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就剩了方泽华和谭沉二人。
方泽华道:“说吧。”
谭沉背对着他,缓缓说道:“红倾可能不是宗主的亲生女儿。”
方泽华一怔,转而失笑,“她怎么可能不是?她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她的性格,容貌,你我再熟悉不过,我知道你是想说那个什么鼓儿,她会用岚荣镜,有可能是例外。”
谭沉转身,看着他。
“宗主所留之物,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吗?不是他的血脉根本无法开启。”
方泽华一时无言,片刻后,他皱眉说道:“不论你怎么想,我只认她一人是我师妹,是这苍砚宗的少主。”
谭沉冷笑:“那是谁抽取了她的灵丝?”
方泽华表情霎时不太自然,他语气果决道:“我也不清楚,那日她自己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找到她,再后来,就是这个冒名顶替的鼓儿来了,我还想问你,你从哪里找来她?难道是你挟持红倾?”
“这有什么好争执,直接让红倾进来,一问她便知,你说如何?”
谭沉话音未落,方泽华急忙打断:“事情已经过去了,再纠结这些有什么用,我就只问你一句,你打算帮鼓儿还是红倾。”
“红倾。”谭沉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方泽华笑道:“这不就行了,我们既然都是为了苍砚宗,为了红倾,当下最要紧的莫过于你爹谭安敬,鼓儿那些小伎俩估计撑不了多久,我的意思是,先把她赶下山,到时候让你爹去找她,红倾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谭沉道:“他不是我爹。”
方泽华嘴角略带嘲讽。“认了他有何不好?说不准他会把你接回去,这样你也没必要和红倾双修。”
“只怕是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正的想法。”
方泽华理理衣衫,起身走到他跟前,说道:“重要吗?我们不都是为了她?”
谭沉对上他的眼,“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
“她如果不是宗主的血脉,是无法打开赤金盒的。”
方泽华皱眉,“这个倒是,不过里面又不是出岛的阵法,这又有什么要紧?”
谭沉:“谭安敬会信吗。”
方泽华低下眸,思索半响,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谭沉,“你该不会想把红倾的神识移到鼓儿身上吧?”
谭沉只是点点头。
方泽华现在觉得谭沉这个人他是看不明白了,这么恶毒的邪术,也只有玄门才有,他真的肯为红倾牺牲这么多?
此时的鼓儿,正在重新熬制她的灵药,只可惜这次又失败了,她有些沮丧,红倾有些不忍,说道:“或许是火候差了些,要不再加点火。”鼓儿依着她的法子重新来了一次,果不其然,这次的灵药练成了,只是品相有些差。
“谢谢你。”
红倾温和笑道:“没什么,这个很简单。”
她说完就拿着鼓儿的东西,开始炼制,练一锅成一锅,看得鼓儿都惊讶不已。
鼓儿之前对红倾有些偏见,眼下看她天赋这么高,除了羡慕,没什么可说。
是夜,谭沉在方泽华走后,就来到后山,看着鼓儿和红倾二人交谈,不知道为什么,红倾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练习灵术之人,而像个治病救人的医者。
反之鼓儿,她说话,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古怪精灵,倒是有几分修灵者的样子。
他心中想法更加坚定,开口喊道:“红倾。”
二人听见他的声音,默契回头,一模一样的面容,而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鼓儿脸上。
等她们走过来,谭沉说道:“红倾,你暂且住在这,明日等方师兄来了再重新商议。”
红倾点点头,她心里听见谭沉这么说有些难受,这里明明是她的地方,为何是暂住,该走的不应该是鼓儿么。
鼓儿却迫不及待地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谭沉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日。”
鼓儿脸上满是喜悦,打算回后殿收拾自己的东西,走到一半,才发觉自己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她来这里之前,孜身一人,走的时候也依旧如此,不知为何有些淡淡地伤感,她想起和谭沉初遇之时,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竟然有一点舍不得,她之前总觉得自己是很洒脱的人。
可现在又是怎么了。
一晚上她都没有说话,把自己关在屋里,修炼盼灵秘术,虫虫叫她吃东西,她也拒绝了。
直到天快亮,她才从屋子里走出来,习惯性的挽发,又想起谭沉,想起他那纤长温柔的手指,只可惜,怕是以后再也难见,自己也不会再来苍砚宗,不知不觉间,走到谭沉住的屋子外。
谭沉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里面传来不太清楚的交谈声,鼓儿猜测是红倾,那他们.....他们是住在一起,一整晚都在一起么。
鼓儿的心情从昨晚的喜悦,变成现在的低落,她正想走,就听见谭沉叫她。
“鼓儿进来吧。”
鼓儿一走进去,就看见谭沉正在给红倾束发,她僵在原地,不知如何,也只是一瞬,她才想起,本来他们以前也一直是这样。
红倾见她脸色不对,问道:“鼓儿,你没睡好吗?别担心,谭沉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鼓儿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方泽华也到了,手里拿着两个小瓶子。
圆桌前,四人坐罢,方泽华把两个碧绿色的小瓶子放到桌上,说道:“你们一人喝一口。”
鼓儿问:“这是什么东西?”
方泽华还没说话,谭沉就道:“你喝了就放你走。”
鼓儿迫不及待拿起瓶子仰头一口,这里面似乎是什么液体,甜丝丝的,还挺好喝。
红倾就比较文雅,缓缓拿起喝了一口。
鼓儿正向起身,忽然脑中天旋地转,她的身体不受她控制往一边倒去,谭沉及时扶住她,把她横抱到榻上,此时鼓儿已经没了任何意识。
红倾却没什么反应,方泽华把昨晚的话转达给她,她一脸怀疑道:“这个,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过分了,鼓儿她....”
方泽华说道:“你好担心这个做什么,你练不了探灵秘术,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你该怎么办,这已经是我和谭沉想到最好的办法,她不过是会灵力全无,神智倒退五年,变回凡人罢了,没什么要紧,不会死的。”
红倾蹙眉,她看向谭沉,见谭沉不知在对鼓儿施什么灵术,她又仔细一想,师哥说得话也有道理,自己不能用岚荣镜,不会探灵秘术,到时候被姑姑知道,定会为难她,而苍砚宗也会因此遭难。
片刻后,红倾和鼓儿同时躺在榻上,谭沉嘱咐道:“你进了她的灵池,一定要先占据。”
红倾点点头。
谭沉:“师哥,你去守在外边。”
方泽华闻言,快步出了屋子,关上门。
红倾在谭沉的灵术下的笼罩下,也渐渐失去意识。
鼓儿感觉眩晕地那一刻,她心中一阵剧痛袭来,瞬间神识恍惚,再次清醒之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为之一振,以前闭上眼确实能感觉到腹中灵池,而此时,这灵池到了她眼前,宽阔的灵池一望无际,根本不是修炼时看到的那样小。
鼓儿低头一看,她自己竟是一个透明的影子,大腿以下全部都没了,只有上半身忽隐忽现。
我怎么在,自己肚子里?鼓儿四处走,四处探寻,准确的来说是飘,毕竟她现在根本没有脚。
她找了半天,都无法出自己的灵池,正在叹气之时,前面突然出现个红色人影,她一喜,急忙往前飘去。
走近一看,她愣住了,竟然是红倾。
红倾看着鼓儿,也是有些惊讶,不过只是一刹,红倾便向鼓儿攻击,鼓儿没料到,向后一闪,居然躲过了。
鼓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叫着红倾,一边躲避她的攻击,在自己灵池里面,鼓儿更加得心应手,红倾得攻击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宛如挠痒痒一般。
鼓儿见红倾不停手,随即喊道:“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
红倾还是不说话,拼命发动灵术攻击她。
鼓儿拿出岚荣镜,施展灵术向红倾攻去,红倾的身影明显不如自己快,只过了十招不到,红倾已经是招架不住。
鼓儿越打越熟练,一点机会都没给红倾,又打了一炷香的功夫,红倾口中吐血,跪倒在地。
鼓儿皱眉,收回岚荣镜,又问她:“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便不打你了。”
红倾低着头,眼中露出一丝阴狠,鼓儿见她迟迟不动,以为是受了什么重伤,飘过去要看看她,突然,红倾抬头,一记噬灵术对着鼓儿胸口袭来,鼓儿防备不急,只拿岚荣镜一挡。
那噬灵术撞到岚荣镜,嗡得一声,竟又把噬灵术反弹回去。
红倾本就是强弩之末,拼尽全力使出最后一招,竟又被鼓儿挡住。
鼓儿也够呛,胸口震得发疼。“我好心看你,你这么歹毒,那你就别怪我了。”
鼓儿只当这是梦境,持着岚荣镜疯狂向红倾进攻,红倾哪里抵挡得住,频频吐血,不住后退,直到她的身影从灵池上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