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候顾筱也就笑笑，并没有体现出对竹易的任何态度。

毕竟竹易那时候显得像是一个闯进来的人，没有来历没有归处，师父把他领入内门与其说是慧眼识才，更不如说是要严加看管，毕竟外门也有不少根骨极佳的奇才。

竹易竭力掩饰内心不断闪过的期待和失落。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顾筱经常会轻轻笑着，希望竹易高兴一点，但最后以他假意笑了笑为终。

最后两人只是喝了几杯茶，然后闲聊了一两个时辰，便各自散去。竹易装模做样地在院中练了一会身法，也便进了屋。

顾筱和竹易的屋子其实很近，相隔只有两堵墙和一条不到二尺的小道。

竹易回屋自己煮了杯茶，就翻身上了屋顶，看着天上繁星，思考着自己是应该为了终于说上话而高兴还是因为这次见面其实效果不佳而遗憾。过了一个时辰，他还在沉思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一点声响，他看到对方从屋里出来，然后听到瓦片碰撞的声音，抬了头。

竹易：“……”

他那时候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顶上，只有头和肩膀转过去，看起来有点半身不遂，加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让顾筱以为他是半夜在房顶上睡着了然后忽然引发了复杂的疾病。

顾筱严肃地关心道：“你是不是吃丹药吃多了？或者躺在屋顶上受凉了？一般这种情况睡一晚上就好了，需要我把你抬下来吗？”

竹易：“……”

他很想笑，如果被说的这个人不是他自己的话。

他本来想否定，但是又忽然勾了一下唇角，接着开始演戏，脖子动不了一样地“艰难的”点了点头。

顾筱架起他的胳膊，却没有感到他的不正常，相反，落地之后，竹易站直了，忽然笑了几声。

那个时代毕竟不叫仙术，而是叫武功，所以那些功法之类的大多不是吸纳天地真气，而是调动体内气息。但和其他门派不同的是，谦雪宗常年积雪，所以众人都身着长袍，而不是其他门派练习武功的短衫。

两人的袍摆扫过白雪，带起一片白雾，看不清，却显得有些别的朦胧意味。

他看到了顾筱的眼睛，澄澈而温柔，像望江缓缓流过的江水，像湘落的烟雨落花。

那天的天很安宁，夜幕慢慢地展开。

竹易看着对方的眼睛，忽然在心底有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他突然想在这里待一辈子，永远看着这里的白雪楼阁，看着他梦中所呈现过的一切，那些静谧而美好的，像少女眼中映出的万千星辰。

此生愿与你在此，看落云梦雨，观星辰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