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闻见了他身上的洗衣液味,陈默出来前似乎吃的火锅,还夹杂着淡淡的火锅味,她不禁下意识地后仰。
陈默却没再靠近,淡淡一笑,伸出手,将槐蔻大衣兜口快要掉出来的证件夹住了。
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小小的身份证,看了看,又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槐蔻。
槐蔻看着他的动作,想起拍成屎的证件照,咬紧下唇,伸手要抢。
陈默却没和她争,挡开她的手,顺手又给她塞进了兜里。
他瞥了槐蔻一眼,“槐蔻是吧?我刚刚好像是让周敬帆说话,不是你。”
听见鹦鹉头为首的一帮人毫不掩饰的笑声后,槐蔻才反应过来。
嘶。
日了狗了!
槐蔻心口堵了一天的憋屈和烦躁,一下子就被陈默点燃了。
她一点也不冷了,反而脑子轰得一声,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全都冲上脸颊,脸涨成大红色,盖过了腮红。
槐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向前冲了两步,不顾形象地瞪着陈默,咬牙切齿地几乎说不清话,“你,你脑子没病吧?你以为你是谁啊,管得着我说话?”
陈默垂眸看着她,挑起一边眉,冷静地一字一顿道:“你在这片,就得听我的。”
槐蔻气笑了,呵出一团白气,讥讽地问:“怎么,你给这片圈地盘了?”
陈默没再和她进行无意义的小学生吵架,越过她对周敬帆道:“你可以装傻,但今天为什么找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事不算完。”
说完,他竟没再给槐蔻一个眼神,转身走了。
他走出几步,槐蔻听到他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接通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你是买汤圆的路上迷路了,还是被人蹲了?”
许是风的传音,即使是站在陈默身后的槐蔻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陈默随意地应了两声,说了句“处理了点事”,就要挂断电话。
槐蔻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他面前,硬声道:“你处理好事了吗就走?”
“啧。”
陈默的眼眸在棒球帽下闪了闪。
他伸出手指了指周敬帆,“就你弟干的事,够我打他八九十次不重样了,要是你了解清了,还愿意替他出头,随时来找我,要是你觉得你错了……”
陈默神色慢慢冷峻,吐出几个字,“就自己躲着我走。”
“你就不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来龙去脉,他到底干什么了?”槐蔻依旧倔强地瞪着陈默。
“槐蔻,”陈默清冷的嗓音念出她的名字,在天寒地冻的冬夜里,透着说不出的感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正月十五。”
槐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耐地给出了答案。
“过节团圆的日子,大家都得回家吃饭,他们……”陈默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鹦鹉头,又补充道:“还有我,因为你和你弟弟,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所以是什么给了你,我有耐心给你解释的错觉?”
陈默终于收起最后一点笑意,眉骨冷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讽意,“嗯?”
不知为何,他明明说的是“嗯”,槐蔻却觉得他真正想说的是“滚”。
他这种骨相的人,本就疏离淡漠,笑起来格外好看,不笑的时候,却令人一点也不敢造次。
槐蔻在这一刻,才终于醍醐灌顶,这人从一开始答应过来,就没打算和她好好说,他一直在故意耍她玩!
想起什么,陈默从袋子里拿出个什么,随手抛进她怀里,似笑非笑道:“回去吧,穿这么少,不冷啊?”
话音落下,他拎着袋子,擦过槐蔻的肩膀,踩着片片枯叶走出了路口。
满脸幸灾乐祸的鹦鹉头一行人,也纷纷从她身边绕过去,跟在了陈默身后。
只剩下愣在原地的槐蔻,和脸色煞白的周敬帆。
槐蔻低头看了看手中冰凉的白色盒子——那盒汤圆,黑芝麻馅的。
她葛得意识到了什么。
陈默,听到她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了。
深吸一口气,尴尬的红晕从槐蔻的脖子蔓延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