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南疆打了胜仗了!”正在朝会上,宫人拿着捷报匆匆的跑进来。
庆安走下去将人打发出去,自己将捷报呈上来给皇帝。
“好啊,这个杨家的小子,一个人就挑了他们的大营,真是后生可畏啊!”皇帝看了捷报喜不自胜,笑着看了眼沈忆月,又转头看向下面的群臣。
“恭喜陛下。”群臣下跪,高声祝贺。
下朝后,沈忆月被留了下来,庆安退到外面关上了门,整个大殿只剩下父女二人,一君一臣。
“父皇留下儿臣有何事?”沈忆月心里猜了个大概,但还是问了一句。
“过来。”皇帝招手示意沈忆月走上台阶,坐到自己身边。
“你觉得杨将军的儿子如何?”皇帝将捷报递给沈忆月,里面说了些杨守朝征战时的情形,“这个杨守朝跟他老子年轻的时候一样,一个劲往前冲。”
“父皇……”沈忆月看了看捷报里的内容,而后放在桌子上。
“我与杨将军年少时一起去北梁为质,一路上都护着我,杨家世代为将,不站队任何一方,只忠于国忠于君,他亦是,不在意我是不受宠的皇子,只一心保护我。”皇帝手按在捷报上,思绪回到了以前。
“那父皇为何派杨将军去南疆?”沈忆月不解。
“我与他产生了分歧,他自愿请命去镇守南疆。”皇帝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那这次,父皇问我,是何意?”
“父皇答应了杨守朝的条件,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儿臣,心悦他许久,自然也是愿意的。”沈忆月突然红了脸,低下了头。
皇帝不语,只笑着摸了摸沈忆月的头,时光匆匆,转眼间孩子已经到了成家年纪了。
从龙驭台回来的路上,沈忆月觉得风都是甜的。一路上没有坐轿辇,而是自己蹦蹦哒哒跳回去的。
正进宫门外,看到了好几日未见的贺慎修,几日前他进了军营里,还以为要好久不见呢。
“阿月怎么这样开心?”贺慎修一见到沈忆月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我可能,要成亲了。”沈忆月高兴地说,又怕声音太大别人听到不好。
“和谁?”贺慎修的笑容突然凝固了,怔怔地望着她。
“自然是阿朝。”沈忆月高兴地蹦跶进殿内,今日殿里放了鲜花,好闻极了。
“那提前恭喜公主殿下了。”阿宋看到贺慎修呆在原地,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和庆来一起恭喜她。贺慎修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他们一起道贺。
“不急着道喜,对了,阿慎怎么回来了?”沈忆月摆摆手,然后突然想起来问道。
贺慎修特意找了借口从军营脱身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不知道几日未见是否有思念他,现在看来应当是没有吧。
“无事,回来拿几身衣裳,想着等你回来请个安,待会就走。”贺慎修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那一起用晚膳吧,阿宋,今晚吃什么好吃的?”沈忆月刚要询问,贺慎修抬头打断了。
“不必了,我还要赶回去,军令如山。”贺慎修行了个礼,然后进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就提了个包袱出来,离开了凤栖宫。
沈忆月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是军营里面压力太大了吗。
贺慎修走在宫道上,才想到刚刚自己好像又对公主生气了,“贺慎修,你凭什么啊。”想打自己一巴掌,但是看到宫里还有其他宫人,影响不好,还是待会回营里罚自己多做几个操练。
沈忆月没有细想,只觉得贺慎修是近来训练疲劳,派人给他送点吃食,都是平常爱吃的,走得那么快,拉都拉不住。
“对了,把秦姐姐叫来,还有沈澍,今晚我要与他们畅饮。”沈忆月满脸笑容,吩咐下去,自己进了殿内,想修书一封告知杨守朝这个消息。
“公主殿下。”青风突然出现在殿外,行了个礼。
“你怎么来了?是阿朝有事情吗?”沈忆月见到青风又惊又喜,小碎步跑出去问道。
“公子不日抵京,让公主殿下不必担忧。”
“好,我正准备同他说些事,等他到了再说吧,”沈忆月笑着,“留下来用饭吧。”
“谢公主美意,属下要去京中宅邸收拾一下,迎接老爷夫人回京。”青风后退一步,行了个礼,纵身一跃,消失在宫墙中。
“阿宋!我小憩一会,他们来了叫醒我。”沈忆月看天色还早,他们也还没来,先休息一下,早上上朝起的太早了,兴奋过后觉得有些疲乏。
天色渐晚,待沈忆月睡饱后起来,发现秦珮华和沈澍都坐在殿内,品着茶点。
“你们来了怎么不叫醒我?”沈忆月睡眼惺胧,坐了起来。
“阿姐是梦到什么美事了,梦里还在笑,不会是梦到与阿朝成婚吧!”沈澍笑出声,戏谑道。
“恭喜公主殿下得偿所愿!”秦珮华站起身,故作正经地行了个礼。
“喊你们来喝酒,你们却笑话我。”沈忆月走过来,一人打了一下。
“哎呦,打坏了,我要跟阿朝说,让他小心点你,你会打人。”沈澍捂着手臂叽叽哇哇地叫着。
“你这张嘴,我要拿针缝上!”沈忆月掐着沈澍的脖子,摇来摇去。
“好了好了,阿月,放过他吧,待会多罚他几杯酒。”秦珮华过来“劝架”。
阿宋做了几道他们爱吃的菜,但是殿内只有三个人用饭,没有贺慎修在,觉得三个人有些孤寂。
“阿宋,庆来,你们也坐下一起吃。”沈忆月招呼他们过来。
“这不合规矩。”
“这凤栖宫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我说你们可以就可以,”沈忆月亲自走过来,拉着他俩坐下来,“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都是照顾我为我好的人,在我眼里你们早已是我的亲人,这凤栖宫这么大,我一个人在这,如果没有你们,我早就闷死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很高兴,我想和我亲近的人在一起分享快乐,可惜阿慎有事不在,我们替他喝一杯吧。”沈忆月帮阿宋和庆来斟了酒,共同举杯饮尽。
沈忆月让人去秦府传信,说让秦珮华今晚留宿宫中。
沈澍学来了宫外喝酒助兴的把戏,招呼他们一起玩,输了喝酒,庆来玩不好,被灌了喝了好几杯,醉地靠着门框睡着了,沈忆月也玩不好这个,喝了好几杯酒,晕乎乎的嚷嚷着不好玩,不玩了,要睡觉,阿宋没有同他们玩,她保持着清醒,好照顾沈忆月,端着事先煮好的醒酒汤,喂了沈忆月一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秦珮华上手很快,和沈澍不分高下,两人争不出个输赢,玩着玩着两人站了起来,秦珮华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气势汹汹势必要赢过沈澍,沈忆月看到这个样子的秦珮华笑出了声,含糊不清地说道:“秦姐姐,你,你这样,有辱斯文啊。”
“你这样争强,以后哪个世家公子敢娶你啊?”沈澍撑着桌子,他喝多了,有点站不稳。
“你比不过我一个女子,京中姑娘看得上你吗?”秦珮华轻轻一推,沈澍就站不稳倒在了椅子上。
“你一个女子酒量那么好干嘛!”沈澍想站都站不起来,强撑着自己脑袋抬起来看着秦珮华。
秦珮华脸颊红红的,但是没有一点醉态,眼神挑衅着沈澍:“还要和我比吗?”
“不,不,我也要睡觉!”沈澍觉得头好重,实在是撑不动了,倒在了桌子上。
秦珮华意识还算清醒,和阿宋一起把沈忆月扶到榻上,宫人们进来收拾残局,沈澍被宫人抬着去了偏殿睡觉,沈忆月像小猫一样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
秦珮华吹了灯躺下来,沈忆月就转身看着她,两只眼睛圆溜溜的。
“没睡着吗?动静太大吵到你了?”秦珮华也转过身看着沈忆月,两个人盖在一个被子里,面对面,屋子里没点蜡烛,只有洒进来的月光。
“秦姐姐,你为什么还没成婚啊?”沈忆月眨巴眨巴眼睛,“我记得,你比我还要大两岁呢。”
“我不想成婚,我想在家陪伴父亲,将来也可以继承父亲,扛起秦家的门楣。”秦珮华摇摇头。
“秦大人一个人将你带大,孝敬他是应当的。”沈忆月想起秦家只有秦珮华和秦和山两人,秦夫人很早之前就已经病逝了,秦和山是外乡人,科举中榜,留在城中,接乡下妻女进京享福,不料路途颠簸,秦夫人身体本就孱弱,还没进京就已经病倒,刚来府上还没三日就撒手人寰,留下年幼的秦珮华和秦和山,秦和山自责不已,接妻女来京本是为了享福,但是却让妻子病逝,只留下他们父女二人,秦和山多年来也未续弦,一个人把秦珮华带大,教她识字明理。
“但是父亲一直在帮我物色夫婿,说让我无后顾之忧。”秦珮华翻过身平躺着,“可是我若是出嫁了,家里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秦大人是想有人可以照顾你。”沈忆月拍拍她。
“阿月,人一定要成婚吗?”秦珮华问,“我实在不知,两个毫无干系的人怎么能在一起。”
“你,没有心悦的人吗?”
“从未有过。”
这下沈忆月来劲了,原来秦珮华还是个没开窍的闷葫芦,一下子坐起来,给秦珮华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我同你说说,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沈忆月笑着把秦珮华拉起来,“你把手放在心口。”
秦珮华与她面对面坐在床上,按她说的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秦珮华看着沈忆月陶醉的闭着眼睛,自己也跟着闭上。
“你想象,有一个人,你一见到他就如沐春风,他不在你就日日思念……”
秦珮华听着沈忆月的描述,脑海里竟真的浮现出一张脸,吓得她赶紧睁开眼睛,不停摇头要把这个身影从脑海里摇出去。
“怎么了秦姐姐?”沈忆月不解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们睡觉吧,时辰不早了。”秦珮华留下一脸茫然地沈忆月,自顾自钻进被子里。
沈忆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挠了挠头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