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年更是惊艳到嘴巴长大,跟看鬼一样看陶柠,“你你你……”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
赵静群忍无可忍,夺过眼镜重新戴在陶柠脸上,闭了一下眼眸,敛去快要溢出的占有欲,面无表情道:“就这么拍。”
何年年没反驳,目光却时不时放在陶柠的脸上,似乎要盯出花来,这么一看,也许是之前从未正眼看过这土包子,她忽略了很多东西。
现在才发现,这土包子皮肤白皙细腻,五官底子也极好,可惜总是戴着很土的眼镜,较长的刘海也不剪,垂着眼睛,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从人群中看过去毫不起眼。
原来他…他那么好看吗?
咔嚓几声。
照片定格了,时间是2012年夏季8月13日。
照片上的双马尾少女瘪着嘴,看起来不情不愿站在无措的少年身边,余光却是黏在他身上的。
何言是用富士500AF拍的,拍了有四五张,只是照片上两人的姿势几乎没有改变,少女自始至终很别扭,少年也始终局促。
刘书记看着从相机上方冒出来的照片,一脸惊奇,“这小盒子可真厉害啊。”
何年年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解释,把其中两张照片“啪”的一声放到桌上,声音是对陶柠说的,眼睛却看着门口,“喏,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非常别扭地拉着赵静岁走了,双马尾在空中一蹦一跳的,就像那天刚来黄檬村时的模样。
那两张照片陶柠还没看就进了赵静群的口袋里,回去的路上赵静群攥着他的手,力气没收,陶柠觉得手有点疼,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他知道男人有些生气了。
虽然他没明白是为什么,了解一个人的心思果然比做题困难,而要弄清楚赵静群的心思,比最难的数学题还要难。
声音里罕见的有几分无奈,陶柠问:“……怎么了?”
赵静群攥住他的手掌收紧,眼眸微沉,“没事。”
其实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不怪陶柠,他受不了陶柠和其他人靠近,哪怕只是简单的拍张照,也嫉妒得心脏好似坠入腐蚀的酸液中,理智到了溃烂的边缘。
他善妒且占有欲极强,严重到了心理病态的地步,赵静群却不敢说,担心陶柠害怕自己。
到了晚上,赵静群拍着陶柠的背哄他睡觉,昏暗的屋子里,他盯着臂弯里熟睡的少年也不眨眼,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
直到确认床上的人进入深度睡眠,赵静群下了床,拿出白天陶柠拍的两张照片,忍不住摩挲照片里笑得腼腆的少年,眼底溢出有些阴暗的痴迷。
但更多的,是嫉妒。
他面无表情从照片中间撕掉了,只保留有陶柠的部分,而后拿出手机,仔细地翻看相册里的照片——三分之二的照片,都和陶柠有关。
这十几天里,他总会趁陶柠不注意,偷偷拍下陶柠的模样,有低头认真做题的,有撑着脑袋发呆的,有睡得迷迷糊糊的……赵静群都记录下来了。
他把撕掉的照片放进了钱包夹里,做完这些事情后,赵静群将这个破旧的小屋扫视了一圈,就像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狼,最后在伴侣的书桌前停下。
想起陶柠那天遮掩的东西,赵静群那时候只觉得好奇,现在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他毫不犹豫开始在一堆数理化习题集中翻找,他想要知道陶柠瞒了他什么。
赵静群不希望陶柠对自己有任何隐瞒或者秘密。
“……你在干什么?”
低头翻找的男人身体瞬间僵住,他手指发颤,回过头,陶柠正揉着眼睛看他,睡衣有些松松垮垮,露出半边细腻白嫩的肩膀。
是系统刚才把他叫醒的:【呆瓜你快别睡了!!赵静群在找我们的秘籍,我只能发给你不能收回去,要是被他找到,他肯定会起疑的……】
是啊,一个表里如一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怎么可能会看那些口口小说?以赵静群那样想一个事情能绕十个弯的人,肯定会开始怀疑。
赵静群沉默了几秒,走过去将他滑到胳膊的衣领子向上拉,“……找烟。”
陶柠看着他,表情明显不信,但没有拆穿,“可是你答应我要戒烟的。”
赵静群抱住他,亲吻陶柠柔软的发旋,嗓音微哑:“是我错了,乖,继续睡吧。”
男人抱着陶柠入睡,一如既往用禁锢的姿势困住怀里的人,仿佛以自己的身躯编织出一个囚笼,妄想把陶柠永远困在笼子里,不见天日。
但陶柠不是柔软的困鸟,而是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树苗。
第二天陶柠没有课要补了,决定跟着赵静群还有陶圆上山,赵静群知道后,很早就起来做了早餐,又炒了五道菜放到保温盒里,全是陶柠爱吃的。
赵静群把几千块的背包从放“猪饲料”的柜子里拿出来,里面放了陶柠平日里做的习题册,还有卫生纸、风油精、蒲扇、可以折叠的板凳等等,以及那天去镇上买回来的蜂蜜小面包。
书包里最显眼的,是两支黑笔和两块红布。
时间到了,赵静群给陶柠挑了一套遮的严严实实的衣物,这几天里,他又托人给陶柠买了很多衣物过来,还有给小檬和陶圆的。
把陶圆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想让赵静群做她女婿。
赵静群也不回答,目光都放在陶柠身上,他本来想亲手给陶柠穿衣服,接连好几次都被拒绝了,没有办法。
他只能蹲下来给陶柠穿袜子系鞋带,只是在穿的过程中,会用粗糙的指腹多抚摸几下手掌心上的脚腕。
少年的脚比他小了好几倍,五个脚趾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光滑,圆润如玉珠,赵静群会用极晦暗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样贪婪的目光好似恨不得用舌头去.舔。
但他仅是滚动了几下喉结,忍住了。
赵静群在极力忍耐内心肮脏的欲.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克制多久,不过只要陶柠能永远在他身边,他可以一直伪装下去。
陶圆打着哈欠出来,老远就看见赵静群背着大包,左右手还拎满了东西,她震惊了:“不是说今天去山上……静群啊,你要回家了?”
赵静群说:“没有,今天陶柠一起去,所以多带点东西。”
陶圆:“……”
她想了想自家弟弟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做个吉祥物也行。
三个人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干活的地方,这次是去山上摘柠檬的,不过柠檬快要摘完了,今天就几箱的活,不多,摘完了装箱到时候村里统一运到镇上去卖。
赵静群找了块阴凉干净地让陶柠坐着,把背包里装的东西都跟他说了,才撸起袖子放心去干活。
二十七八度的天气下,男人脱下衣物,露出标准的八块腹肌,一看就知道锻炼得很好,手脚也麻利,完全看不出来是有钱人家出来的。
随着日头渐大,男人深邃如雕刻的五官上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小麦色的肌肤渐深,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却丝毫不觉得累。
因为偶尔陶柠会过来递给他水,还会拿毛巾给他擦汗。赵静群只要看陶柠一眼,瞬间浑身充满了干劲,甚至有在暗地里表现的意味儿。
到了中午,柠檬摘得差不多了,陶圆因为今天去镇上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野中,除了虫鸣鸟叫,就只剩下陶柠和赵静群了。
陶柠把微凉的矿泉水递给他,赵静群仰头一口气直接喝完了,捏扁塑料瓶放进背包里,接着用湿润的唇去掠夺陶柠双唇下的甘甜。
赵静群像野兽般的眼神紧盯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少年,直到他要呼吸不过来了,才放过他。
黏腻如小串玉珠的丝线跟着从唇间分离,赵静群喘着粗气,嗓音低哑问:“……乖宝,跟我去宣誓好么?”
那天陶柠说完久远的传说后,他心里就冒出一个想法,只是很快就湮灭了,现在才恍然,他是想和少年去宣誓的,即使只是传说,他也不会放过能永远和陶柠在一起的希望。
陶柠愣了几秒,心脏微不可闻地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带赵静群去了另一座隐蔽的山头,阳光洒进茂密的树林里,因为丁达尔效应,光线落在地上的枯枝败叶上,只剩零星几点了。
他们来到一棵直径一米粗的槐树下,槐花好似半空中白色的海洋,将陶柠和赵静群包围了。
“这棵槐树有上百年历史了,我们可以把红绸系在它的树枝上。”
陶柠抬起眼睛,几片白色的花瓣恰好落下,飘到他微卷的发间。
赵静群侧眸看过去,光线映在身旁人的脸颊上,漂亮精致的五官格外清晰,阳光令少年身上仿佛绽放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好到就像随时要离开人间的天使。
美好到他这样卑劣的人,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赵静群的心脏被狠狠一刺,他忍不住冲上前把“天使”抱进怀里,克制地吻了一遍又一遍少年染上花瓣的发间,眼底浓烈如墨的阴暗再也遮不住了,“……陶柠,你只能是我的。”
怀中的人没有说话,赵静群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低下头衔住少年柔软的双唇,一阵清风吹过来,他们在漫天槐花下接吻。
然而陷入情动的赵静群没有发现,在离他们七八米远的地方,有个佝偻的身影借着灌木遮挡,正死死盯着他们,见到他们吻在一起后,浑浊的眼底闪过几丝震惊……
最后,是满满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