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昂无疑是位控制欲极强又很会克制的人,他向来不甘孟知韫对自己无动于衷。
所以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撩拨她,和她耳鬓厮磨,舌尖来回打结。
最后在她快要沉沦进去时,他悄悄离开,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呼气。
他幽沉的黑眸内潋潋流动着点点星光,欣赏她对自己的意犹未尽。
孟知韫咽了咽口水,此刻的眼神依旧涣散。
好在外头同样亲热的两人及时叫醒了她。
只听张怜礼忽然来了句,“别在这。”
显然,是有人想更进一步。
周世均尚且理智,此时此地确实不合适。
他抽身站直,稍微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左右看了眼,最终目光落定在中间关了玻璃门的洗手区,“我洗个手,你先出去吧。”
周世均刚转身,手臂就被张怜礼勾住。她的眼神有片刻的慌乱,五指隔着衣服紧紧扣住他,“能先陪我出去吗?”
周世均挑眉,眼底有些不耐烦,“外面的人你都认识。”
“我怕莫老板。”张怜礼声音压得很低,也不知是真怕还是别的。
“他有什么好怕的,纸老虎一个。”周世均冷笑,“也就阿正,年轻啊,居然敢跟他合作。”
张怜礼的目光在笼罩亮光的磨砂玻璃门上停留了片刻,她微微出神,嘴上回应周世均的话。
“可能他真的想打开国内电影市场吧。”
周世均颇为不屑,抬手用指腹擦了擦张怜礼的嘴角,力道很重。摁到张怜礼皱起眉头,“痛。”
她娇俏地拍了下周世均的手。
“别在这说了吧,我们出去好不好。”
周世均松开张怜礼的手,“你先出去。”
他步子迈的很快,张怜礼想抓他的手落了空,看他朝男卫走去。
磨砂玻璃后的狭窄空间里,孟知韫丝毫没有发现,因为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全部攀附在周正昂身上。
她的脸就贴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上,那触觉就像一堵温暖的墙壁。
侧耳听见周世均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孟知韫的紧张情绪到达了顶点,手指无意识在周正昂身上挠过。
这扇单薄的磨砂玻璃门并不能阻挡什么,只会让外面的人看见,里面两具紧紧相贴的身影,想必那是旖旎到让人充满无尽遐想的场面。
孟知韫很奇怪,这种紧张感就像一种道德上的背叛,尽管她和周世均不过是空有未婚夫妻的名头,尽管他明明也在外面和另一个女人谈情。
强烈的背德感将她的精力搜刮干净,最后她只能可怜望向周正昂,祈求他拯救自己。
周正昂唇角微扬,他低声对她说:“需要我吗?”
孟知韫慌不择路,只顾着点头。
周正昂满意的笑了,大拇指指腹扫过她躁动湿濡的手心。
哗啦一声,周正昂单手推开磨砂玻璃门,这是一扇推拉门,另一半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当一边门打开时,两扇门便会重叠在一起,再如此,里面的光景则更加模糊。
周世均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周正昂相当意外,很快又心虚。
他刚才和张怜礼说的那番话,想必周正昂是听清楚了,还有,他们前面那番亲热。
周世均颇为局促地假笑,“阿正?你怎么在这。”
周正昂的身形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更显高大。他居高临下看向周世均,笑意不达眼底。
“洗手。”
“难怪。”周世均搓了搓手,“我也是来洗手。”
周世均想往前更进一步,可周正昂就像一只拦路虎一样,站在门里一动不动。
“阿正,让我进去洗个手吧。”
周正昂双手抱臂,右手食指挠了挠自己的眉心。
“好,张小姐也需要吗?”周正昂的眼睛往张怜礼那边瞟了眼,“不过这里地方很小,恐怕站不下两个人。”
他好心提醒,周世均却不敢领情。
“不必。”周世均暗暗咬牙,颇有种被周正昂拿捏住小辫子的感觉。
好在张怜礼尚是位识眼色的女伴,她踩着细高跟脚步匆忙过来拉住周世均的手。
“世均,要不然我们先出去吧。”她示意周世均看了眼女卫。
谁知道孟知韫是不是在里面呢,毕竟周世均起初进来的时候,就是想进来找孟知韫。
周世均嗯声,收回视线,再看周正昂时,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
周正昂回他同样的浅笑,他认为这是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却不知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周正昂的身后。
待周世均和张怜礼一齐出去后,孟知韫才从周正昂身后冒头。
她的手还拽着他的衣服,她得感谢,他今天穿的是长款黑色大衣,想将她挡在身后还算简单。
孟知韫浅浅舒气,“谢谢。”
听了这话,周正昂倒笑了,顺着她的话调侃,“不客气,孟小姐下次有需要可以再联络我。”
必须得承认,总有那种人,一句话就能让人产生歧义。
孟知韫欲言又止,最后想来还是推了推周正昂的腰,“我先出去了。”
周正昂沉默不语,身子也没挪动,依旧严严实实堵在那。
孟知韫了解他的脾性,料想他不会让开,便费劲心思,打算侧身从他身体与门的夹缝中挤出。
打量一番后,她无奈道:“你——”
话还没说完,周正昂已经同样侧过身体,与她在这只开了半扇门的空间里,四目相对。
头顶的灯光落他的脸上,扫下半张阴影,晦暗不明的眼神将她牢牢锁定。
他的喉结滚动,掌心在舒展后无意识捏紧。
大约过了数十秒,他率先转过身,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水柱像开了闸般全力泄出。
而方才的举动,貌似只是他动作迟钝的反应而已。
孟知韫侧眸看了眼他的背影,他微垂着头,暖光落在乌黑的发顶上,她莫名闷热。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缓缓堆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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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容纳十余人的圆桌边,莫长江坐在中间位置上,周家两兄弟坐他两侧。孟知韫就坐在周世均的旁边,她的斜对面是张怜礼。
张怜礼客气问候,“周太太好。”
孟知韫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原来是自己订婚夜埋下的祸根,这声周太太怎么听都很刺耳。
“你好张小姐。”她回。
从旁,好事的人都在张望,又不敢明说,只能通过眼神交流。
气氛有些冷场。
莫长江老眼毒辣,他的场子怎么能被两个女人破坏,他的眼神随意扫过,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忽然发现周正昂额前的碎发有点湿漉,“阿正,头发怎么湿了?”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转向周正昂。
只见他额前短短的黑色碎发上,果然有些水珠,已经快要干了。莫长江离他最近,自然还看见他耳边的鬓角上也有湿意。
大约是刚才在里面洗过脸,不过没事为什么要洗脸?
“洗手时水溅到的。”
莫长江若有所思,“那是好兆头啊,遇水则发。”
桌上有他的‘蛔虫’,连忙端起酒杯奉承,“莫老板,这大好寓意,我们是不是应该干一杯?预祝我们的电影票房大卖。”
莫长江满意地点头,“好,好。”他端起酒杯,一会看周正昂,一会看周世均,“能和两位周公子合作,是我莫某人的荣幸,也是水月镜花电影的荣幸,确实应该好好干一杯。”
孟知韫本在走神,忽然听到这句话,意识到事情的重点,周世均什么时候也和莫长江合作了?而且也在这部电影?
回想刚才洗手间内,他和张怜礼的对话,他是看不上莫长江的,但是现在又来此地。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什么偶遇,恐怕他是早就和莫长江商量好,才会今天来这吃饭。
孟知韫暗暗轻嗤,如此想来,张怜礼的出现更不能算意外。
她的思绪在这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又在经过周正昂时,莫名停顿。
某些时候,她也会想。
他和她又有多少巧合。
孟知韫不擅应付酒局,喝了半杯红酒后有点醉意,她面露红晕。
和周世均简单交代两句后,她起身离席。
莫长江询问周世均,“没事吧?”
周世均回,“无事,她想出去透透气。”
莫长江笑他,如同长辈教育晚辈,“女人之间的关系,得靠男人权衡控制,你今天有点冒失了。”
他意指张怜礼。
其实张怜礼今天出现在这,并非他的安排,但他想着反正之前跟孟知韫说的也算明白,所以她大约是能理解的。
莫长江回身,老神在在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余光里,另一边的位置上空了。
“阿正呢?”
“应该是出去接电话了。”
“做乜嘢啊,我还想同他再饮两杯。”
从旁,周世均听见这番话,笑来打圆场,“那我去寻他。”
莫长江不免愣了下,这兄弟俩的戏码他近日倒是看个够,难道就为了孟家那位小姐?
莫长江笑着拍了拍周世均肩膀,“不急,你同莫叔再饮几杯也ok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