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的。
她看着那堆沉甸甸的礼物压在她的羽绒服上,心沉沉地坠下去,过了几秒,装作淡定地挪开视线。
许思颖被这堆礼物震惊住,打趣道:“你是土匪吧,逢年过节就出来搜刮民脂民膏。”
“我也很烦啊,要么硬塞,要么偷偷放座位上,退都退不回去。”祁述坐在靠近他们这桌的位置,满不在乎的语气,“那些吃的你们拿去分了。”
许思颖嗤笑:“我哪敢,被她们知道不得撕了我。”
一班男生没她那么谨慎,迅速搜刮完各式各样的精美零食,有人问:“剩下的呢?”
“你要?”祁述懒懒地掀起眼皮。
江枳没忍住,悄悄侧过脸,多往礼物袋里看了几眼。
剩下全是围巾、手套之类的东西,有好几条围巾明显是手工编织的,不知道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之前问话的男生还算有数:“肯定不能要,也没脸戴出去啊。”
祁述:“没脸戴你问什么。”
“这不好奇吗怎么处理吗?”
“能怎么处理。”祁述随手把手机扔到桌上,“老样子,捐出去。”
听着隔壁桌的对话,江枳稍微放心了些。
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居然还有闲心关注女孩们的心意会不会被浪费,同时又庆幸还好没给祁述准备贺卡,否则这种既不能吃又不能捐的礼物,恐怕还没出学校,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这边,周凯和季英翔端着他们的小吃拼盘回来了,江枳看准时机,把三张贺卡拿出来送给同班三人。
周凯为此惊讶不已:“你还专门挑了贺卡?太用心了,谢谢啊!”
“不客气。”江枳笑了笑,“谢谢你的苹果。”
说完,她拿起盘中的圣诞松饼,咬下一口,焦香松软的饼坯混合着清甜的水果和奶油,一起在嘴里迸发出甜糯的口感。
超出预期的美味让她微睁大眼,然后,感觉到从旁边投来的一道视线。
她回头,目光撞上祁述那双好看的眼睛,神情微怔。
祁述的眼型比较像桃花眼,但他瞳色很深,在灯光下清澈干净。他仍靠着椅背,懒懒散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缓声问她:“有我的贺卡没?”
江枳被他这句话吓呛到了。
她刹时脸涨得通红,匆忙抓了张纸巾捂住嘴,咳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
周围人同时看了过来,没明白她怎么呛成这样。
季英翔起哄:“哎你们一班什么意思,吓唬我们二班的女生啊。”
祁述无奈:“这能算吓唬?”
“当然算啊,我们江枳很内向的好不好。”许思颖一边帮她拍背,一边替她出气,“人家跟你又不熟,怎么能随便开玩笑。”
江枳想说事情没那么严重,可她这会完全说不出话。
被青梅竹马联手怼完,祁述笑着挑了下眉。
他眉骨处还留着很浅的伤痕,让他这个动作看上去有点痞:“哦,不熟啊。”
可能是错觉,江枳从他话里,听出些心照不宣的调侃意味,让她思绪更为混乱。
周遭还是闹哄哄的,她却什么也听不见,那晚后来大家还说过什么,她也一个字都不记得。
-
深夜,江枳坐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
她特意挑了出水最顺畅的一只钢笔,笔尖悬停在日记本上方片刻,快落笔前,又小心翼翼地放下。
从拿到日记本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谁会占据其中最多的篇幅。
但事到临头,她始终不敢光明正大写下他的名字,犹豫来犹豫去,她突然想到,季英翔平时总管祁述叫阿述。
直接写阿述还是太明显。
江枳翻到封面,凝望那棵水彩画风的圣诞树片刻,很快敲定另一个合适的字。
十几分钟后,日记本平整摊开的暖白色页面上,多出大段蓝色的娟秀字迹。
[2010年12月24日
第一篇日记,我想谈谈阿树。
我总是胆小又怕事,担心万一将来哪天日记被家人看到,会发现我不务正业,继而给他惹上麻烦,因此擅自决定,用别名来称呼他。
今天,阿树问我,有没有准备他的贺卡。
我根本无法回答,只好装作呛到,以此掩饰我慌乱的内心。
直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我的心脏还和那时一样,毫无节奏地混乱跳动。
很想告诉他,本来准备了,可我担心自己的行为太唐突,就把属于他的贺卡转送给了别的同学。
也很想问他,你当真想收到我的贺卡?还是像他们猜测的那样,你只是心血来潮,随便开个玩笑?
可我什么都没说,白白浪费机会,才使我此刻坐在这里,满腹懊恼。
说来说去,一切全怨我心虚,其实大大方方送份礼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希望下次,面对阿树,我能更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