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开后,一股难言的情愫在空气中流淌。
金元宜原本不是容易脸红的性子,此时也有些热燥。
在被司马堂发现她的异常前,金元宜先行推开了何寻。
“既如此,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如若你对我无情意,你便同我说,我们便好聚好散。当然我也一样,我如果对你的情感有了什么变化,也会和你坦白的,我们千万不能隐瞒对方,好吗?”金元宜补充道。
这个女人什么意思?她有了他还不够?还想变心的?现在就把退路说好了,真真是想得美!司马堂心中有些恼怒,但表面上还是一副真诚的模样:“姐姐,宜儿,我是不会变心的,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也不一定是你......”金元宜看着何寻如此认真的模样,自己也可能变心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姐姐,你呢?你也不会抛弃小寻的,对吧?”金元宜本想跳过这个话题不再谈了,奈何何寻问的直白。
金元宜看着何寻热忱的模样,拒绝解释的话当真开不了口,且他们二人刚确定心意,她也不想在此时此刻拂了何寻的意,让二人扫兴,暂且哄一哄他又如何:“我当然不会抛弃小寻的。”
司马堂看着金元宜的模样,便知道她这话答得敷衍。但能得到她的承诺,他便也罢了。
此时谈妥,二人便坐下一同用早膳。虽然比预想的有些周折,但总的来说,最后的结果还是达到了金元宜的预期的,她心情颇好。
至于司马堂,他心中存了先稳住金元宜的心思,表面上也无甚变化。
一顿早膳二人表面上吃的十分舒心。
“对了,还有一事。”饭后,司马堂将碗筷收拾好,金元宜想起了重要一事:“我们二人的事,还是先不要让外人知道吧。”
金元宜看着何寻的顿了下,茫然不解的看着自己,瞬间有些心虚,但还是道:“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告知,印儿和表兄是知道的,别人就先不要告知了,特别是前铺的伙计们,包括二柱、张宝他们。我也是为了你着想,本来出了方路那事,前铺就有人对你眼红。
现下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你我的关系,我怕他们会为难你,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护住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姐姐,你......如此糟蹋我的心意吗?”司马堂满眼受伤。
“不是,我也是为了你着想。”金元宜愣住,何寻一直以来都很听她的话,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姐姐,你是不是怕别人知道了你居然和一个小伙计在一起,笑话你。放心吧姐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前铺还等着我去上工,我先去了。”说罢,司马堂不给金元宜反应的时间,领着食盒快步离去。
“诶......”金元宜被何寻那通红的眼睛镇住,待回过神时,何寻已离开了屋内。
金元宜有些头疼,她真没有怕别人笑她的意思。
除了她说的理由,她也确有私心,但绝不是何寻所说的看不起他,而是她怕他们两人不能长久,若是搞的人尽皆知,那么后面他们二人连做姐弟的机会都没有了。
哎,金元宜也很无奈,这个少年心思实在太过敏感。
她有心想追出去解释,但想想追去前铺,人多眼杂反而不好说。
也罢,便让他自己先冷静冷静,晚上再说吧。金元宜便也不再想这个事,先行去了工坊。
今日印儿事办的很顺利,很快便回来了,去了工坊向金元宜复命。
“小姐,墨韵轩果然有‘静宜’这个人。”印儿说着“静宜”二字时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金元宜听到了自己预想中的结果,心中很是高兴。想起自己之前对何寻的要求,有些感到后悔。
小寻全身心的信赖自己,而自己却如此给自己找后路,确实伤了他的心。
金元宜打定主意等何寻下工,一定要和他好好解释。
“那你有将银子给墨韵轩的轩主了吗?请他照顾小寻一二。”金元宜又问。
“是。按小姐的吩咐,只说是小姐倾慕墨韵轩‘静宜’的才名,捐的钱,以作墨韵轩购置笔墨纸砚用。墨韵轩轩主一开始推辞,后见我态度真诚,便接了,也答应会好好照拂‘静宜’的。”印儿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金元宜汇报。
金元宜点点头:“那便好。”说着,想起何寻拿着雅号来找自己看时的羞涩,不由微微一笑。
只这一会得功夫,印儿便觉着金元宜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脱口便问:“小姐您怎么这么奇怪。”
金元宜被印儿这句直白的问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笑骂:“平时让你多看点书,你不肯,现在尽会用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你家小姐这不叫奇怪,这叫,”金元宜顿了顿:“心想事成了。”
印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了,傻了眼:“什,什么,您和何寻?”
金元宜笑着点了点头。
印儿如遭雷劈。她有想过最终他们二人还是会在一块的。但是她一是没想到,她家小姐会在她还没带来最终结果时和何寻确定这关系,二来没想到何寻作为男人,这么有损颜面的条件竟然会答应,想到这,她急急道:“您答应了何寻成婚?”不然他怎会这么快便松口了。
金元宜摇摇头:“自然不会,何寻同意了我的要求。”
印儿咬牙切齿:“这个小白脸,吃相也忒难看了!这种要求都能答应!”说着,印儿严肃的看着金元宜:“小姐!这何寻肯定就是为了骗财骗色的,您可千万要把持住,不能被他骗了。”
金元宜看着印儿这幅老古板的样子,捉弄的心思顿起:“那可怎么办呀,你说迟了,我们已经......”
印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何寻这个色鬼!小姐您也是,怎么能这么快!我这去把他抓过来打一顿!”说着转身便要去前铺揪何寻。
金元宜见印儿真信了,赶忙把一把把印儿抓住:“好印儿,骗你的,白日宣淫这种事儿你家小姐可干不出来。”
印儿拍拍胸口:“您可吓死我了。小姐你可真坏,惯会骗我的。”
金元宜捏了捏印儿的脸颊:“谁让我家印儿这么可爱。”
印儿嘟囔:“您和表少爷都这样,每次都捉弄我。”
金元宜听印儿提起傅容景,突然发现已有好几日没见着他人了,她最近忙着何寻的事儿,也没在意:“说起表兄,他最近在忙什么,我好久没见他人了,难道他已回去了?”
印儿也觉着奇怪:“这段时间我也很少见到表少爷,偶尔见到他还是很晚的时候,然后第二天一早他便又出门了,是挺奇怪的。”
“宜儿,你在吗?”说曹操曹操到,随着一声敲门声,傅容景的声音响起。
金元宜示意印儿去开门,自己也站起来:“在的表兄。”
金元宜多日未曾见到傅容景,再次见他竟觉得他憔悴清瘦了许多:“多日未见表兄,最近在忙什么,怎如此清减。”又对印儿道:“印儿,快给表兄倒茶。”
傅容景面上带着难掩的忧色,对上前准备为他倒茶的印儿道:“我自己来。劳烦印儿你去厨房给我弄点吃得,这时候的茯苓糕甚是好吃,我记得你的手艺最好,我有些饿了。”
金元宜便明白,傅容景这是有什么要事要同自己单独说,对印儿使了个眼色,印儿了然退下。
印儿离开后。金元宜原本以为傅容景会立刻跟自己说明情况,谁知傅容景竟沉默了良久,自顾自的思索着什么。
金元宜也不催他。
终于:“宜儿,这源城,不,不止源城,这南阳郡和整个大荀要变天了。”傅容景沉沉道。
金元宜顿了顿:“和表兄你最近忙的事有关吗?”
傅容景惊讶:“你看出来了?”
金元宜笃定道:“他人眼中,表兄一贯是闲云逸鹤,但我知道,表兄心中忧国忧民。北荀南平大战,北荀胜了建立了这大荀朝,百姓才暂得这几年的安稳,如果真的有大乱,表兄一定不会置身事外的。”顿了顿,金元宜继续道:“我亦如此。”
傅容景看着金元宜笃定的眼神,便笑了,语气中带着释然:“宜儿,我便知你,非一般闺阁女子。”
金元宜笑:“表兄也莫要高看于我。那种上阵杀敌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但是,银钱方面,我定义不容辞。”
傅容景心下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一路上都为如何开口而愁恼。
如今,他和金元宜只想做这最纯挚的兄妹,但要钱的话一开,他很怕金元宜对他有不好的想法。
但此事又涉及到家国大事,他这口也不得不开。
一路上他纠结辗转,谁知宜儿竟如此解人意,将他的一切顾虑都摒除了。想起她已心有所属,又想起那个男人,傅容景不由心中钝痛。
再抬眼,傅容景眼中只余对金元宜的尊重,他起身郑重地对金元宜行了一礼:“宜儿大义,景逸在此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