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了陛下的意思,直言如今同北面受羌人袭扰,他不愿空读经史,只希望能为九州百姓出一份绵薄之力。”
陈玉林指尖在茶盏上点了点,笑道:“倒真是胆大又聪明,话说得冠冕堂皇,一边叫皇帝不能扯了面子当众对他怎么样,一边明示着相爷拉自己入伙。”
“你们两派都想握住兵部,趁着春闱往里塞点自己人,也正是争权的好机会。”
李讼闻言多看了他两眼,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相爷亲自封了他作兵部主事,官正六品,准他在开府之前暂住相府中。”
李渡轻轻“嗯”了一声,道:“所以你们闹成现在这样,便是为了这事。”
李讼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起身绕到他身侧,为他将饮了大半的茶水又斟满了:“这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京中的乱子不是一时闹出来的。”
“近年来一直不大太平,开春荆州又发了水灾,相爷亲往查探,后又带人求到雍州横云山,一路奔波劳苦,回京的时候正逢大雪,当即便病倒了,直到如今似也还带着些病气。”
裴容与视线落在陈玉林身上,看他面上虽然不显,却不再像方才一样悠闲地喝茶了。
一块米糕被他捏在指尖,揉来搓去的就是不入口,糯米的皮子被揉得薄了,透出里边深色的红豆馅儿。
李讼却没有注意到,还又接着往后说了下去。
“大事小事一串积压下来,惹得人心惶惶,再多出这春闱一事,就彻底闹开了。”
“早先刚入冬的时候,京中还闹了疫疾,幸好从沅水上游流传来不知什么制成的‘仙药’,勉强支撑了一阵子,等来了恰好游历到此的神医江南桂,在桂子香开了义诊,这才将疫疾压了下去。”
“桂子香……”
此时还是夜半,众人只聚着说了一会便先散了,李渡靠在床头,忽然又想起这件事来。
裴容与抬手帮他取了束发的簪子,随口道:“我还有块玉料,改日给你雕根新的。”
李渡任他摸着自己的头发,本来想自己出门去问,这时候却又改了主意。
他头顶轻轻蹭了蹭裴容与的掌心:“帮我去找薇薇问个事情。”
裴容与好容易等到那一群人走了,才刚抱住他一会:“没兴趣去找他。”
“多相处相处自然也便有兴趣了,”李渡有心缓和他和李薇之间的关系,劝说道,“你初见我的时候,不也对我没什么兴趣?快去、唔……!”
裴容与扣着他的后颈吻他,直到他快喘不上气才放开。
“以后都只对你有兴趣。”
李渡耳尖泛着红,就着适才被他亲的姿势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看他。
“如今出门在外,倒也不显出什么,但等到时候我们回去小园山,大家朝夕相对,免不得要多些相处,我担心你们到时候不开心。”
裴容与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只得顺着他:“问什么?”
李渡弯着眼睛蹭了蹭他的脸颊:“你最好了。”
裴容与捏了下他的耳尖,正要起身出门去,忽而又想起什么事来。
“还有……”
“小讼是我五十年前从秋陵渡那艘船上捡回来的小孩,当时他才两岁,全不记得自己家住何处,我就将他一起带回了小园山上教养。”
李渡不等他说完,便心领神会了他的意思,解释道:“看他现在才三十出头的模样,是因为小时候在山上修行过道门心法,但后来等他长大一点,又觉得还是更喜欢俗世,我也就随着他怎么选了。”
“他十六岁的时候,我送他上京赶考,当日临安城门一别,算起来已经三十余年不曾见过了。”
裴容与听完不置可否,只道:“他如今看起来比你年长了。”
李渡没反应过来:“嗯……?”
裴容与:“你不是喜欢比你年岁大……”
李渡蹬了他一下:“不喜欢!快点去问,我等着睡觉呢。”
推和蹬都没有什么效果,李渡只能又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眼角。
“你去问问薇薇——”
“小江他,究竟是不是那鬼医江南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