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沐斐落网了,可没想到此人倒是有些骨气硬是抗下了所有刑罚也没从嘴里吐出一个字,不过只要有软肋再顽强的人也有放弃抵抗的时候。玱玹来到了地牢,地牢设在了辰荣山的山坳处,此地林荫遮蔽从远处看和山中的其他地方别无二致。牢里阴暗潮湿,外面哪怕阳光明媚里面却依旧让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泥土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进入到了玱玹的鼻腔中,滴滴答答的水声伴着老鼠吱吱的叫声也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越往里走鞭子抽打着皮肉的声音就越发清晰,“你还是不肯交代吗?”“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声音虽虚弱可语气倒很倔强,玱玹见到了沐斐,他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身上一道道血红的鞭痕染透了他的白衣,十分抢眼。绽开的皮肉也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浸着盐水的鞭子继续向那道已经红的发黑的伤痕处抽去,可他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狱卒见到玱玹方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还是不肯招吗?”玱玹问到。
“殿下,牢里的招数都用遍了,可这人就是个硬骨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先出去,我亲自来审问。”
此时就只剩下玱玹和沐斐两个人,沐斐被牢牢地绑在了木桩上,鲜红的血迹在布满黑色霉点的木桩上显得格外刺眼,他向玱玹啐了口血说道:“你别白费功夫了,你妹妹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玱玹向前走了两步随意摆弄着桌案上的刑具,“我当然知道用这些东西是撬不开你嘴的,不过要是你儿子在我手上你还会什么都不说吗?”
“孤家寡人一个未娶妻哪里会有什么儿子。”沐斐神色有些慌张,不过他的语气倒是听不出异样。
玱玹直视着他的双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沐氏一族除了你当年都被赤宸屠杀殆尽,这些年你一直寄居在亲戚瞫家,服侍过你的婢女柳氏因和人私通被赶出了瞫家,前些日子刚好诞下一子,这些我说的都没错吧,那个孩子可是你唯一的血脉也会是你们沐氏一族唯一的血脉,你当真可以做到不管不顾?”
先前还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此时沐斐不断地挣扎着,早已血肉模糊的伤口又开始鲜血直流,被牢牢绑着的手腕也被麻绳摩擦出了血迹,“你把他怎么了?”沐斐大声喊到。
沐斐此时的样子正是玱玹想要看到的,他勾起了嘴角说道:“他会怎么样可完全取决于你,只要你供出其他同伙我一定会放过你的儿子,你们沐氏唯一的血脉现在可只剩他了。”
“整件事都是我一人所为我任由你处置,只求你能放过我儿子。”
玱玹走到了沐斐跟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放在了他眼前,“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沐斐看到玉佩的瞬间双眼中满是惊恐,他朝着玱玹大声呵道:“玱玹你这个衣冠禽兽,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会生生世世缠着你。”
玱玹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的命我要定了,至于你儿子的性命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可别让我等太久。”玱玹说完将玉佩放在了桌案上,那枚玉佩在阴暗的地牢中泛着幽绿色的光沐斐只需抬头便能看见,玱玹走后他的泣涕声回响在了整个地牢。
沐斐怎么也不会知道玱玹虽找到了他的儿子可母子二人并未被他所挟持,那枚玉佩不过是他花重金买下的,如今柳氏缺钱沐斐下落不明,那枚玉佩哪怕是沐斐留下来的唯一的信物她也是愿意卖的,不过这些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玱玹要让他受尽千倍万倍的痛苦。
玱玹刚回到了紫金顶就遇到防风邶上门求见,这些时日他不想见到任何人便让钧亦打发他离开,不过还没等钧亦离开玱玹又改了主意,“等等,让他进来。”
防风邶急匆匆地进到了殿内,刚踏进殿门便问道:“我听说小夭在梅林遇袭了,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要见她。”
玱玹仔细打量着防风邶每次见他玱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在他在很久之前就与他认识了,玱玹还嗅到了防风邶身上有股淡淡地幽香,那股香味他也很熟悉与小夭平日做的香囊有几分相似。
“小夭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她现在不能被外人打扰。”
防风邶没有说话他呆站在原地双眼空洞此时就如同一个木偶,可忽然间玱玹好像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一抹猩红闪过,空滞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怒火转而向玱玹质问道:“她根本就没在紫金顶上,你把她送到哪儿了?”
“无可奉告。”玱玹一字一顿地说到。
可马上防风邶的眼神又少了刚才那股狠劲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她的箭术是我亲手教的,我也算的上是她师父,如今徒弟有难做师父的怎么也该去探望。”
防风邶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让玱玹颇有些意外,小夭如今在玉山的消息玱玹只告知了师父和爷爷,防风邶一直让他琢磨不透且如今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玱玹不想冒这个风险,“如今小夭遇害的原因尚未查清,凶手我也还在追查中,我确实是不能将她所在地告知与你,不过小夭现在很安全已无性命之忧。”
“她伤的重不重。”防风邶的眼中的关切倒不像是假的玱玹也不打算瞒他,“她伤的很重,经脉被人全部割断至今昏迷不醒,何时能醒来也尚未可知。”防风邶垂下了双眸没有说话,玱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刹那间他又抬起双眸直视着玱玹的双眼,他的眼中不仅有怒气还有一股让玱玹不寒而栗的狠戾,防风邶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也别让他们活。”
玱玹直视着他的眼道:“我会的。”
一夜过后沐斐要求再见玱玹不过这次他要丰隆也同时在场,下了一夜的雪地牢里比玱玹头一次去的时候还要阴冷,沐斐的面色苍白双眼微红,白色的里衣上布满了暗红的血渍,玱玹看了看那枚玉佩依旧纹丝不动的在桌案上。
“你今日找我想必已经是想的很清楚了,丰隆公子如今也在场把你知道的全都交待清楚吧。”
“我信不过你。” 沐斐向玱玹呵道随后又将视线转向了丰隆道:“你定是怨我给中原氏族惹了天大的麻烦可又有谁能理解我的苦衷,我要你发誓我的儿子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只要你说的是事实我便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的儿子。”
沐斐看了看桌案上的那枚玉佩后又将视线落回到了玱玹身上,“从我第一次在册封典礼上见到她,那双眼睛就让我想起了魔头赤宸,后来又一次在辰荣府见到她比在皓翎看的还要真切,她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为了证实这个猜想我还去询问了五王和七王,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年的王姬大将军和赤宸有过一段过往,那时我便肯定她就是赤宸的女儿,赤宸屠杀我全族我杀她女儿偿命本就天经地义。”
“一派胡言。”玱玹呵斥到。
“不会错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的。”沐斐大声喊到。
“皓翎大王姬怎会是赤宸的女儿,皓翎王对她是百般宠爱,当年的册封典礼何其盛大更是全大荒皆知,如果她是赤宸的女儿皓翎王为何还会如此对她。”丰隆说到。
沐斐的神色不如刚才那般坚定,眼中闪现了一丝犹疑,玱玹又说道:“如果她真是赤宸的女儿姑姑就不会让我在遇上危险时去找皓翎王,我在皓翎的三百年师父也不会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栽培我。”玱玹说完后沐斐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了。”
关于小夭的身世玱玹有过怀疑,可不管怎样他都要让这个秘密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两位王叔居然在背后推波助澜,既然如此那他日后也没必要再有所顾忌。
“整件事背后还有谁。”玱玹问到。
“就只有我一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任由你处置。”沐斐有气无力的说到。
“你想保住他们的性命就没想过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让你去送死了吗?”玱玹拿起了桌案上的那枚玉佩走到了他跟前,“好好看看,多为你儿子想一想。”
沐斐看着玉佩刹那间泪流满面他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向玱玹说道:“能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只要你放过我儿子,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
“你保证你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丰隆问到。
沐斐拼命地点头,“绝无半句虚言,我发誓。”
玱玹直视着沐斐的眼睛对他说:“你不想供出他们无非是当初他们答应在你死后柳氏和你的儿子都会得到他们的照顾,可你人都死了你确定他们还会遵守诺言吗?”沐斐躲闪着玱玹的双眼,他低下头抽泣着泪水滴落到了地上化开了凝固的血渍,“我可以放过你的儿子。”瞬间沐斐抬起了头,满是泪痕的双眼在阴暗的地牢中显得格外明亮,“不过你对小夭做的我都会一点点从你的身上讨回来。”玱玹叫来了狱卒交待道:“把他全身的经脉给我一点一点地割断,记住千万别让他死的太快了。”
“属下明白,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离开地牢后丰隆向玱玹问起了小夭的情况,“听馨悦说小夭那天伤的很重,她现在伤势怎么样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小夭没在紫金顶,我把她送去玉山疗伤了,她伤的很重就连王母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玱玹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其余的凶手你追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估计等不了几天鱼就上钩了。还有,在我来地牢前涂山璟刚到轵邑城了,他想来见小夭,你见不见他。”
小夭如今在玉山就连自己也只能每年见她两次,若是让涂山璟知道了以他的性子玱玹害怕他会去打扰她,“你就别跟他提小夭在玉山的事了,王母吩咐过不能打扰小夭疗伤。自从小夭出事后我是谁也不想见,涂山璟那儿就麻烦你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若是馨悦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会如你这般。不过今日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何沐斐没有供出幕后同伙你也没再次逼问。”
玱玹拍了拍丰隆的肩膀说道:“这不还有你吗,我知道你和西陵睿有这个本事能查出来,再说他已经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不是五王和七王给他的暗示他又怎会布下此局,这场针对小夭的袭击目的也是为了报复我,是我没能保护好她。”玱玹的眼睛泛起了泪光,他侧过头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后又向丰隆说道:“快回去吧,眼下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你去忙。”
丰隆安慰道:“你也要多保重,小夭一定会没事的。”
关于姑姑和赤宸的关系玱玹不敢肯定两位王叔说的都是实情,为了搞清楚小夭的身世玱玹派钧亦暗中调查姑姑在与师父成婚前的一切过往,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再让小夭受到一丝伤害。
又过了几日丰隆和西陵睿抓住了其余三个凶手,除了沐斐还有申氏、詹氏、晋氏三族的遗孤,这几人都与各氏族沾亲带故,不过关于怎么处置玱玹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小夭的人。
玱玹来到了辰荣府,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他不想见的人,涂山璟比上次见到时更憔悴了些,两鬓间也多了几丝白发,“我还纳闷丰隆为何执意要在辰荣府上见面,原来是你想见我。”
涂山璟快步走到玱玹的身旁说:“我知道这几日你无心再见旁人,可我真的很想看看小夭,自从听到她出事我就立即从青丘赶了过来,你如今不愿见我就连丰隆也不愿告知我实情,我只好让你亲自前来,小夭她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涂山璟语气很激动,见他这般模样想是再也瞒不住了:“小夭如今在玉山,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去玉山看她,小夭伤的很重没有王母的允许连我也见不到她,你要是真为她着想就不要去打扰她。”
“那她的伤……”
“经脉全断至今未醒。”涂山璟眉头微皱神情凝重,玱玹没再理会他便向丰隆走去说道:“今日我来是为了其余的三个凶手,不管他们招没招供你都把他们三个交给我吧,他们的命我一样也要定了。”
丰隆和西陵睿对视了一眼才将视线重新回到玱玹身上,“你先别急坐下再说,今日我邀你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除了沐斐其余的三个凶手还有申柊、詹雪绫和晋越剑,他们都是当年申氏、詹氏、晋氏三族的遗孤。今日樊氏和郑氏联袂来找我求情,希望你能放过詹雪绫和晋越剑,詹雪绫是樊氏大郎的未婚妻,晋越剑又和郑氏嫡女定了亲。樊氏和郑氏两家表示只要你肯放过他们的性命今后他们两家便愿助力一臂之力,这可是拉拢中原氏族的好机会,这次要不就放过他们二人。”
还没等玱玹说话涂山璟大步走来向丰隆吼道:“饶他们一命,当初他们为何不放小夭一命。”
玱玹见涂山璟如此激动递给了他一杯茶示意他坐下,接着又不急不慢地说:“他们三个的性命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小夭所受的苦我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