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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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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来到城楼上,发现守卫果然松散,只依稀站着几个兵士。而城中的宴会上传来的欢声笑语和酒肉香气越发清晰。几人偷偷观察,发现宴会上的人数的确不少,这时,其中一个指着下方小声说道:“看,那个是不是李豫?”

几个人望去,人群簇拥下一个身姿挺拔、气度非凡的男子,他面带笑容,正在接受着其他将士的敬酒,不是李豫还能是谁?

几人互递一个眼色,转身撤退。

突厥帐中,巴力通报后进入大帐,将一张两指大小的纸条献给乌尔汗:“可敦,这是细作传来的密报。”

乌尔汗虽然是突厥人,但是这些年在巴力的帮助下多多少少会了一些汉人,他读懂了密报上所写:李豫派人向薛昭借兵,薛昭不仅没同意,还将人扣了下来。

乌尔汗将纸条揉成一团:“传令!今夜子时攻城!”

“是!”各个突厥将领士气满满,势要把最近被李豫压制的憋屈释放出来。

苏力坦还有疑虑,但见乌尔汗战意正浓,此时再质疑只会影响士气,只好默默叹气,下去准备战斗。

子时三刻,突厥八千大军悄悄摸到了随州城下。只见随州城内的热闹已经不在,显得十分安静。

乌尔汗认为,大燕兵士正酒足饭饱,酣睡正香,此时乃是攻城的最佳时机。

他缓缓摸出腰间的弯刀,举过头顶,一排突厥士兵立即冲到城下,用弓弩射出几十道绳索挂在城楼上,随即几百名士兵开始攀登。同时,中间的兵士向两旁散开,一辆巨大的牛车行驶过来,上面装着一根千斤重的巨木。

牛车行驶到城门前,开始蓄力准备撞击,此时几百名突厥士兵也即将到达城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楼上突然站起一排兵士,毫不犹豫用剑隔断绳索,突厥士兵纷纷摔落城墙,发出痛苦的惨叫。

乌尔汗在马背上坐直身体,一丝不详的预感袭来。

这时,城楼上又站起一排兵士,齐刷刷射出几千之箭,一阵破空之声后,落在突厥队列中,突厥士兵纷纷中箭,想要防御,却根本不知箭从何处飞来,只能拿着弯刀一阵乱舞。

苏力坦焦急地对乌尔汗说道:“可敦!我们中计了!赶紧撤退吧!”

乌尔汗怒目圆瞪:“怕什么?!我们人多!”

“守城容易攻城难,更何况他们早有准备。”

乌尔汗拿着弯刀一把劈向苏力坦:“大胆!乱我军心!”

苏力坦胸口中刀,鲜血直流。几个突厥兵士立刻上前,将苏力坦拖了下去。

乌尔汗大喊:“攻城!攻城!”

牛车蓄力向城门撞去,发出惊天巨响,城门也颤了颤。

就在牛车后退准备第二次撞击时,城楼上突然倒下许多气味浓烈的液体落在攻城木上。就在突厥人不知这是何物时,城楼上射下几只带火的箭,顷刻之间点燃了牛车和攻城木,旁边的突厥士兵也遭了殃,顿时成了火人。一时间,攻城木熊熊燃烧,根本无人敢靠近。

乌尔汗咬牙切齿,大喊:“突厥勇士们!为了可汗,冲啊!!”

多名突厥人在乌尔汗的鼓舞下,冒着火去推攻城木,可惜力度远不如之前。其他突厥士兵则继续尝试攀爬城楼,尽管会摔死,还是前赴后继,不知害怕为何物。

乌尔汗一打马,在战场上奔跑起来,大喊:“拿下随州城!粮食是我们的!财宝是我们的!女人是我们的!”

众突厥士兵士气大增,更加无惧生死。

但很快,乌尔汗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尽管突厥士兵不怕死,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还没见着,只是在徒劳地增加伤亡。城楼底下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突厥士兵的尸体。

乌尔汗七窍生烟,正在犹豫不决是否撤退。这时,不知从哪里快速冲出很多如马车一般,却比马车小很多的东西,速度之快,直直撞向突厥引以为傲的骑兵方阵。骑兵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那些东西撞倒,马腿断掉。定睛一看,那些武器上原来竟有坚硬的尖刺!骑兵们顿时大乱,马也惊慌不定,到处乱跑。

乌尔汗只好下令:“撤退!撤退!”

让他绝望的是,山谷两边传来声势巨大的声音:“杀!杀!”

那一刻,乌尔汗万念俱灰。

伍敬思、徐韦和常胜率领人马自两边山坡一冲而下,气势如虹。两军短兵相接的一刻,刀枪声、喊杀声响彻云霄。

虽然大燕早有埋伏,也使出了连环计,重创了突厥。但突厥仍然有着人数的优势。双方在战场上焦灼不下,死伤惨重。

李豫在城楼上时刻紧盯着局势变化。

“王仁贵!”

“殿下!”王仁贵往前一步。

“守好城门!”说罢,李豫大步往下走去。

“殿下!万万不可啊!”王仁贵大惊,赶紧追上。“殿下,您千金之躯,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大燕交代!”

李豫回头瞪他一眼:“本王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然后接过贴身护卫手中的头盔戴好,翻身上马。

城门缓缓打开,百名干将冲出,迅速加入到战场之中。为首之人身骑黑色骏马,着银色铠甲,气势非凡,正是李豫。

大燕将士看到李豫的到来,士气大增,齐声欢呼,战况立马扭转。

远处的乌尔汗看到了李豫,怒目切齿,掏出弯刀冲向李豫。

等乌尔汗冲到李豫跟前时,李豫已斩杀了十几名突厥士兵。乌尔汗抽空一个弯刀劈来,李豫横剑稳稳接住,随即用力推开。

二人足足战了三十个来回,乌尔汗逐渐占据下风。李豫偷偷扫了扫战场的形势,突厥大势已去,就连斡图这样的突厥干将都已战死沙场。

其他几名大燕将领也围了过来,乌尔汗已是强弩之末。他环视战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命运弄人啊!吃了这样的败仗,还有何脸面回到巴哈尔呢?还有何脸面回去见可汗呢?

乌尔汗大喊一声,抬起弯刀在脖颈上一抹,摔下了马背。

李豫翻身下马,走到乌尔汗身边。乌尔汗身下的沙地已经鲜红一片,却还是睁着眼。李豫眼中神色复杂,许久吩咐道:“好好敛尸。”

“是。”

打扫好战场后,伍敬思清点人数,足足余下五千兵士!也就是说,李豫用五千人干掉了突厥八千人!这又是大燕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突厥可汗损失了一个儿子,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来骚扰北境。

战后的会议上,众将士看李豫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崇敬。

而李豫却神情严肃,说道:“今日,本王要向各位介绍一个人,一个功臣。”

一个人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巴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认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李豫走上前拱手:“刘大人!”

刘贤赶紧回礼:“殿下折煞我也,草民哪里还敢称大人。”

“刘大人过于谦卑。您蛰伏突厥十五年,才有今日大胜。您才是今日的功臣,您才是大燕将士的恩人。”

刘贤没有想到,李豫竟能如此说。这十五年来的隐忍负重终于得到了回报,眼眶微湿,只好用袖子轻沾。

众人听了李豫的话,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纷纷向刘贤行礼:“刘大人高义!”“刘大人请受我一拜!”

随州成府衙内,李豫坐在上首,刘贤、常胜等人坐在下首。

李豫说道:“刘大人,此次请随本王回京。本王会向陛下陈情,论功行赏。”

刘贤赶紧起身:“有劳殿下费心,刘某受宠若惊。只是,十五年过去了,京城于刘某来说早已物是人非。这些年来,刘某对突厥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愿留守随州,为对付突厥出谋划策。”

李豫心中微动,见刘贤神色坚定,只好答道:“也好。”

两个月后,李豫终于收拾完战场,交代好各项事宜后,率众部下回京。中途还绕道薛昭驻守的云海关,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又试探了一下,薛昭老狐狸还是一如既往地做足了表面功夫。

三月底,京城已是烟柳弄晴。

朝堂上,百官正争论不休。

苏如海手执笏板,往前一步:“陛下,魏王殿下大胜归来,理应于宫中设宴,赏赐有加。只是陛下亲临阙门迎接,实属不必。”

李珣冷哼一声,说道:“苏相说得轻松。皇叔征战沙场,用兵如神,一举歼灭八千敌军,换北境数年安宁,苏相能做到否?在场诸位能做到否?”

“这,”苏如海脸色难看。

李珩心中不虞。

李豫又出尽了风头、赚了一波民心不说,几个不知轻重的谏官还非得让自己亲自去阙门迎接他回京,以示天子之恩。还有这个李珣,李豫不在京中,他就成了李豫一派在朝堂上的传话筒,态度强硬,丝毫不顾及他人脸面,偏偏还不能拿他怎样。

他压下心中的不爽,面露慈祥:“贤弟言之有理。皇叔与将士们战场上九死一生,才换来这场大胜,理应得到所有大燕人的尊敬,包括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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