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的花朵灿若彤云,碧空下,一汪清泉落山间,桑沅正坐在院子里的画架前,描绘着眼前的景色。
一上午过去了,她站起身收好画卷放进屋子桌案上的白陶瓶里,准备去做饭。
草舍升起袅袅炊烟,桑沅在厨房生火炒菜。
吃完饭她捡起碗筷,认认真真的刷了干净后,倒杯凉水,坐在桌前摇着蒲扇,看着白陶瓶里的三幅画,打算下午再画两幅。
院子里有两只母鸡和一条大黄狗。
母鸡正在低头啄食,大黄狗吃完东西后,趴在那碗前,吐出粉长的舌头,舔着水喝。
她继续坐在板凳上勾勒着山川和海浪,微风吹过,太阳不知不觉向西转去,三幅画收好,月亮已经浮现。
桑沅打了个哈欠,盖好被子进入了梦乡。
次日,五更之后,隔壁大娘养的公鸡开始打了几声长鸣。
她醒来匆匆洗漱,戴着崭新的精神面貌和五幅画去了集市。路上不少熟人和她打招呼:“来这么早啊!”
“哈哈,早点来挑个好位置!”
她展开自己的画摆在摊上,等待着属于它们的主人。
集市上的人愈来愈多,嘈杂的叫卖声连绵不绝,停在这些画前的人也只增不减,但出手买的少,不是他们不想买,实在是没那个实力,现在他的画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起了,因为有人承包了。
终于等来了他的老顾客范金轩,他大手一挥,买下了桑沅所有的画。
范金轩是私塾先生家的儿子,生的白净纤瘦,他儿时在私塾里读书便认识桑沅,那时的桑沅经常在窗外听课,后来范金轩慢慢认识了她。
她收好银两,准备回家,范金轩叫住了她:“桑沅,明日还来吗?”
桑沅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文弱的范金轩,回道:“我明天在家休息一日,后天早上再来!”
范金轩斯文一笑,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出神良久。
身边的男仆,提醒他道:“公子,该回去了。”
两抹背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桑沅带着银两,顺便逛了逛集市,买了二两猪肉,又买了些青菜,准备回家包饺子。
推开院子的木门,原本趴在地上的大黄狗瞬间起身,吐着舌头,摇摇尾巴。
走过青石板路,桑沅将肉和菜放回了屋子,又走了出来。
一双健壮的小腿走向大黄狗,她拍了拍它的头:“今天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大黄狗斯哈斯哈的吐着舌头,扬起了微笑。
她又转身去找养的两只母鸡,有一只躲在了花丛,另一只静静的趴在鸡窝。
“咯咯哒……”
桑沅扭头看去,发现鸡窝里躺了三枚鸡蛋,她摸出三枚鸡蛋,笑道:“不错不错,又多了一道菜!”
吃饱喝足之后,她在榻上小憩一会儿,十分惬意。
下午的阳光照在院子的花草里,空气飘荡着清雅的香气,大黄狗看着那些花草发呆。
忽然,大黄狗“汪汪”对着门口叫了起来,桑沅听见声音,忙从榻上坐起,看见门外是东院熟悉的吴婶后,忙出来迎接。
“你家的狗怪厉害的,看样子恨不得咬我一口。”吴婶进了门,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和那条小狗,心里很是满意。
“吴婶,今日家里的杂活都忙完了吧?”
“是啊。”吴婶坐在了椅子上,桑沅端起壶,给她倒了水。
吴婶看着屋子里挂着的画,夸赞道:“画得真不错!”
又回头端详着她的样貌:“长得也精神,该成家了。”
“我这点本事能养活自己就很好了。”
吴婶:“今早范公子有件事忘和你提了。”
“什么事?”
“他已到了适婚年龄,所以想向你提亲。”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道:“既然如此,我没什么意见的,可我家徒四壁,您也看见了。”
“无妨,你有心就好。”
日落时分,她站在院子里,遥望着远处的风景,内心很平静,平静到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真正想做点什么,却想不起来。
喂完两只母鸡和大黄之后,桑沅回到房中躺在床上睡了。
有位相貌慈祥亲切的女子,叫了叫她,睁开眼后,那女子温柔的微笑着递给她一幅画。
桑沅慢慢打开画卷,看见的是景色旖旎,一片大好河山。
那陌生女子略施法术,她便被吸进了画中,爽风扑面,飞在空中,俯瞰山川花海,如墨的燕子穿过绿柳,各色的花儿聚在山谷之间,村寨鳞次节比,人们在路上欢声笑语,成片的金色麦子在飘摇。
桑沅徜徉在无穷无尽的山水花海里,花海的尽头有一白色的石拱门高耸而立,她正出神的看着那座大门,耳畔传来温柔的女声:“你的使命是守护好这华夏九州。”
天亮醒来她才知是梦,外面浮着阴云,没多久,便下了雨。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打伞出来,开门,是一位骨骼棱角分明的道长。
那件道袍已经湿了大半:“我能进去躲个雨吗?”
桑沅将伞打在他头上:“快进来,道长!”
躲在狗窝里避雨的大黄狗看着道长,没有大声吠叫,喉咙传来呜咽声,似乎要说话一样。
道长进了房间,坐在那里摸着长长的络腮胡子,说:“你有善根。”
她笑道:“多谢道长夸奖。”
“现在九州内人类,神仙与妖魔鬼怪混居,好在有三大仙宗守护,你可想修仙问道?”
她疑惑不解:“我该去吗?我什么也不会啊?”
道长严肃的站起身,竖起两指,对她施法,帮她开了天眼。
桑沅看见了未来的场景,那是一场场足以灭世的大灾,生灵涂炭,哀嚎遍地。
她内心一震,许久心情还未平复。
道长拿起桌上白陶瓶里的碧玉色翠竹形状的毛笔,说:“它是你的法器灵愿笔,现在你可以画任意一样东西。”
她没想到自己捡的这支毛笔竟然是件法器,拿起灵愿笔,在纸上随意画了个土豆。
道长继续指引:“你轻弹中指,试试。”
桑沅照做后,画里的土豆眨眼便显现出来,她问:“这?道长?我不想让它变成真的怎么办?我还想作画。”
道长烁烁的眸子带着点笑意:“这个容易,不弹指就不会变成真的,你也可以在空中作画。”
“多谢道长!”
道长又说:从今以后这是你的法器,我现在便将它的变大缩小的咒语告诉你。
道长离开前留下一句“走你该走的路,保重!”便转身拂袖离开,到了外面直接化作一缕白烟而去。
桑沅看着院子里的大黄狗和母鸡,还有自己照料的花草蔬菜,内心百感交集,她真的要放下这安逸的生活,去什么仙宗修行么?
转念一想,那位神仙已经说的够明白了,看来这仙宗她定是要去的。
可是,这仙宗在哪?她去哪里找?
桑沅回了屋子,躺在床榻上想着想着,犯了困,睡梦中又看见了花海尽头的白色石拱门,上面写着楚白仙宗四个大字。
她猛然惊醒,将这个仙宗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