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四十度，人出门不得冻成冰棍儿呐？”
“要是有电，冰箱里边都比外边暖和！”
男人拖着从床架子上劈下来的木头，递给女人，说：“还打算今天出门找物资呢，系统这是根本不想放过咱们呐！床烧完了可就没燃料了，那饮水机里的水也见底了。”
女人接过木头，轻轻丢进跳动的火焰之中，“这都好办，老蒋，水咱们下楼取雪就行，燃料嘛，这栋楼一共20层，不可能每户都有人，随便找一户拆来烧就行。”
蒋为嘿嘿一笑，“还是我媳妇儿脑筋转得快。”
蒋为媳妇儿，赵琪接着说：“18楼太高了，咱们直接找低层入住，出行都方便，但现在外头太冷不方便出门，咱就直接搜集楼内物资呗，20来层，对咱俩来说，省点用14天肯定够够的了。”
两人身后，靠着玻璃茶几假寐的1801屋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想这两位凭空出现的煞神终于要走了吗，太好了！
他听到起身时衣物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忍不住睁开一条缝悄悄观察。
两人中的女人走进卧室，一抬手，地上堆着的衣服统统不见了，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1801屋主：！
随后他亲眼目睹对方一一把男人从厨房搜罗来的瓶瓶罐罐，柴米油盐等能吃能用的都变不见。
最后是离他两米远，烧得正旺的火盆。
1801屋主想不通其中原理，但每消失一件物品，他便控制不住地抖一抖。
下一个消失的……不会是他吧？
“呜呜……”1801屋主嘴早就被胶带封死，喉间滚动无意识呜咽。
他的手脚也被牢牢捆住，此刻身体瘫软成一团，仿若无骨，歪斜倒下，无法动弹半分。
“倒是把你给搞忘了，看来你都看到了，既然如此，老蒋，把他扔下去吧。”赵琪轻轻的一句话，便给1801屋主判定了结局。
1801屋主傻住了，什么意思，扔下去？
这可是十八楼！
“好嘞！”蒋为双手握拳，揉揉腕，转转脖子，所有关节嘎嘣响，“对不住了大兄弟，要怪就怪系统吧，是它把我们投放到你身边的。”
1801双眼圆睁，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算什么？！
蒋为：“哎，别挣扎了，算你倒霉。”
本来只想悄悄走人，奈何房屋主人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他们只好杀人灭口。
只要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蒋为和赵琪经历了好几个小世界，深谙这一道理。
蒋为双手使劲，低吼一声将1801屋主抛起扛在肩上。
“你悠着点，小心闪了腰，服了你了总是莽莽撞撞的……”赵琪语气突然由指责转变为兴奋，“外边零下四十度，我也正想知道穿得这么单薄能扛多久，先把他放阳台，冻透了再扔。”
不要不要！
客厅阳台门打开，寒气伺机而入，1801屋主只感觉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刺得一个激灵，他顿时反应过来。
全身涌起一股力量，支持他反抗自救。
手脚动不了，他还有躯干，还有头！
1801屋主的头死死抵在门框上，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五官都在死死用力，下半身蹬住另一半门框，一时间竟跟蒋为僵持住。
“有几分血性……”赵琪走过来，颇为可惜，下一瞬猛地出拳，击中1801屋主的侧腰。
1801屋主冷不丁受这一下，整个人像熟透的虾米一般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砰！”
1801屋主的肉.体跟阳台坚硬冰冷的地面狠狠对冲，却又像垂死挣扎的开膛鱼，摆动两下便失去生息。
不知道撞到哪儿，瞬间昏厥。
蒋为利索地反扣上阳台门。
两人收拾完毕，再次开门查看。
蒋为：“冻得梆硬。”
赵琪提起长刀戳了戳1801屋主的脸，刀身传回来的触感跟冰箱冷冻层的猪肉块一般。
“前后不过一小时，”赵琪收起刀，招手让蒋为把尸体抬起来，“速度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赵琪打开阳台窗户，寒气涌入，和客厅四散的热意交融，具现出阵阵白雾，蒋为顺手从窗缝扔下尸体。
1801屋主落在楼下的厚雪中，砸出深深人印，不一会儿便被纷扬大雪掩埋。
从楼上往下看，外头再次恢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下方，1701的和阳台朝向一致的房间窗户轻轻合拢，窗户后的一双眼睛目睹了人体下坠和消失的全过程。
……
“啰啰啰~”
“居居看这里！”
“茄子！”
游晓竹举着电话手表，欣赏自己跟小野猪的合照。
此刻是早上九点，三人早已吃过早餐，各自找事干。
游晓云本来在听国际语音频练耳朵的，见游竹起床洗完漱便开始锻炼，想到人家曾亲口说过不会一直跟她们两姐妹在一起，便找游竹要了一堆运动视频，决心开始锻炼自己的体魄。
先动起来，然后慢慢学更难的。
她挑了一个最简单的舞蹈视频，现在正在墙边生疏地摆动身体，比划基础舞蹈动作。
游晓竹见状乐得咯咯笑，连忙用手表记录下姐姐的罕见一刻。
电话手表升起的后置摄像头移到窗边，圆圆的屏幕内是晓欧表姐的挺拔身姿。
游晓竹每科成绩都很好，学习上从不用游晓云操心，要问她喜欢哪一科，她会回答她最喜欢国语课。
课文中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和人物，就连考试时的试卷里也会有几篇文章，叙述好几个主人公的经历。
她喜欢阅读，也偏好阅人。
就如一重山有一重山的错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平仄。
游晓竹安静时，总会细细观察身边人，由她们的名字开始，开始发散思维。
姐姐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晓云，是天边形态变化多端，看起来很自由的云，姐姐也跟云一样，一会儿飘到那片天空，一会儿飘回家。
但云朵注定是不会落脚的。
呸呸呸！
还是看看晓欧表姐好了。
但总觉得晓欧表姐不一样，和她的名字不一样。
游晓竹机灵地把“欧”换成同音字“鸥”，因为“欧”不是名词，不方便她联想。
可是表姐也不像海鸥。
海鸥应该是在天水一色处，整点薯条。
游晓竹偷偷笑，她喜欢乱想。
晓欧表姐身姿挺拔，更像是一棵植物，生命力旺盛，办事利索，一心一意朝着目标前进。
……有时候又像是神奇的百宝箱，表姐什么都有，客卧里全是她的宝贝。
哎呀表姐怎么不动一动，电话手表只能拍到她的侧脸。
侧脸就侧脸吧，侧脸也好好看喔。
咔擦，游晓竹摁下拍照键。
她趴回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蹬腿，漫不经心地观察两位姐姐，暖炉蔓延的暖气熏得人暖洋洋地发困，她张开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着了。
居居从游晓竹的魔掌里逃出，窜回暖炉边，懒洋洋地耸耸鼻，舒展四肢睡大觉。
窗边的游竹动了。
【体质二倍剂】让她的体质翻倍，视力自然也包括在内。
游竹暗暗控制覆满窗户的冰霜转换成水珠，玻璃变得透明，她得以看见楼下景象。
昨天下午寒潮来袭时，绿化带里的树木和设施无一不被覆上洁白霜花，但那时游竹也能看清它们的大体形状。
可此时，外界一片平坦，除了小区的幢幢楼体，平地上很少有别的凸起。
风雪太大，覆盖了所有低矮建筑和设施。
雪大概有多厚？自打寒潮降临后再也没踏出1601半步的游竹也无法估计，自上往下看更是无法找出度量标准来丈量。
双手举过头顶，背靠客卧门板，摆出一个难度极大姿势的游晓云忽然出声：“有人在敲大门。”
被打断的游竹颇有些郁闷：“你的邻居都很喜欢大早上找人。”
游晓云收回张牙舞爪的手势，抿嘴点头以示赞同，侧过身给游竹让路。
游竹轻车熟路，悄无声息地打开内门，掏开猫眼。
“不认识。”游晓云看完后摇头让开。
游竹凑上去。
一男一女，身形臃肿，男的手里抓着一张卡片。
“那就不开。”游竹用气音表达决定，游晓云接收到后也很赞同。
两人默契地站在门后，只等门外人就像上一对男女一样去敲1602，等不到回应，离开，然后关门反锁。
游竹听到敲门的男人说没人。
后头的女人说的她没听清，但两人没有后退也没有转身，反而朝1601更迈进一步。
游竹皱眉。
太近了，猫眼的视线范围有限，她只能看到两人的上半身。
卡片，没人不是应该离开去下一家吗？为什么这两人反而凑近……
她脑中闪过一丝念头，响起以前看过的开锁视频科普，这两人难道是要撬门？！
游竹当机立断，从空间里掏出两床被子，随后打开外层原装大门。
大门和内部间挂了免打孔防盗链，虽然门外的人撬开门也不一定能进来，但只要撬开他们就会知道屋内有人。
既然如此，不如先发制人。
游竹漏出一条缝：“你好，什么事？”
屋外男人离得极近，游竹都能看清楚他没包裹遮盖物的头发丝结出一绺一绺的冰丝。
男人手里还握着那张残缺卡片，卡片还未放进门缝，门却先开，怔愣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啊，有人呐？大妹子你好，我们俩就是想敲敲看有没有人，确认一下住户情况。”
“物业的人？”
“不是不是，我们俩也是住户，我叫蒋为，后头是我媳妇儿赵琪。这不我俩寻思这鬼天气太冷了，家里能烧的都烧了也不够用，就想着出门来找点木材什么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出门看过，楼道里全是冰啊霜啊雪的，乖滑溜，落脚都难，一步下去能粗溜到楼下，外面雪下老大，我看底下老厚了，估计一二三楼都给埋住了。”
蒋为说话说了一堆，但没有别的动作，话里话外全是热情，游竹没有怀疑他们的理由，也没接过话头，只是淡淡颔首示意。
蒋为的卡片早在门开时便下意识收好，他搓搓手：“妹子你家里有没有什么能烧的，有多余的能借我们不？”
游竹摇头，顺着往下说：“大哥，我们家也是能烧的都烧了，也在头疼去哪里找柴烧。”
后头的赵琪从门缝里看到门内的女孩裹着厚厚的被子，出声：“我俩打算一家一家问，然后找那些没人在的屋子里捡能烧的，你们家要一起吗？”
……
游竹答应了，跟门外的蒋为和赵琪商量好下午一点出门，在最高层2002门口集合，收集物资。
蒋为和赵琪先挨家挨户询问状况，征集人手。
门外二人笑着再见，转身朝楼下走。
游竹目送二人，在两道大门都被关上后，听到游晓云问：“我能跟你一块出去吗？”
“可以，下午我们一起出门。”
还没等游晓云问妹妹怎么办，游竹已经决定好：“我会让晓竹进空间里待着，你们俩都得待在我身边。”
如果游晓云不提出一起行动，游竹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将她带在身边。
至于为什么游竹会毫不犹豫决定外出，原因在于——
任务更新了。
就在赵琪提出收集物资时，系统面板亮起，许久未出声的小欧也随之播报：
【小世界“冰天雪地”】
……
【任务4：确认16幢1单元所有楼层的房屋内的人口状况（X）】
跟任务1-3相比，任务4的难度简单得不止一星半点。
于是游竹顺势答应了赵琪和蒋为。
既然要在这栋楼苟，那了解周围状况也是很必要的。
但游竹忍不住暗暗吐槽，什么破任务，搞人口普查呢？
……
蒋为和赵琪一路问到七楼，摸清楼内7-20层的大致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