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内，傅若兰一脸欲言又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为什么沈师弟浑身是血，为什么失踪的柳师妹出现在金川？
想问，但是觉得眼前的气氛莫名的不对劲。
傅若兰偷偷撇了眼沈悠的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柳雨棠此刻正紧紧攥着沈悠的手……
傅若兰：“……”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很多余？！
“咳咳咳……”傅若兰清了清嗓子，“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沈悠深呼一口气，道：“师兄，此事说来话长……”
“您慢慢说。”傅若兰非常上道地递给沈悠一杯茶，两手一揣，笑眯眯道：“您说，我听着。”
半个时辰之后。
沈悠幽幽道：“事情就是这样，总之我也不太清楚师姐为什么失去了记忆，但好在人没事。”
然而傅若兰的关注点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一拍大腿，“师妹不会是喜欢你吧？”
沈悠一口茶全喷出来，“师兄你没事吧？！”
他刚才有说这种事情吗？几年不见，傅师兄的脑回路他怎么越来越跟不上了？！
不过，沈悠还是期期艾艾地问道：“师兄……你说的真的假的？”
傅若兰：“你知道上一个企图拉你师姐小手并且大言不惭说要与她结成道侣的人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沈悠好奇问道。
“重伤，”傅若兰面无表情道：“被你师姐一脚踹在山壁上扣都扣不下来，在床上养了整整三年。”
傅若兰似笑非笑：“所以你不仅拉了你师姐的小手，还喊她娘子，竟然还能俏生生地站在这里跟我讲话，这不是爱是什么？”
沈悠僵住了，结巴道：“可，可是，师姐她说我只是师弟……”
傅若兰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沈悠的头：“谁家师姐会受伤的时候拉着师弟的手不放啊！”
没想到啊，师妹这颗大白菜竟然被沈悠这个小白菜给拱了。
如果真如傅师兄说所，师姐对他……
沈悠心中生出一股猛烈的欣喜，冲得他四肢百合的每一处血液都在疯狂叫嚣。
一阵沸腾过后，沈悠觉得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破除封印的疲惫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眼睛一黑，还没来得及说话，软趴趴地倒在傅若兰怀里。
傅若兰:“……”
没救了这小子，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
天衍宗，天都峰。
沈悠醒来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格洒了一屋。
“师姐！”沈悠猛地跳下床。
“你师姐没事，正在休息。”傅若兰正守在床前，“掌门师伯说等你醒了之后，去一趟守静殿。”
突然，沈悠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大喊一声：“坏了！忘记告诉师尊裴念还在王家的密室呢！”
话音未落，沈悠拉着傅若兰火速飞向了守静殿。
“不用担心，人已经带回来了。”顾逢春人在守静殿但是刚才沈悠和傅若兰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已经关押在水牢里了。”
论打扫战场的重要性，这种bug怎么会出现在他顾逢春身上呢。
傅若兰和沈悠来到守静殿，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愣住了。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守静殿？
沈清玄这时推门而入，淡淡道：“这是紫阳仙尊。”
“晚辈拜见仙尊！”傅若兰和沈悠压住心中的疑惑，恭恭敬敬地行礼。
两个人偷偷对视了一眼，亲娘啊，仙尊怎么会在这里？！
顾逢春道：“什么仙尊不仙尊的，虚名而已，你们叫我顾逢春就行啦。”
他能当仙尊存粹是系统给他开得挂，每次别人这么叫，他都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受不了一点。
“叫顾前辈就好。”沈清玄道，又看了看一旁的花似锦，似乎是在想怎么介绍她才更合适一点。
“这是我娘子，姓花。”顾逢春笑嘻嘻道。
傅若兰拱手：“花仙子。”
“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顾逢春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直笑个不停，“花仙子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寂寞如雪，这梗只有他自己懂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似锦撇了他一眼，轻轻踹了他一脚，什么毛病这是？
每次别人一喊她仙子，他就笑得停不下来，跟吃错药似的。
“叫我前辈就好，”花似锦又问道。
沈悠一脸关切：“师尊，师姐怎么样了？她为什么还没醒？”
难道是伤到了什么要害？
“雨棠她需要休息，大概明天就能醒了。”花似锦刚才已经看过柳雨棠，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到现在还没醒，大抵是记忆还未恢复的缘故。
王世雄这一掌，或许歪打正着，能让雨棠想起之前的事。
“说正事吧。”顾逢春正色道：“虚空镜在哪里？”
来天衍宗的路上他经听沈清玄说了青竹的事，狗东西倒是挺能活，百年前是他大意了，杀了青竹之后匆匆赶回鹊山，一心想着怎么压制丧失心智的阿锦，没料到这厮竟然还有后手。
沈悠问道：“前辈要这个干什么？”
十年前他差点走火入魔，虚空镜已经被他用秘法封印起来了。
“听闻只要是用过过虚空镜的人，就会在镜中留下记忆。”顾逢春道，“我想借来一用。”
阿锦的名声之所以会这么差，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青竹。
什么杀人夺丹，暴虐成性，很多事情不是阿锦做的，但是架不住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引导。三人成虎，谣言传多了，一有什么坏事，大家自然而然地就想到阿锦身上。
虽然青竹早就死透了，无法出来作证，但是他还留下了虚空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或许会在镜中留下痕迹。
顾逢春想要的，就是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把青竹的记忆公之于众，还阿锦一个清白。
沈悠看向沈清玄，见自己师尊点了点头，道：“前辈，虚空镜在后山的寒潭，我这就去取来。”
若是能帮到顾前辈，也算这镜子还有点用处。
若是依着他的性子，这玩意儿最会蛊惑人心，直接砸了比较好。
三日后，天都峰小院。
“乖乖，真的是魔尊啊……”卫红叶看着坐在院中与柳雨棠一起饮茶的花似锦，小声抽气，一脸不可置信道，“活的，真人！”
“你给我精神点！”傅若兰打了一下卫红叶的头，“收起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儿。”
柳雨棠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笑道：“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自从醒来后，她的记忆恢复了大半，人也能对的上号了。
卫红叶回过神，道：“哦，我来看看魔……不是，我们来给你送药。”说完举起手里的玉瓶放在桌子上，“这是师尊特意炼得清心丹，让我给你送过来。”
柳雨棠打开玉瓶，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不似寻常药丸那般苦涩。
卫红叶又小心翼翼地跟花似锦打招呼：“前辈好。”
妈呀，传说中魔尊性子喜怒无常，万一她要是看自己不顺眼一脚把他踹出去怎么办？
没想到花似锦微微颌首，冲他一笑。
卫红叶精神一震，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花前辈的性子好像没有传闻中那般吓人！
卫红叶那是什么人？连素不相识的挑担老汉都能跟人家聊上半天家常，见到花似锦不仅没有对他生气，反而看着倒是平易近人，顿时来了热情，坐下跟花似锦聊了起来。
不消多长时间，卫红叶对花似锦的称呼已经从花前辈变成了热乎的阿锦姐姐。
“嗨，我就说阿锦姐姐明明这么好的脾气，怎么就成了大家口中杀人如麻的魔尊，”卫红叶义愤填膺道：“原来都是青竹搞的鬼！”
什么话本子，什么传言，都是假的，害人不浅呐。
卫红叶顿了顿，好奇问道：“阿锦姐姐，你真的没有杀过凡人吗？”
花似锦摇头，她手上的人命虽多，但大多都是魔修，似乎是又想到了陈年往事，缓缓道：“倒是杀过修士。”
一时间连柳雨棠都好奇了，问道：“谁呀？”
阿锦姐姐脾气这么好，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能惹她生气？
花似锦：“丹阳赵家。”
那个时候她以为顾逢春被赵家的人杀了，加之赵家干了不少欺男霸女，杀人夺丹的事，一怒之下将与此事有关的赵家人下了黄泉咒。
“他们那是罪有应得，”卫红叶点头附和，“赵家不是后来还厚着脸皮去洛山找仙尊主持公道来着？”
傅若兰道：“是啊，割了舌头就老实了，还被写成了话本子，都成了宗门世家教育弟子的典型了。”
“对对对，那话本子我还看过，写的当真不错，”卫红叶眨眨眼，“阿锦姐姐，话本子真是你找人写的吗？”
“当然不是。”
“我就说……”
花似锦淡淡道：“是我自己写的。”
微风吹过，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
半晌，卫红叶呱呱鼓掌。
柳雨棠：“厉害。”
傅若兰：“精彩。”
堂堂魔尊，一方霸主，竟还有这等本事。
不愧是魔尊！
与此同时，后山寒潭。
半空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顾逢春从里面跳了出来。
待顾逢春站稳，沈悠上前问道：“前辈，怎么样了，找到青竹的记忆了吗？”
顾逢春活动了一下肩膀，“当然找到啦，接下来就等仙盟大会了。”
顾逢春与花似锦沈清玄商量，觉得还是先在仙盟大会上把青竹做过的事公之于众，至于魔宫的封印，还是要缓一缓，等仙门百家对魔尊没有那么抵触的时候再说。
沈悠送了一口气，找到就好，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在这里耗了好几天了，想必师姐都已经醒了。
也不知道师姐醒了之后还记得他吗？
师姐真的如傅师兄说的那样，对自己也有那般心思吗……
顾逢春看沈悠那个样子，心里啧了一声，对沈悠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用过虚空镜的可不止青竹，还有这个小子，他在虚空镜中走了一遭，自然知道沈悠之前都做过什么，想过什么。
顿时，顾逢春看沈悠的眼神跟看上门女婿似的。
相貌，倒还凑合，算及格吧。
家世，息月国血脉，跟青竹一样，扣大分！
修为，元婴境界，倒也还行，但是跟雨棠一比差远啦。
啧，这小子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样样稀松啊。
“阿嚏！”
走在前面的沈悠突然觉得后颈发凉，打了个喷嚏。
奇怪，是谁在心里念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