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芙好像傻了一样地看着褚言。看着他的脸在斜阳的暖光和钻石尖啸的冷光中，明明暗暗，晦暗难辩。
她喉头干涩，用力很久，才沙哑地说：“婉婷姐亲口和我说，她和褚城哥就是单纯的同事关系。”
褚言鼻子哼了哼：“他们又没公开，对外当然只能说是同事关系。”
春晓芙说：“两个普通人，有什么关系是不能公开的？”
褚言急了：“我哥怎么是普通人了，我哥不说在江城，放在全世界，人品能力都是最顶级的。他的私生活关系到公司形象，保持了这么多年的单身精英形象不能随意打破。所以做他的女朋友，注定不能公开，得不到名分。。”
春晓芙心慌意乱，面上却沉静地说：“那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反正她不可能和我哥结婚，在不在一起，我哥都让她做到集团副总的位置，给她的已经够多了。我哥以后只可能和世界最顶级的豪门千金结婚，宋婉婷还不够格。像你这种家里破产的穷人更不用说了，想都不要想。”
褚言说着，仰起下巴：“我哥要联姻，他没有婚姻自由。我就不一样了，只有我，才能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结婚，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穷人，我想结就能结。”
他倨傲地看着春晓芙，眼神得意又自负。
春晓芙本来耳边嗡嗡嗡，脑子都快震懵了，听他这么一说，反而笑了，斜眼睨他：“是啊，像你这样的人，和家里开赌场放高利贷，年年被扫黑除恶，最后亲爸惨死街头的赌馆大小姐最般配，祝福你早日和陆雨桐结婚，接她亲爸的班！”
褚言气极败坏：“谁说我要和她结婚，你再胡说，把你送出去联姻！”
“谁要去联姻？”褚城低沉懒怠的声音响起，他绕过旋转楼梯信步下楼，白衬衫黑西服，没打领带，衬衫解了一粒扣，西服微敞着，看上很是休闲，半点看不出要和褚言一起去赴宴的样子。
走过褚言身边时，许是感受到了褚言身上那股剑拔弩张的气势，他脚步一顿。视线随着褚言的目光慢慢移到客厅中央的春晓芙，淡淡地说：“又在吵架？”
“没有吵架。”春晓芙抢先发声：“褚言说你要和世界顶级的豪门大小姐联姻了！”
“是吗？”褚城神色未变，淡淡笑着，一只手搭上褚言的肩，按着他往下走：“我怎么不知道我要联姻？”
褚言缩起脑袋，不敢看他，嘴上依旧犟得很：“她冤枉我，我没说你要联姻。我只说你不会随便和人结婚，要结也是和世界顶级的豪门千金大小姐结婚。”
“我从没有和豪门联姻的想法。”褚城看向春晓芙。
春晓芙见他神情淡淡的，嘴角还噙着似有若无的笑，仿佛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心里更气了，大声说：“褚言还说你为了企业形象，故意对外装单身，其实和宋婉婷已经交往了七年。因为她家不是有钱人，你看不上她，不和她结婚，让她做你的地下情人，你还骗我说，你们就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春晓芙不给褚城反驳的机会，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说到后面，她气得眼眶都红了。
褚城脸色微变，转头看向褚言：“我和宋婉婷交往的谣言，是你传出去的？”
褚言连忙辩解：“又不是我传的，是外面都在这么说。他们不信你没有女朋友，不相信宋婉婷没有背景就可以做到集团副总裁的位置。你怎么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
褚城沉下脸，厉声说：“别人不知道宋婉婷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一次两次，你现在是造谣成性！”
褚言一下子怔住，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眶也慢慢变红，声音哽咽：“哥，你不相信我，你不爱我了。”
褚城无语地皱起眉头，但还是放缓了声音：“别说这种幼稚的话。”
褚言说：“你以前从来不会骂我，总是把最好的都给我。只要是我喜欢的，你再喜欢都不会和我抢。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褚城深深地看他，轻声说：“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明白，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让来让去。”
褚言急了：“是你说的，我们要一辈子兄友弟恭。”
褚城垂下眼，徐徐开口：“从古至今，所有的兄友弟恭都是建立在哥哥无条件付出的基础上”
褚言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哥！”他不敢置信地大叫，伸手去拉褚城的手，褚城已收回手，缓步走下楼梯。
春晓芙窝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听着褚城和褚言一来一往的对话，心中一阵阵恍惚。
想不到，褚城和褚言之间，牢不可摧的兄友弟恭竟然出现裂缝了？果然，造他自己的谣言才会让他生气。
褚城过来揉她的头，她侧头避开，他也没生气，在她身边坐下说：“宋婉婷有她自己的故事，她的故事和我没有关系。”
春晓芙抬头看他，咬了咬嘴唇说：“我相信你。”
他又说：“我以后不会再让这种谣言出现。”
“我相信你。”春晓芙看看他，狠下心，试探地说：“我相信你弟弟以后绝对不会再造你的谣，但是他还造我的谣怎么办。他要对付我，我毫无反抗之力，只有死路一条。”
“别说这种话。”褚城皱起眉，眉宇间隐隐愠怒：“不要动不动把死挂在嘴上。”
春晓芙扁扁嘴：“我也不想，可是谁让我没用呢。就连你去参加宴会，都只带你弟弟不带我。”
褚城笑了，柔声说：“你在气这个？你现在脚受伤不能随意走动，要好好在家休息。”
说着，他捏了捏她受伤的脚腕说：“还疼吗？”
“还行吧，现在没什么感觉，可能麻木了。”春晓芙说着，也去捏自己的脚，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抬起眼，她看到他幽深的眸底无数情绪翻涌，他捏紧她的指尖，低哑地说：“以后，所有的晚宴，我们一起出席。”
春晓芙抿唇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说，褚城说：“你心里有话就说出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饰。”
她咽了咽口水，终于下定决心，慢慢开口说：“褚城哥，我想做内衣设计师。”
旁边猛地响起抽气声，春晓芙转头，看到褚言惊慌失措地站在一旁，眼睛盯着他们的手，脸上痛苦隐忍却一声不吭。褚城的话终究还是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哭闹。
春晓芙转回头，看向褚城：“可以吗？”
褚城面无表情，过了片刻，沉声说：“你和小言不适合合作。”
“我没想和他合作，也不想和他合作，我想自己做内衣品牌。”
褚城松开手，幽深的眸底一片冰冷：“你和泳队关系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泳衣品牌交给你打理，但是内衣不行。小言的产品还没有占据市场，公司不能在这个时候分散精力，去做竞品。”
春晓芙的心慢慢沉下去。
褚言毕竟是他亲弟弟，在他心里面，褚言终究比她更重要。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求他，他明知道她就是想和褚言比，想胜过褚言证明自己，可他还是选择了拒绝自己。
他说他爱她，可是，也就爱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春晓芙心里难过得不得了，低着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褚言在旁边说：“哥，我们走吧，你答应过我，晚宴前会见一下意大利方的设计师团队。”
郑桥也过来：“褚总，车子已备好，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褚城看着春晓芙低头默默抹泪的样子，心中不忍，但依然狠下心说：“你在家里等我，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谈。”
褚城带着郑桥和褚言离开。春晓芙站在落地窗边看他们，待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彻底失去踪影后，她给乐思源打电话：“今天晚上，海宏创投举办的慈善晚宴，你去参加吗？”
乐思源说：“海家主办的晚宴从来不会邀请我家，我家高攀不起。怎么，你想参加？”
春晓芙说：“我是想参加，想在海明明那边找找机会，看能不能拉到她的投资。”
海明明是江城海家的大小姐，海宏创投的创始人，也是江城最成功的资本家，投资的项目遍布各个领域。
乐思源说：“你有项目要拉投资？你家和褚家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直接找褚家投资？”
“关系再好能有褚言和陆雨桐的关系好吗？我和他们两个势同水火，褚家现在处处防着我，一分钱都不会投资到我身上。”春晓芙气闷地说。
“你想做什么项目？”乐思源问。
“做女性内衣，等我产品研发出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做模特，帮忙试穿测试一下。”
“你这是要和陆雨桐做竞争对手啊！”乐思源来劲了：“你做别的我未必支持，做内衣我肯定全力支持。就是要做出点成绩，把那两个人渣彻底踩在脚底。你要是起始资金有缺口，找我，我先垫着。”
“思源，谢谢你，你太好了。”春晓芙感动地要死。
乐思源说：“我们去问问琳琳吧，她肯定有慈善晚宴的邀请函，让她带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