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买什么?但是只能买一个。” 唐梨改口的原因是她突然闻到了特别香的味道,很像洛昌一中的那家炒面。
“薯塔。”唐旭变脸快的唐梨都没反应过来,以为要拉扯几次,结果根本不用哄。
“好,就买一个啊。”
“嗯!”
考虑到小学生胃口不大,吃得不多,校门口的小吃都是小份,那种两三块的很吸引人。
两人走到小店前买了两个。
“好好吃!”滚满番茄酱,不会太腻刚刚好的味道,还撒了一点儿酸酸的甘梅粉。唐旭像是吃到了山珍海味,小学生的快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是很好吃。”
相差近十岁的两个人在吃的上面格外有共同话题。
于是乎她们不知不觉买遍了所有的小摊位,等学生都散了,还在校门口没有挪动半步。
“姐姐,你是不是要上大学了?”
“可能吧。”
“我老师说你要上大学。”唐旭说,“我和老师说我姐姐毕业了,不用再上学,她说你没有毕业,要上大学。”
“她还说今天晚上可以知道自己考多少分。”
“你这个小屁孩知道的还挺多。”
唐旭就当唐梨在夸自己,再有今天吃了这么多东西,本来也开心,所以不在乎说什么。
“那当然,我上一年级了。”表情和语气傲娇得很。
唐梨敷衍地夸奖一句:“你真厉害哦。”
“我有东西给你。”唐旭把竹签扔进垃圾桶,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千纸鹤,只不过已经被压扁的不成样子,“给你,我和小美一起做的。”
“好好看啊。”毫不走心地拿起两个千纸鹤,唐梨发现千纸鹤上的铅笔字迹,原来是把作业本撕了做的。
“小美说千纸鹤是许愿的。”
看来小美是万人迷啊,不仅长得粉团子,可可爱爱,还这么心善。唐梨想亲亲她的脸蛋。
“谢谢,和小美也说谢谢。”
唐旭表情十分灵动,小手一挥:“不客气。”
“和你不用客气。”
吃饱喝足以后,她们打算骑车回家了。
唐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给唐旭,让他嘴巴被占着,一会儿少说话,影响她骑车。
“我不想吃。”唐旭扣上头盔,摇摇头。
“给你你拿着,不吃也拿着。”
“好吧。”
唐梨骑着电车一个漂移,调转了方向,“上来。”
唐旭抓着唐梨的腰,一只脚踩到脚踏上,另一只脚也跟着离地。小小年纪,体重倒是挺重,唐梨差点儿没扶住电车。
“下次直接迈上来,不要踩脚踏。”
“哦。”
风里带着热气,吹在人身上并不舒服。
虽然不赶时间,但为了回家,唐梨还是速度很快。在一些没人的路段,她直接拧到最高。
“我今天在学校看到了一只知了,想把它带回家里养,数学老师给我拿走了。”
唐梨没听见,也不影响唐旭的分享欲。他的话特别密集,要是说一句回一句,非把自己渴死。
“我给知了起了个名字,叫麦兜,那个动画片里的。”
唐梨还以为是麦芽的原因,所以才叫麦兜,同为麦家人,但唐旭显然没有那么深的想法。
“哪个动画片啊?”
“是那个小猪,我们还去他家看他。”
尽管粤语很不标准,但唐旭语气和神态都在:“我名字叫麦兜兜~,我妈妈叫麦太太~。我最喜欢吃小鸡腿~......。”
“那个啊。”到红灯了,唐梨停下来等绿灯。她想起来动画片里麦兜和老板的经典对话。
一年前的暑假,为了庆祝唐旭幼稚园毕业,特意带他去香港维多利亚港打卡了麦兜雕塑。
唐旭除了喜欢奥特曼,最最最喜欢的就是麦兜。
呵护小朋友的童真,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很重要,就是唐梨有时会说是假的,世界上根本没有奥特曼和麦兜,但唐旭根本不相信。
绿灯亮了,唐梨再次启动电车。
川流不息的车辆夹杂着喇叭声和施工声,她听不太清楚唐旭的话,只能等下个红灯停下来问。
唐梨问,唐旭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说。
依他认为,姐姐一定是对自己的话感兴趣,所以才会问,我要说很多遍让她知道。
回到家,唐梨不说让他去写作业了,反正他自己一个人肯定不会写,也是在消磨时间。等李文君回来帮着辅导,作业才能顺利完成。
电视是唐旭放学后最大的乐趣,打开看着重复几遍的视频。唐梨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进去,她都知道大概剧情了,唐旭还是不厌其烦地一直看。
因为心系成绩,唐梨直接回房间。
李文君和唐东回来,她也没出去看。隐隐约约觉得睡了,但又很清晰地听到客厅说话的声音。
十一点半,客厅熄灯,唐梨卧室开灯。
还有半个小时出成绩,睡着那必然是装的,可能只有学霸在这个时候才能安心睡觉吧。
孟冉给唐梨了一个颤抖的表情,唐梨回复同样的颤抖。
这时网速还算可以,唐梨打开查成绩的界面,一直没有退出,切换到其它软件等待。
孟冉:【我看有的人提前查出来了。】
是吗?
虽然不相信,但行动不会骗人。
唐梨还是打开了查询界面试着输入身份证和准考证,结果完全输入不了,应该是还没开启通道。
退回去,她给孟冉发:【不可以查。】
孟冉:【我刚才也试了。】
唐梨安慰孟冉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反正十二点肯定会出来,不要着急。】
孟冉:【嗯嗯。】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唐梨刷了一会儿微博,发现才过了几分钟。
手机变成了烫手山芋,她站起来在卧室来回踱步,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又收拾了桌面。
过了十分钟,还剩九分钟。
“爸爸妈妈不会睡了吧。”唐梨想着自己知道成绩除了告诉孟冉,好像也没人说了。
如果考得好,可以开心地睡觉,如果考得不好,可以......。
这时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三分钟,唐梨踢掉拖鞋,盘腿坐在床边,只是看着查询界面,什么也不干。
“59了,马上。”
Ipad亮了一下还剩三十秒、二十九秒、二十八秒......,唐梨能感受到每秒的流动,
终于00:00。
是新一天的开始,也是一个人生最重要的开始。
唐梨打开备忘录复制准考证号码到查询界面,又接着填入身份证,要点查询时,她还犹豫了几秒,给自己做了简短的心理建设,就算成绩不好也不能太难过。
只要抱着最坏的想法,结果一定是相反的。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然后网站崩了。唐梨的心一下凉半截,平静地生气。
当前查询人数过多,请等待......。
无法显示此网页,很抱歉失败了,请重试.....。
唐梨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很难不着急。尝试好几遍都没进去,孟冉又在这个时候发短信。
孟冉:【查到了吗,查到了吗?】
唐梨手和嘴唇都在发抖,整个人是木的。她把孟冉的消息划走,接着继续尝试。
00:13,她还没进去。
“怎么这么慢啊,快让我进去,啊啊啊啊。”唐梨记不清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已经不抱有希望。
每次点查询,她都会用手遮盖界面,不想一下就面对自己的成绩。
可输入次数多了,唐梨不再选择遮盖,一下看到成绩出来也能让她少点煎熬和痛苦。
再次输入验证码,点击查询。
唐梨面色苍白,眼神有些空洞,准备好再一次输入,结果成绩触不及防地出来了。
那一刻,她眼眶里涌出泪水。
倒不是看到成绩激动,她第一眼并没有看到总分,是按照顺序依次看到后面。
“五百八十七。”
“啊啊啊啊啊啊。”
唐梨神经质地雀跃了几秒又突然镇定下来,情绪莫名地平静了。她给成绩截图,发给李文君。
孟冉又问了一遍:【你查出来了吗?】
唐梨没直接回答,反问道:【你查出来吗?】
接着孟冉发过来一张成绩的截图。不是自己的成绩,唐梨直接点开图片,看总分——603。
完全符合她的猜测,会比自己高,但不知道孟冉满不满意。
孟冉:【你呢,你呢?】
唐梨也把自己的成绩图片发过去。
还没几分钟过去,客厅突然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唐梨的房门被敲响了。
“大梨,睡了吗?”
“还没。”
“妈妈进来了。”门被打开,唐梨刚瞧见李文君的脸。李文君一个箭步冲过来,开心地抱着她,“宝贝女儿怎么这么厉害啊。”
唐梨反而没那么激动,她已经激动过了,像个小大人安慰起李文君,“也没有那么厉害啦,你怎么没有睡觉,我还以为你睡了,所以给你发了图片。”
只是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炫耀。
“我和爸爸都没睡。”
紧跟着唐东也走到了唐梨房间:“考得特别好啊,之前你那么担心害怕都是多余的。你可以想想要报什么学校。”
成绩刚刚出来,情绪刚刚平息,他就想得这么遥远,得到母女两人一致的抱怨和白眼。
其实也不太远,没过几天就要报考了。
只是唐梨还不想去纠结这么问题,明天她要和孟冉见面,好好讨论一下去哪上大学。
大可能是无功而返,但她也还是想和孟冉说话。
找家长和老师她们给的建议都是很现实的,和孟冉会讨论到以后大学会是什么样以及想从事的职业。
唐旭半夜起床上厕所,睡眼惺忪,小手揉着眼睛。憋了太久,他没注意唐梨房间灯还开着。
上完厕所回来才看到爸爸妈妈也都在姐姐房间里,他一下清醒了,以为她们在说什么大事。
“你们在姐姐房间里干什么?”他趿拉着鞋站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