鬃毛在空中耸动，抬起利爪往一个方向猛冲——
不，他冲不动了。
粗壮脖颈不知何时被一只手死死掐住快要窒息，无比可怕的气息将其笼罩，然而就算如此，死士狮子依旧挣扎着想要杀死眼前目标！
“嗬嗬……”
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呼气，颤巍巍抬起的手对准夜莺……
“啧，无法沟通的没脑子。”
死士眼前白光一闪，痛苦一生彻底结束。
宿黎嫌弃地将尸体扔到一旁，扭头看了看这儿竟然就是墓地：“……现埋算了。”说罢她就要开始挖空坟。
“！！等等！”夜莺脸色一白，下意识急忙阻止，“这片墓地每平价格一百万！”
“……”
宿黎的手诡异停顿下来，虽然她是帝国上校，但账单还是会找上门来的。她的视线幽幽瞥过那边监控摄像头，痛定思痛告诫自己：“这里不是边境，是中央星！”
有钱也不能随便给陌生人买天价坟！
发完信息让鬣七的人来处理后，心有余悸的宿上校转头看向夜莺：“大半夜你在这作甚。”
“呃……我，我在祭拜。”
夜莺视线在坟墓与宿黎来回转，上校终于看见墓碑和前面放着的小蛋糕。可怜的甜品被整个掀翻，大半直接扣在坟土上，真真切切送给墓中人吃。
宿黎的视线最终定在那块简约石碑，竟然是无字之碑，不知祭拜何人。
“……这是我母亲的坟墓。”
夜莺解释，玲珑般的声音带着淡淡忧伤：“嗯……今天是她的生日。”
祭拜祭生日？
宿黎也不好问，只点头哦了声：“不打扰你了，周边没有其他死士，你自便？”
“嗯，谢谢宿上校。”
夜莺心情沉郁，声音都闷闷的，目送宿黎拖拽那具尸体离开。
临别前，宿上校脚步一顿：“你研制出了本次寄生类虫族针对药剂？”
“……？”
夜莺还在懵，宿黎就背对着他挥手：“谢啦，白天我去趟研究院找你。”
“？？？”谢什么？
第一次得到宿上校亲自道谢，而夜莺本人却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最终他无奈轻笑一声：“不过总有一天，我可以听懂。”
“希望那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
宿黎拖着尸体，一路也不知道扔哪。
鬣七属下赶来还需要时间，心系民众帝国上校真怕又有谁大半夜出门，被路边尸体吓死。
最终，宿上校只得把晦气尸体先扔自家院子里。
然而刚从二楼窗户跳回卧室，宿黎动作又一顿，目光幽幽看向大门方向。
……到底有完没完？？
宿黎快气笑了，活动活动筋骨又从窗户跳了出去，路过脚边狮子尸体，慢悠悠从房子外绕了小半圈来到门口处。
然后她就看见身姿曼妙的美人趴在门口猫眼往内望。
宿黎：“……”
“奇怪，刚刚明明听见里面有声音？”
芸姜直起身体，身上衣物轻薄勾丝，显然好几天没有洗漱修整过，再配上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美人轻咬下唇，抱着自己膝盖又蹲了下来，倚靠门边我见犹怜：“唉，这都第几天了，宿黎到底会不会回家……”
“门没锁。”
“——！！”
芸姜蹭一下站起，精心准备的可怜姿态荡然无存：“谁？！小偷？！”
宿黎慢悠悠从墙角走出，环胸靠墙：“除了某些真不要命的，没谁敢偷我家。”
在看见真人的瞬间，芸姜两只大大杏眼眨巴眨巴，充斥晶莹璀璨泪水——
“宿黎——！”
美人双足赤裸，三步并作两步扑入怀中，泫然欲泣柔弱可怜：“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