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挤着一个。
出租车的副驾驶位上挤了五条沙丁鱼。他们像一捧花束一样,腰部被安全带紧紧地捆在座椅靠背上,头向四周伸展开。
可怜的司机先生不得不用脸颊贴着车窗玻璃进行危险驾驶。
“吱——”
车子慢悠悠地停在了三人面前。
“我们要上这辆车吗?”柯南有些犹豫——不不,非常犹豫地——询问。
“车?”柯南吞了口口水。
那更像一辆鱼缸。
方正的玻璃缸,里面盛满了水。
车子停靠在路边时,里面的水因为摇晃而热情地拥抱了柯南。
是海水。
柯南摸了一把脸,非常肯定。
咸涩的水热情地与他的眼球进行贴面礼。
柯南艰难地把溢出的眼泪擦干净。
“哦是的……是我考虑不周了。”蟹老板把已经半个身子跨进玻璃钢的海绵宝宝拽出来。
噗。
海绵宝宝拍在地上,海水从他的身体里挤压着喷了出来。
柯南刚擦干净的脸又遭了殃。
衣服也湿透了。
这一次他只是默默地擦了一下眼镜。镜片和衣服布料之间摩擦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没有头盔,你会淹死在缸里的。”蟹老板忍痛让司机师傅离开。
“概不退款。”司机被挤扁的脸颊和玻璃摩擦着,嘎吱声给他的声音伴奏。
很悲怆的乐曲,似乎和蟹老板丢失车票钱的心情相呼应。
不对劲。
“是的,是的,不退款。”蟹老板背着手笑眯眯地往后退了一步。
蟹老板的表现不对劲。
哦,你应该能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那毕竟是蟹老板。
海绵宝宝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要走过去了?”他兴奋地靠近柯南,快乐地把他抱起来,举在空中转了个圈。
柯南浑身湿漉漉的,他带着模糊的眼镜在空中飞着,感觉脸颊上冰凉凉地窜过去好几个个硬圆饼。
是三个50美分的硬币。
它被拴在一根钓鱼线上,鱼线的另一头被牢牢地握在蟹老板手里。
“啦啦啦……哼哼……我的小钱钱……”蟹老板愉快地把飞过来的硬币塞进裤子口袋里。
“那是什么?”柯南身上的水被海绵宝宝的拥抱清理干净了。
他现在除了有些潮,其他都一切正常。
“哦,哦,这是我付给司机的车票。没有搭载乘客就想要我的钱?”蟹老板翻了个白眼。
柯南了然。
蟹老板专门在硬币上打孔串线,就是为了把钱再拿回来。
“就算我们乘了他的车,你是不是也要把钱拿回来?”
柯南审视着他。
犀利的目光像激光一样,要把狡猾吝啬的尤金·蟹烤熟了。
“好了好了,小伙子。”蟹老板迈着小碎步走进他,用钳子扶住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身,让他面对海绵宝宝。
“我们现在需要去药厂了,你们的出租车,是怎么叫过来的?”
柯南不得不承担起打车的任务。
当然,车费需要日元支付,只能由柯南自掏腰包。
司机战战兢兢地忽视掉濡湿的后车座和巨大的海洋生物,一言不发地开到目的地。
“嗙!”
司机收了车费,迅速地伸手关上车门,一个急转弯离开了药厂。
这个时候,司机先生的车技可以与专业赛车手一较高下了。
可惜,三个生物中没有一个对赛车感兴趣,因此司机漂亮的漂移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欣赏和赞美。
“出发!我们要进去了!”海绵宝宝兴奋地蹦跳着,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根导游旗和三个黄色鸭舌帽。
他把鸭舌帽扣在了每个人头上。
“药厂观光!”他举着旗子带路。
这不对。
柯南把帽子扶正。
这是潜入工厂救人应该有的方式吗?
三个人排成了一列,柯南被夹在中间,蟹老板垫后。
这肯定不对。
柯南被这样带着,光明正大地进入了黑衣组织的基地。
难道这才是对的?
柯南抬了抬帽子,迷茫地看着海绵宝宝伸手去按总负责人办公室门上的呼叫铃。
这就是对的。
他们毫无阻碍地,一边听着海绵宝宝讲解一边走到了总负责人办公室门口。
柯南放弃了思考。
潜伏救人就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