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青年一个跃起落到虞魁摔下去的尸体前，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同样金丹期的强者就被自己给这样轻易斩杀，尽管对方已经受伤。
踢了一脚尸体，似乎不是很放心，他又对着已经破碎的胸口补了一剑：“伤我的人，死有余辜。”
……
封一沉清醒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潺潺的流水声。
他的第二个反应就是：亏了。
若当时自己知道会有人前来救助，他岂不是可以不理那诡异声音的威胁。
或者说，正是那声音主人知道即将有人来救，因此才和自己“交易”。
溪流旁边有一堆篝火，两个白衣人坐得很近，背对着火堆和昏迷的封一沉。
“之前你那神剑门通讯术使得不错，几乎和神剑门弟子用得一模一样了。”一道高大些的人影轻声道。
“我很担心轻滟……”
“等你好些了我陪你顺道回去。”
“你不是出宗门任务吗，又要半路离开？哦对了，之前幸亏有你那祝师妹相助……”
“晚欣吗……”
……
封一沉听着两人的对话从互夸再到其他各种话题，不由皱了皱眉，思索着自己要不要醒过来。
想了想，他脑海里对之前那道声音问道：“你在不在？”
没有回应。
“你明知马上有人来救所以故意逼我答应你？”说完，封一沉又补充道：“你想干什么？我需要一些坦诚和信任。”
“……当时我打算让你逃到鬼觅林深处，虞魁会在里面死掉，而我会指点你走出鬼觅林，到达混乱沼泽。”那声音道，这是它目前能给到的“坦诚”。
虞轻雪忽然看了一眼地上的封一沉：“怎么还没醒？”
“应该快了。”旁边的人回道。
封一沉一边听着那边的聊天，一边想：怪不得，是那个人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它的计划。
而在它原本的计划里，虞轻雪此时已经成为了尸体。
那声音只说保证自己安全，却没算虞轻雪。
封一沉缓缓睁开眼，看了眼那边的两人，然后吃力地起身。
虞轻雪发现封一沉醒过来，立刻上去扶起，声音难得欢快：“终于醒了，这一路得多谢你了。”
封一沉点头道：“该谢你才是，不是你我早没命了。”
昏迷之时被喂的丹药似乎有奇效，封一沉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一路上的暗伤也消了一半。
“这是我神剑门的朋友，你可以叫他陆师兄。”虞轻雪松开封一沉，站到那人旁边，笑眯眯解释。
“陆长风。多谢你路上关照轻雪。”
陆长风点点头，语气听起来十分淡漠，那坚硬的脸庞仿佛冷铁铸成一般没有多余的表情。
刚才和虞轻雪聊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封一沉想。他嘴里回道：“没有，我一个筑灵期的没有帮上什么忙，谢谢陆师兄搭救我才是。”
陆长风点点头，没再多说，一个人走到几丈远的小溪边去坐着，掏出一张丝帕默默擦剑。
“陆师兄平常不喜说话，你见谅。”虞轻雪道。
封一沉没多在意这些，问道：“这里是哪？”
“鬼觅林边界，过了这条小溪就是混乱沼泽东南外围了。”虞轻雪道，又看了眼那边的陆长风。
“我可能等天亮后就要启程，往混乱沼泽之东去。另外，轻滟应该没什么问题，等时机到我就回虞族。”他和虞轻滟有特殊的感应方式，此次对方并没有出事的迹象。
封一沉点点头，虞轻滟没什么事了，却不知道岁朝和封月怎么样了。而这里离鹰嘴城应该也有千里之遥。
看了眼似乎有些茫然的封一沉，虞轻雪忽然抛出橄榄枝，却换了个称呼：
“你如果没地方去，和我一道去虞族怎么样？”
对方的天级灵脉可是六宗都要眼馋的东西，而且还可能获得了鸣山古墓墓主的传承，拉这样一个人到虞族，并且站在自己一边，总有无限益处。
虞轻雪继续道：“我可以提供你修炼需要的一切资源。”
“小子，别去那虞族。跟着我，要什么有什么。”脑海里忽然有声音响起。
这已经是第几次被拉了？封一沉心底轻笑一声，谢过了虞轻雪的好意：“不用了，我之后可能会去找岁朝他们，而且……还有别的事。”
即使那个东西不说，他也会拒绝虞轻雪。对方的家族里显然出了很严重问题，他目前不想参与，而岁朝生死未卜，封月也不知如何……
如果他们来找自己……
不对，岁朝如果活着的话，遇到这种事，他很有可能先去天清仙宗。
但是自己既然已经到混乱沼泽了，那之前那位要给他们的考验，总不能不完成。而且，封月如果知道了虞轻滟他们的家世，也极有可能来这里找他。
见封一沉回绝，虞轻雪也没泄气，“那之后如果你在混乱沼泽有麻烦，可以随时来南边的虞族找我，好歹一路同生共死，我也会尽量帮你。”
虞轻雪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句话是他完全出于真心。
封一沉心头微暖，点点头：“好。”
那边擦剑的陆长风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
高耸的大殿内部，一间宽阔无比的密室内，玉瓶装着的火焰般跳跃的奇异灵物忽然气息矮了一大截。
“怎么回事？”一直关注着他的中年人睁眼，不明白对方为何气息忽然低了这么多。
他想了想：“失败了？”
瓶中的邪物点点头：“又遇到神剑门的插手。”
中年人微微皱眉，一路上那虞族去办事的人怎么遇上这么多阻碍，实在奇怪。而那人堂堂金丹期，还有几个帮手，去处理族里那个凝元期都不到的小子，竟然还能失败？
他忽然打量了瓶中那东西一眼，对方双目幽幽的红光里似乎弥漫着不甘心的愤怒。
气息倒是的确受损不少。
“那神剑门已经强势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连金丹期的人也能轻易斩杀？”
听他语气，似乎并不太看重六宗之一的神剑门。
“若你知道那神剑门的人可能是柳痕的徒弟，你就不会那么惊讶了。”
柳痕，便是神剑门门主。
中年人眉头微动，这次的失败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神剑门在六宗之中尤为擅长攻击，其使用的灵器也是出类拔萃，而每个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更是不能以常理看待。
“哦？竟然遇到了这种人。看来他们行事得更加小心了。”他淡淡道，似乎虞魁和另外几人的死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
天光微亮时，封一沉就同虞轻雪和陆长风两人告别。
“要是岁朝没事，记得告诉我。”虞轻雪道。不管如何，岁朝当时主动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封一沉挥挥手，几个跃起就离开了这片空地。
而在他身后，虞轻雪和陆长风轻巧地跃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树。
“本来我想送一段路，毕竟他只有筑灵期，还一个人在混乱沼泽……”虞轻雪无奈道。显然他这个提议被封一沉拒绝了。
“难得看你这么关心一个人。”路上风低头看着远处渐渐远去的少年身影，抿着的嘴唇难得张开。
“怎么？”虞轻雪挑了挑眉，伸手悄悄环住对方的腰，如愿感觉到对方身体微微紧绷。
虞轻雪眨眨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带了几分戏谑：“许久没见，生分了？”
陆长风摇摇头，垂在一侧的左手轻轻一挥：“走了。”
背后背着的七兮忽然出鞘，然后平稳地停在两人脚下几寸远的地方。
两人踏上剑身，然后长剑以虞轻雪和封一沉御剑时十倍稳的速度消失在这片林子之上。
……
“他们离开了。”封一沉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你现在可以慢慢说说你是什么东西了。”
红色的灵雾从封一沉左手上溢出，然后渐渐凝聚成一条圆头的一尺多长的半透明的灵力小蛇模样。
它浑身都是剔透的血红，内部纹路像是玉石的絮又像是停滞的雾气一样美丽，前端似乎是双眼的两个点深红，散发着诡异的幽幽红光。
“你可以叫我血秽。这是我们种族的名字。”
封一沉自看到左手被动溢出的红色灵力后，眉头就没有打开过。
“血秽？是什么灵物吗？”虽然他见识不多，但也不认为对方是某种灵兽。
“灵物……呵呵，算是吧。”血秽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给我找个容纳我的器物，不然你没两天就会被我完全侵蚀。”
封一沉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哪里去找这种器物。”
“之前那个秘境，秘境主人是炼药师吧……”血秽吐了吐“蛇信子”。
见封一沉有些震惊的模样，它解释道：“我当时试图侵入进去，不过半道上就被那庞大的灵魂力给阻止了。”
这等庞大而奇妙的灵魂力，从它的分身逃出来后很少感受到。而且那秘境中还隐隐弥漫着一种让它厌恶又害怕的气息。
“你肯定得了不少好处吧，找找里面得的好点的装丹药或灵药的容器，没准儿也可以用。”血秽“嘶嘶”道。
封一沉蹲下，拿出几个装丹药的玉瓶。
“这个怎么样？”封一沉把一个白色的玉瓶递到它眼前。
“……人级上等丹药，这种等级的丹药我甚至懒得吃。”血秽看了眼，道：“我自己找。”
它在那几个玉瓶间流连，封一沉就静静看着它一个个仔细地观察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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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