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空回来的时候中间的比赛区站了两个人，电子报靶屏清空了上一场的比赛分数。
旁边的人都停下了，眼神在朝着中间的方向看过来。
沈亦欣勾了勾唇说：“比比？”
都在看热闹，他们不认为周藤有胆量自取其辱，方才的事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若是单纯的比赛，那沈亦欣显然是更胜一筹。
这个周藤怕是连枪都没摸过吧？
周藤看向了中间的电子感应靶，手指摩挲着枪身，说：“好啊。”
季茹是在认识周诚言之后迷上射击的，周藤七岁就被她带到射击馆里玩。
周藤最擅长的除了画画，那大概就是射击了，但她刚刚在陈空面前只能装作不熟的样子。
十二发子弹。
沈亦欣瞄准，开枪，显示屏上显示七点九。
周藤在她开枪后也瞄准，但似乎瞄准的时间不是很久，比沈亦欣快很多，手便已经勾上板机，众人只觉得好笑。
但很快，看到显示屏上的八点零显然是让所有人一惊。
沈亦欣哼了一声，没太当回事，她接着瞄准，开枪。
但她很快发现，周藤每一枪都是等她开完再开，而且每一次的分数都是只比她高了一点点。
这每一枪都像是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
靶场里的人显然是都发现了这件事。
沈亦欣脸色都有点挂不住了。
叶先骋盯着那左边开枪的身影，她举枪瞄准的神情淡漠随意，一张白皙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手臂纤细，但握枪的手很稳，举枪时紧身黑色防护服勾勒出蝴蝶骨和蜿蜒向下的细瘦腰身。
褚月白和林序南对视一眼，都有点没摸到头脑，但莫名觉得很爽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枪，沈亦欣额头上一层薄汗了，她眼神瞥着身旁的人，稳了稳呼吸，她闭眼，再睁开，这次瞄准很久，耳边的声音都似乎听不见了。
勾住板机，身旁人一声轻呼。
十环？
沈亦欣已经输了，但哪怕最后一枪她也不打算放弃，十环的成绩，还怎么更高？
一般的射击馆靶子没有那么精准，十环已经是最高分数了。
但是这里的靶子是有内环的。
周藤过来看靶子时候就发现了。
她轻笑了一下，挑眉，压腕，瞄准，勾板机。
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的十点九让整个靶场死一样的寂静。
沈亦欣也愣住了，但很快她就恢复体面和平静，脸上笑着，“厉害，原来深藏不露。”
“我技不如人。”
周藤把枪放好，她走近，眨眨眼，叶先骋也在后面，被她目光看得呼吸一滞。
周藤对着沈亦欣笑，低声说：“是陈空教的好。”
其实她想说，是空哥教的好，但实在学不来那么叫，也有点太气人，于是退而求其次。
但也足够了。
褚月白那么冷淡一人竟然也看得心惊，真怕沈亦欣被她气得动手，刚想要走上前去把周藤拉过来，但林序南看热闹看得入迷，憋着笑把她按住。
林序南低头问她什么情况。
褚月白平静回答之前的事情是沈亦欣说出去的，周藤知道了。
林序南反应了一会知道了是什么事，摸摸鼻尖没说话。
一旁的陈空也听到了，斜了褚月白一眼，若有所思。
沈亦欣脸色很难看，叶先骋眼神看到陈空，也不知他站在那看了多久，出声打岔道：“看来得你指点都变成高手了。”
陈空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笑着回应：“这可不是我教的。”
眼睛是在看叶先骋，话却不是对着他说，周藤心虚，她说自己先休息一下，就朝着褚月白走去了。
俩人坐在休息区的位置。
褚月白给她摘腕带，笑着打趣：”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还真是深藏不露，这枪法连我都甘拜下风。”
周藤却只问：“你觉得出气吗？”
褚月白笑，她从没这么想笑，就连林序南也不能让她有这样的心情。
褚月白不是要忍气吞声，她不当回事，是真的就不当回事，和林序南表白失败以及后续的所有事，她在意的部分只有林序南拒绝她，无可避免的伤心也就是了，至于别人知道，嘲笑，那些她不当回事。
但不当回事不意味着完全不生气或者没感觉，只是她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周藤却一定要替她出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沈亦欣觉得喜欢人是一件可以拿出来随便践踏的事情，那周藤就要让她的喜欢也被人嘲笑。
褚月白摸着她软乎乎的脸，揉成一团，“够了，够出气了，你叫住陈空已经够让她难堪了，更别提还赢得她一点面子都没有！我觉得很解气！谢谢你。”
周藤脸被捏着，说话不清晰，“后面系她季几来导我比的，我没想…”
陈空和林序南过来时候俩人正在闹，周藤按下褚月白的手，揉揉自己的脸，往后缩了下。
林序南手指弹了一下周藤额头，“真看不出来啊，下次玩模拟实战带你去，跟我一组玩玩。”
周藤别过脸说不去。
一点面子都不给。
林序南被她气到，就故意说：“哦，你的耳罩…不，你的枪没问题吧？要不要空哥给你看看？”
周藤耳朵红了，咬牙，她想打人。
褚月白看了他一眼，林序南闭嘴了，他看了眼陈空，然后半推着褚月白，“走走走，咱俩比一比去。”
休息区只剩下两人，也只剩下沉默，周藤觉得如坐针毡，她很想躲，站起来想借口说自己去卫生间。
陈空却开口问：“为了给她出气？”
周藤不敢看他，说：“对不起。”
不该利用他的，那一瞬间的冲动周藤也觉得后悔，她那么喜欢他，怎么可以利用他呢？
陈空得到了确定答案，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失望？生气？
不，他感受不到那些，脑中全都是她刚刚举枪的身影，每一个动作，身形，细微的表情，挥之不去。
周藤以为他生气了，心垂得很低很低，酸涩难言，想要再次认真道歉，并保证再也不这样了。
但没想到陈空就着这个距离又凑近了一步。
周藤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侧面的透明玻璃映着她惊慌的侧脸，靶场里面开枪的声音还在继续。
陈空和她挨得非常近，伸手抬起她的脸，眼神极具迷惑性，“我可以让你的计划更成功，要不要试试？”
周藤的手无处安放，隔在两人中间，挨着他肩膀，“什…什么？”
陈空很有暗示性地手指按着她柔软的唇，没有说话。
周藤很难不明白他的意思，手足无措，眼神慌乱地几乎蓄了泪，“这…这不行吧…我们…”
陈空的头低下来，离得很近很近了，说话时的呼吸已经很重，哄诱着，“怎么不行，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们在传我订婚的事情，我帮你出气，你帮我澄清，不好吗？”
他好狡猾，进退有度，遵循着周藤的逻辑又把她弄得迷糊不清。
周藤用所有的意志力也无法抵抗他，甚至听见她自己内心深处也在说，原来是这样，可以的，他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
“我…唔…”
摇摇欲坠的理智彻底轰塌。
陈空的唇落下，周藤瞪大了双眼，没有任何反应的能力，整个人都僵硬了。
陈空抚着她的面颊，就如想象过的那样，很软很滑，一只手掌让她微微仰起，能更好承受绵长的亲吻。
她被吮吸着唇，齿关撬开，舌头勾缠，不轻不重地咬着舌尖，毫无章法又无师自通，很快周藤就软了双腿。
浑身如同被微弱的电流一阵阵冲过。
陈空手捞着她的腰贴靠的很近，周藤退无可退。
双唇被反复含咬舔舐，陈空很贪心，很凶，很重，掠夺她口腔中的空气和津液，可手掌的温柔摩挲又让人生出一种被爱重珍惜的错觉。
她很快就忘了周围的一切，只有眼前这个人。
靶场里的枪声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停了，他们一个个转头望向了那玻璃门外的休息区。
两个人贴在一起，旁若无人地缠吻。
陈空的侧影太好认，而那小半张侧脸刚刚也让人印象深刻。
叶先骋目光微沉，不知在想什么，沈亦欣脸色铁青，深深呼吸，攥紧了拳，指甲嵌在手心里。
褚月白和林序南是最后转头的，没办法，就算他俩再投入也不能忽视一声声此起彼伏的低呼。
林序南转头也是一声，“卧槽！？”
褚月白也看过去，她看清了那俩人，当即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枪几乎是想要对准陈空的后脑。
林序南连忙按住她，“哎哎！别！”
褚月白咬牙，“他！”
林序南在后面长臂横拦住她腰，低声道：“冷静宝贝，冷静！”
周藤喘不过气了，她无意识地推着陈空，最后唇舌分开，唇间潋滟着光泽，呼吸微重，两人挺直的鼻梁交错着。
陈空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腰身。
直起身看她，周藤脸颊红着，胸腔呼吸起伏不平，手按着他肩膀指尖泛白。
太安静了，她偏头，靶场里的人都在朝着个方向看过来。
真的很想就地挖个坑埋进去。
陈空收稳呼吸，也压下暴虐无声的欲望，不在意里面的人看，他只静静看着周藤。
周藤手忙脚乱，但也不知在忙什么，“我…那个，我…我…”
她想着，要说谢谢吗？
谢谢他帮忙？
腕带攥着，衣角皱了，她不敢抬眼，不敢看人。
最后只能落荒而逃，说自己去换衣服。
褚月白出来时候看了一眼陈空，目光交锋，两人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