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歪歪小说 > 藏情戏 >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马蹄声顿时混乱一片,呼喊混杂着脚步声。

宋巽指尖微挑,将车帘掀开一道细缝,眯眼望去,隐约见车队最前方被一行人拦下,队尾三皇子的侍卫已赶至前方,抽剑肃立,与之对峙。

李官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被宋巽圈在怀中,耳尖腾地烧起来,慌乱推开他,随即不自在地整理自己的衣袍来掩饰尴尬。

宋巽未察觉到他的局促,目光透过缝隙凝视着外面剑拔弩张的局势,沉声道:“这些人来势汹汹,你不会武功,留在车里别出来。”

说完,他弯腰出了车厢,足尖轻点,身形如燕般掠入侍卫之中。

李官邈垂眸盯着止不住战栗的左手,心底蛰伏许久的疼痛突然再次袭来,如无数银针刺入掌心,让原就没血色的脸更加煞白,他右手紧紧攥住发颤左手腕,指节几乎要嵌进皮肉。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终于缓下来,疼痛也渐渐褪去,他卸力般吐出一口浊气,眼底掠过一抹自嘲。

车外,宋巽立于人群之中,目光扫过拦路者,约莫二十余人,清一色的玄色劲装,外罩着漆黑披风。

为首之人以青铜鬼面遮住半张脸,向前踏出半步,刀锋直指车队旌旗:“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

劫道的?

宋巽双眉蹙起,车辕上明晃晃的蟠龙纹,队伍前迎风的黄龙旗,如此醒目的皇家仪仗,这群人是活得不耐烦了?连皇家车队也敢劫?

马车队伍前端,明黄车帘被随车侍从外掀起半幅,车内那人肤色白的近乎透明,狭长凤眼睨了一眼说话的匪首,指尖掩着唇打了个慵懒的哈欠,漫不经心道:“要多少银钱?”

匪首的目光在触及马车内那人时蓦然变得深沉,眼底情绪剧烈翻涌,他死死盯着那张胜雪的面容,故作轻松口吻来掩盖心中情绪:“我要的,只怕殿下给不起。”

“哈哈……”马车里传来一声突兀的轻笑,三皇子终于正眼看向匪首:“这话…本殿下听着倒有些耳熟。”

二人目光相触,当看到那匪首半边嘴角下那颗黑痣时,三皇子微阖的凤眼睁大了些,他微讶道:“竟然是你。”

匪首唇角一勾,轻嗤道:“殿下竟记得我,让我很是吃惊。”

透过青铜鬼面,三皇子与之相视,眼波微转,调笑道:“你我之间发生了许多美好的事,我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识破了我的身份,还追到了此处。”

匪首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施施然道:“殿下莫要把自己看得太重,我并不是追您而来。”

“哦?”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当年我要走时,你攥着我的衣角哭到哽咽,央求我带你一起走,如今在这荒郊野岭相见,你竟说不是寻我而来?”

“殿下怕是忘了,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围着您转。”匪首眸光一凛,指尖轻扬,车队四周猛然窜出数人,各个手持弓箭将他们团团围住,箭头齐刷刷对准车队所有人。

“有些人,纵是身份微如尘埃,在殿下眼中如蝼蚁般轻贱,可于旁人心中,却是重于千钧的珍宝。”

面对围困,三皇子面色未改,听闻此言,睫毛忽闪,一脸无辜状:“你说的‘有些人’,难道是指你自己?你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未嫌弃过你身份低微,更未觉得你轻贱,相反,在我心中,你是最珍贵之人。”

对此匪首嗤之以鼻,指节捏着面具边缘缓缓上掀,露出一张平庸的脸,可当他右脸那朵占满半张脸颊的桃色刺青映入眼帘时,让他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变得妖异起来。

那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看到那朵花,三皇子眸光微亮,泛起些许兴奋。

匪首指尖缓缓抚过右脸的刺青,当年针尖扎入皮肉的刺痛还历历在目:“拜您所赐,我一生都要带着这份屈辱活下去,忘不掉,抹不去。”

“屈辱?”三皇子起身,缓步从马车内踏出,立于车辕之上,他微微扬起下颌,衣领之处正巧绣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如此美丽的花,如何能算作屈辱?”

匪首看着车辕上的人,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雍容华贵,比女子还要艳丽的容色,眼尾上挑,笑时眼波微漾,只看一眼,便要溺死其中。

只可惜,这人空有绝世容颜,偏长了一颗冷硬的狠心。

他将面具重新戴好,车辕之上的人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见他戴上面具,眸光暗了暗。

见状,他心中自嘲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此人自始至终只把他当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既然如此,他又何须再对其抱有仁慈?

想至此,他毫不犹豫地手一挥,厉声道:“放箭!”

顷刻间,破空声骤响,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水般铺天盖地朝着车队倾泻而下,侍卫们几乎在同一瞬间来到三皇子旁,举剑相挡,金属碰撞的刺耳声与中箭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宋巽闪身回到马车内,抬脚将正中央的木桌踹飞出去,随即他长臂一伸,将李官邈搂进怀里,并迅速趴在了车厢底部。

两人紧贴着车底,气息交错间,满是紧张与戒备。

“发生了何事?”李官邈被他的手臂沉沉压住,下意识地抬头询问,发梢却蹭过宋巽绷紧的下颌。

宋巽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按了回去,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侧:“别动。”

只听外头利箭骤雨般射在车厢顶部及四壁,“噔噔噔”闷响不绝,不过瞬息之间,整辆马车已被射成筛子。

受惊的马匹发出凄厉嘶吼,扬蹄窜进路旁树林,车队顿时陷入混乱。

侍卫们举刀护着三皇子的马车,跟随的奴才马夫在箭雨中接连倒地,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官道。

三皇子的马车已被射成刺猬,整个车身破碎不堪,他也不复方才的从容,狼狈地蜷在车厢角落,华贵的锦袍满是鲜血。

待箭雨停歇时,他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意:“你当真要取我性命?”

匪首盯着他冷哼一声:“要你命的可不是我。”

“哦?”三皇子尽力维持着面上的从容:“既然我已死到临头,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也该让我死个明白,若不是你,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

“情分?”匪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殿下到这时候还敢提往日情分?你我之间……哪来的情分?”

三皇子身形微顿,随即伸手入怀,摸出一块色泽黯淡的绿色玉佩,那玉佩质地粗劣、雕工粗糙,绳结处还缠着几丝断发。

他攥着玉佩红绳,从破碎的窗户中递出,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花有幸,现在你还敢说,你我之间没有情分?”

花有幸盯着那块斑驳的绿玉佩,瞳孔剧烈收缩,握刀的手竟不受控地发抖。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还留着这个东西?

花有幸维持已久的冷硬面具在见到玉佩时寸寸崩裂,他盯着那枚粗劣的绿玉佩,这东西早该被弃如敝履,为何对方还贴身带着?他想不透:“殿下……”他双目盯着玉佩发直:“您留着这东西,是想提醒自己曾施恩于贱民,还是早已料到今日,以此来要挟我?”

三皇子道:“你说过,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唯一遗物,你当时交给我,让我替你保管,我便一直贴身带着,花有幸,当年你把最珍贵的东西给我,现在还敢说你我之间没有情分?”

“殿下,你实在太厉害了。”花有幸苦笑一声,声音沙哑:“我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再见到你能从容不迫,可如今才明白,哪怕再过十年,我也斗不过你。”

三皇子摇头道:“不是我比你厉害,是你太防范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花有幸笑意凄凉:“事到如今,再信你这话我就该死。”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既拿出这玉佩,我便给它个面子,只要我告诉你幕后主使是谁,你就把玉佩还我,你我两清,如何?”

三皇子凝视着攥紧玉佩,轻轻颔首:“好。”

花有幸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想要你命的那个人,你也认识。”

三皇子蹙眉。

“那人就是谢承晦。”

“谢承晦?”三皇子愣了片刻:“五皇叔?”

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震愕。

花有幸看着他吃惊的模样,嘲笑道:“你们谢家尽是你这种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亲人也下死手的人。”

三皇子未在意他的嘲讽,反而问道:“可他不是在岭南吗?”

“该说的我已说完,其余的,无可奉告。”

话音未落,忽闻远处马蹄踏地的声响,花有幸猛地转头,只见来路之处,一行骑兵疾驰而来,玄色旗帜烈烈翻飞,看着那烫金的“渊”字,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三皇子:“你……你居然留有后手?”

三皇子将玉佩重新收回怀中,看向花有幸,面上带笑:“我去赈灾,你当真以为我只带这些侍卫,不带军队?”

军队如潮水般涌上前,迅速将花有幸等人全部围住。

三皇子下了马车,踩着地上的尸体,一步步走到花有幸面前。

花有幸恶狠狠瞪着他,满心不甘。

为何!为何自己还是败在了他手里?!

“我早料到此行会有埋伏,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你。”三皇子抬手抚过他脸上的冰冷面具,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是本殿下的意外之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