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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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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逃亡的事是屡见不鲜的。

几户人家结伴逃亡的事情,张宏就任以来也发生过几次,但结成了如此大的规模的,却还是第一次。

偏偏这又遇上了临淮公主在的时候……

张宏快把脑袋都抓秃,也想不到该如何应对眼下的糟心事,这几乎是他踏入仕途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困难。

一定是上天看他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才要为他造出障碍来。

张宏心中有轻重缓急,他看周禄不像是能立马拿出主意的样子,便先和临淮公主解释了起来。

公主不通庶务,要是太过大惊小怪,一时间过于惊慌或是愤怒,都可能会波及他的仕途。

“殿下,这些流民都还没编入兵户,自然也还未开始训练,因此和周将军平日里所管军务无涉。他们先前也只是在京郊参与耕种,并未接触将士,下官是想……不必重罚,稍加惩戒便可。”

谢宜瑶并未对张宏这番话发表什么意见,只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让张宏摸不着头脑。

她道:“周将军有什么看法?”

“这群人若只是投身大族就好了,”周禄道,“可我看他们有规模有组织的,未必没有别的意思。前些天南边还来了消息,说最近东边海岛上又有些不安分的,叫我们这边也多留心……”

谢宜瑶抿了抿嘴,道:“是了,须得查清背后的主谋才行。”

听周禄这事和另一件大事联系起来,张宏被吓得不轻,顿时不像昨日谢宜瑶见到的那般谈噱自若。好在谢宜瑶说的几句话点明了他当下的任务,至少不会在紧要关头上手无足措,不知该做何事。

“此时就交给下官吧,下官定会将主使的身份差个一清二楚。”

张宏辞别谢宜瑶和周禄,去调查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见张宏走了,陆安问道:“周将军,你说的东边海岛上不安分的,具体指的是……?”

周禄神色凝重道:“可能是有规模的海寇,也可能只是一批松散的海民。他们四处流窜,只凭一郡一县的人很难查清,所幸眼下也并未闹出什么事来。不过这次的流民逃逸也未必和此有关,我也只是稍加猜测而已。”

谢宜瑶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不知是地方没有上报给谢况,还是此事过于琐碎才没有传入她的耳朵。

在确定事件之间的联系前,她还是打算先处理好目前的问题。

“周将军,流民逃亡的事情刚才可是张别驾亲自到军营来汇报的?”

周禄点了点头。

“别驾那边还没查出结果,将军不必着急做决断。当务之急是,这事十有八九要传到军营中的。不说刚才张别驾风风火火的样子,就光是上百人流民集结在一块、并被官兵抓获,也肯定闹出不小的动静。若是如此,该要赶紧安抚好兵士们,特别是那些最近从流民编入军户的出身。以免动摇军心,节外生枝。”

周禄紧锁的眉头微微舒缓,道:“我竟然疏忽了这一点。那殿下先在此等候片刻吧,卑职这就——”

“周将军莫急,”谢宜瑶笑道,“且带上本公主。”

……

为了方便让周禄决断此事,张宏之前命人把这批流民都押到了营中看管。

在张宏调查得如火如荼时,谢宜瑶也没有闲着。

流民中有不少妇孺,他们被编入军户后,一般都是负责后勤工作,与他们的亲人生活在一起。

张宏看这些人中不像会有主使的样子,便将他们单独与那些男丁分开,也没有让人太过严苛地看管。

谢宜瑶让人带她到看守妇孺的营帐中,尝试着与他们交流沟通。

谢宜瑶亲口问他们,为何会听了主犯的唆使,而去冒这样的险?

要知道,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是兵户,但已经是由官府统一安置处理的流民,一旦违反纪律,谁都能想到,很可能会受到严重的处罚。

京口安抚流民的措施,在张宏的安排下做得很到位,不少流民大都有了愿意在此处长久生活的想法。

所以张宏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官府通知他们将要编入兵户后,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怨言。

他初步将此归结为流民们受了几位主犯的唆使,谢宜瑶却想真正地了解他们的亲身感受。

原本有的流民一开始也不知道编入兵户意味着什么,张宏也并未为他们解释。

“直到有人告诉我们,一旦编入兵户后,那就和普通百姓是天差地别、沟壑分明了。 ”

“从今往后,不仅是我们自己,还有尚未出生的子子孙孙,都将是兵户。”

兵户世袭,南国几百年来,能摆脱兵户身份的人都不过百千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被安排好的生活。

这些流民中,有的人只是想在京口安顿几年,之后要再去别处打拼。可一旦入了兵户,除非官府安排调动,他们不能随意离开军营所在地。

随着罪犯、奴隶等充入兵户,原就遭人厌弃的兵户身份的社会地位和待遇都越来越低。兵户制度下,士兵的上升路几乎被钉死了,所以他们才会选择铤而走险。

就算这次失败了,被强行留下来编入兵户,心不甘情不愿的,等这些兵士上了战场,当真能奋勇杀敌么?

更别提这些流民中甚至还有曾经富贵过的人,落差这么大,没几人能受得了。

因此编入兵户的消息公布没多久,流民中就已经有不少怨恨和不满。再经有心人一挑拨,就这样组织出了不小规模的逃亡。

谢宜瑶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妇人与稚童,如今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她问:“你们知道是要去哪里吗?”

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道:“不知道,去哪里都好过一辈子在这里吧。”

谢宜瑶费了些时间与数名年龄身份迥异的流民沟通,发现他们虽然各有各的想法,但都对纳入兵户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

其中有一位叫春燕的女子,给谢宜瑶留下极深的印象。

因为战乱的缘故,春燕和父亲二人一同从江北南逃,随后受到官府的救济。

来到京口以后,春燕在农事上十分得力,甚至得到过张宏的亲口夸赞。她的身上充满了劳动留下的痕迹,粗糙的双手暗示着她和谢宜瑶迥然不同的出身。

她会参与这次逃逸,并非是受制于她的父亲,相反,是她唆使了她的父亲。

春燕极度厌恶战争,不想让父亲战死沙场。更何况南国重视门第、轻武尚文的观念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摈除的。

谢宜瑶告诉春燕,还有其他处在担惊受怕中的流民,她也理解他们的痛苦。

她也不想自己的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也不想一辈子都只能被别人禁锢在一处。

而她,临淮公主,会为他们寻找解决的办法。

有着公主的身份做担保,好说歹说下,一些着急着抗议的流民暂且平静下来了,等着看谢宜瑶的行动。

谢宜瑶知道,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从等待结果的流民到京口军中的将士,还有那些生活在京口中的普通百姓,都可能会产生动摇,对官府、对楚国。

处在顶层的人们,平日里再怎么看不起底层的人,也不可否认的是,一旦他们生恨发怒,就是天子也要惧怕三分。

她不会袖手旁观。

暂且安抚好这些被关押的流民,并嘱咐过看官的士兵们不要苛待他们后,谢宜瑶开始了计划的第二步。

谢宜瑶与周禄商讨如何处置这些参与逃亡的流民。这上百人就算要受到处罚,也须得分个主次。

而若是张别驾查明原委后发现与海上匪寇无关,更可从轻发落,那样的话,这些并没有参与组织的流民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处罚。

周禄道:“下官虽然对于治军很通,可要如何面对这些流民,却实在头疼得很。户籍管理也向来是张别驾在做。虽然也想制定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法,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相比之下,处理这些事务更为熟稔的张宏,却缺少该有的胆量和决断的心思。

谢宜瑶决定抛下所有的犹豫,果断一回。

“既然如此,周将军不如听听本公主的意见?”

……

平日里南徐州大大小小的民生政务,通常最高都是报到张宏这里的。张宏做官后处理过不少疑难案件,因此在审理一道上算是有些经验。

在没查清他们是否和海岛上的贼寇有勾结前,张宏还不敢下狠手,好在这些流民大多一见到官府这般阵仗也就怕了,纷纷供出原委。

不费吹灰之力,张宏就找到了群龙之首。

那几个领头组织的流民也并非老姜,只是以前在北边做过小官小吏,又会些煽风点火的的本事。

来来去去不到一个时辰,张宏就差不多把事情弄明白了七八成了。其余的一些细枝末节,交给底下人就可以了。

他一开始也是慌了神,没拿准主意,之前才在临淮公主和周将军露怯。

为了及时在公主面前挽回形象,张宏赶紧派人去周禄帐中传话,就说他已经把事情大概查清楚了,和海上的匪徒无关,只是流民自发组织起来的而已。公主殿下和周将军若是想要了解详情,他可以立刻亲自汇报。

去传话的人走了,张宏也没有闲着,而是起草了份简单的文书,还让文吏誊抄几份备用。

万事准备妥当,张宏正欲喘口气,却见传话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张宏问道,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殿下那边可有空?”

那小吏神色有些古怪:“别驾,临淮公主殿下已经不在营帐里了。”

张宏讶然:“殿下已经回去了吗?”

就以这两天他和谢宜瑶的相处来看,这个公主不是什么温吞性子,但凡遇到什么事,都一定要插手处理,或是发表她的见解,不会随意地置身事外。

正因如此,他才格外想要在谢宜瑶表现得好一些,他知道这位公主绝非池中物。

“不是的,”小吏一时半会想不到怎么说明,“殿下说若是别驾得空,也请移步校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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