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阿若带句话,让她好好教教你下棋,下次见面...至少让我赢得畅快。”
“下次...”虞长淮借着喝酒掩饰眸中的苦笑,只道:“才赢了我一局,又想着下次,果真是没有半点良心。”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那一夜,他们对月饮酒,心知肚明分别之期就在明日。
第二日,萧云绛送虞长淮离开了丹阳,在城门口她亲眼看着那个少年,一剑一马策马奔腾,扬长而去。
奔赴的却不是曾经许下的豪言壮语仗剑四方,而是责任和羁绊。
此次一别,北疆战事不休,自此他守他的家,她卫她的国,他们再也不曾相见。
一直到两年前,北谷之战得胜,昆州、苍岩连连大捷,北狄和漠北递了降书,北疆持续多年的战事正式宣告结束。
萧云绛终于得以机会进盛京面圣,回丹阳的途中,她一如往年那般经过了天镜城,来了翎羽山庄。
“恭贺郡主得胜凯旋。”
这是多年再见,虞长淮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听着生疏的称呼,萧云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下很是不愉,说道:“我说过的,本郡主的路,会走的比谁都稳当!”
她们在山庄停留了几日,二人却完全不复从前那般的熟捏,倒显得格外有礼,萧云绛恨透了这些礼数。
离开的那一日清晨,她特意邀了虞长淮逛了梅园。
梅园里有虞若初那些年和长安练射箭特意摆设的木把子,萧云绛看见了,便明朗一笑,说道:“多年没有比试了,今天我既要走了,你就陪我再比一场!”
“好。”虞长淮自然答应:“郡主想比,我自是奉陪。”
“空比试没啥意思,我今日在此添一个彩头。”萧云绛就是在那时拿出了那枚玉诀,她说道:“你若赢了,这便归你。”
“郡主...”虞长淮比虞若初年长五岁,自是不会如若初那般懵懂,他早已见过这对玉诀,自是明了其后所代表的含义。
心中多年的期盼一朝得了答案,自然是心情激荡而又难耐。
但到底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若初身中之毒未解,弟弟尚且年幼,他不愿郡主放弃自己的一切而去迁就他,她是那般耀眼夺目的人,就该是那开在北疆雪地里的梅花,迎风绽放,无畏风雪,又自由自在。
所以,一向箭术绝佳的虞长淮,那一日只射了一环。
但他没有料到萧云绛的心意之坚,早已百步穿杨,在战场上千里取敌首的北宁郡主脱了靶,她的箭矢射在了属于虞长淮的靶子后面的树上,箭矢入木三分,梅花树被狠狠一震,鲜红的花瓣纷扬而落。
“脱靶,零环。”萧云绛平静道:“你赢了。”
虞长淮呆怔在原地,望着纷扬的梅花雨,天上的落雪也随之而落,晶莹的雪夹杂着红色的梅花,一起落下的样子美极了。
萧云绛将玉诀随意的抛到了虞长淮怀里。
“这个彩头归你了,三年为期,届时我定来取!”
三年为期,今年云扬便可行及冠之礼,便可接过帅印执掌三军,她和哥哥再为其筹谋,一年时间足以让云扬撑起萧家军旗。
所以,她才终于敢送出这枚玉诀。
虞长淮曾在她最黑暗的日子里,坚定不移的牵着她,亲手将她送入晨光之下,她也想陪着他,带他走出黎明,去往那个仗剑天涯的梦。
只差一点点,黎明的曙光她看到了。
可惜...虞长淮却走在了黎明到来之前。
抛下了她一个人...
萧云绛手握着玉诀,眼眶赤红一片,失神的她终于忍不住呢喃出声,声音艰涩。
“只差一步...”
他们终究...还是等不到了。
虞若初也红了眼眶,想到这几日笼在心间的猜测,目光里是难以自抑的愧疚和自责,哽咽道:“对不起...”
萧云绛听了这话,却是蓦然合起了盖子,转身仰头望了一会儿梅树,随后走到了梅花树下,放下木盒,一把拿起了长枪。
再次旋身看来时,眼眶依旧通红,眼睫染着湿意,但已收了泪。
她走过来,从宫远徵手里拿过那柄长枪,丢到了若初怀里。
若初还未回神,险险接过,有些怔然的看着萧云绛。
“来!与我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