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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波澜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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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司使对曹大人微微颔首,随后对着昭明帝拱手道:“陛下,陈正真之事虽时隔久远,但若有一丝可能涉及叛党,便不应轻视。何况,结合顾指挥和曹大人所言,陈家极有可能暗中行不轨之事,危及朝纲。”

昭明帝缓缓点头,沉声道:“两位爱卿所言在理,此事不可不察。”

三皇子听到昭明帝也认同曹大人的观点,面色微微一沉。

他的目光在曹大人和魏司使身上轻轻扫过,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然而,他很快调整了神色,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恭敬:“父皇所言极是,儿臣方才考虑不周,险些错失了这一重要线索。

魏司使继续道:“臣建议,不妨派遣可靠之人,细细查访当年疫区及周边,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若陛下准许,臣愿亲自督办此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三皇子眉梢微挑,心中暗忖:这老匹夫,自去年上任玄甲司司使后,便屡次在朝堂上与自己唱反调,定是暗中投靠了太子,欲打压自己,巩固太子地位。不然,上次的提解犯人一事,为何那般配合太子?虽然最后反而让太子惹了一身骚。

这老贼,野心勃勃,能力却不过尔尔,只会搅乱局势,徒增麻烦。他虽然瞧不上此等土鸡瓦犬,却也不能坐看他寻机立功,助长太子声势。

“哦,对了。”三皇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略微提高,目光转向太子,“皇兄,我记得陈正真的弟弟陈正廉曾担任过太子少师一职,你那时似乎对他十分崇敬,经常上门拜访。不知兄长对陈家了解多少,是否知晓一些内情?陈家之亡,皇兄可知其中是否有隐情?”

太子神情一变,迅速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敛容沉声道:“陈正廉乃景元二年的状元,才学出众,我的另外两位老师也是饱学之士,精通经典史籍。我那时年纪尚轻,学识浅薄,对他们皆怀敬仰之情,故而时常向他们请教学问。”

“陈正真之事,我并不知情,陈家之况,我更是无从得知。陈家之亡,确属不幸,究竟是何死因,父皇自然会指派贤臣查明真相。更何况,陈正廉担任少师一职仅有半年,难为三弟记得如此清楚。”

太子果然谨慎,滴水不漏。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需静待时机,只需些许风雨,便会生根发芽。

三皇子目光一闪,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殷切:“我那时也常听人提及陈正廉的才名,故而有些印象。何况,陈家之事或许别有隐情,皇兄曾是陈正廉唯一的学生,若能提供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或许能有助于揭开这陈年旧案的真相,我也是想为父皇分忧,为朝廷尽一份力罢了。”

昭明帝双目微微敛起,似有若无地扫过殿内众人,却又不露丝毫情绪,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语,似乎并未察觉到殿内的暗流涌动。

*

殿外,天色依旧昏暗,来参与朝会的官员们陆续通过高耸的宫门,步履匆匆,神色各异。

走到殿外,却被守候在殿门的太监总管李公公拦下,“陛下正在议事,请各位大人在殿外稍候,待陛下召见。”

官员们面面相觑,虽心有疑虑,却不敢多言,只得依言在殿外等候。

他们隐隐有听到一些风声,似是牵扯到太子,俱感朝局微妙,彼此间眼神交汇,却皆默契地保持沉默,不敢轻易表态交谈。

宫外,顾弘道不断催促抬轿的小厮加快步伐,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寅时末前抵达了宫门。

下了轿,穿过两座高耸宫门,站在永安殿廷前,远远望去,丹墀之上,乌压压一片官员早已等候,在宫灯的照耀下,各色官袍如一片斑斓团云,映衬着巍峨宫墙,气势迫人。

他头痛欲裂,昨日饮酒过量,芸娘又哭诉了一晚,抱怨名下的几间铺子和田产被顾相璟夺回,府中开支变得紧巴,霁儿尚未找到一份体面的官职,将来要如何议亲云云。

顾弘道心绪纷乱,强抑不适,踏上那规整而坚硬的青砖,向御路踏跺慢慢行去。

*

“铛啷”——

一声脆响陡然在殿内响起,砸破了凝重的沉寂。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人群最后方,一位身着紫色官袍,头戴直脚幞(fú)头的官员正缓缓扶膝起身,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他右手紧握一只玉制板笏,正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周相。

站起身的周相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从容地“呵呵”笑了两声,声音略显沙哑,却流露出一股浸淫官场多年的威严:“诸位大人不必惊慌,不过是老夫不慎掉落了笏板。”

“岁月不饶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还望陛下与各位大人见谅。”他轻轻拂了拂笏板上面的灰尘,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

“周相大人言重了,您为国操劳多年,德高望重,些许失误何足挂齿。”

“老大人,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您为朝廷效力多年,德高望重,我等无不敬仰。还望您多多保重,继续为国效力。”

群臣纷纷附和,一叠连声地谦逊回应。然而,他们内心却暗自思忖:周相何时进殿的?竟然默不作声地站了这么久。他此举是无意为之,还是别有深意?

周相微微颔首,双手持笏,缓步走到殿中央,站在最前列,仰头望向高高在上的昭明帝。

昭明帝微微垂首,淡淡扫视下方,目光与周相交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却依旧面无表情。

周相乃三朝元老,宰执朝纲已逾十载。近几年来,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其行事愈发持重,多循旧例,拘泥于成规。

朝会上,他常保持沉默,鲜少提出新策。然而,每当昭明帝欲行新政,他却屡屡掣肘,或以“祖制不可违”为由,或以“新法未可轻试”为辞……甚至在朝堂之上公然质疑,令昭明帝颜面无光。

昭明帝目光微敛,淡淡道:“周相年事已高,偶尔失手也是难免。或许老相爷该多歇歇,不必再为这些琐事劳神费力。”

周相微微躬身,神色从容,语气平和而坚定:“陛下厚爱,老臣感激不尽。老臣虽年事已高,但只要尚有一息之力,便当为朝廷尽忠。些许小失,不碍大局,还望陛下放心。”

他的目光如潭水般平静,透出几分深沉。

昭明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皱,旋即恢复平静,微微抬手道:“周相可是有话要说?”

“陛下明鉴,老臣确有一事相禀。”

周相直起身:“臣对陈家其实有一些了解。陈正真在任期间,行事低调,以勤勉著称,政绩斐然。家中只有一位发妻和年迈的母亲,妻子操持家务,母亲深居简出,其家中仆役多为亲信,平日里鲜少与外界接触,与诸位官员更是无过多往来。”

他顿了顿,目光微微下敛,似在回忆:“而陈正廉性情孤傲,他终日埋头于学问,鲜少与人深交,更不涉足朝政。当初他之所以愿当太子少师,是因为其母重病,需大量药材治病,更需珍贵药材以延寿,恰好太子殿下听闻此事,给予了资助,陈正廉为报恩才应允此职。”

“然而,陈正廉才担任少师半年,其母便不幸病逝,他悲痛欲绝,加之对朝政并无兴趣,遂辞去官职,闭门谢客,专心著书,其家中财物亦随之散尽,生活清贫。臣以为,陈家并无野心勃勃之态,悖逆之心难以谈起。且不说陈家之事是否有隐情,单凭这些表象断言其有异心,未免过于草率。陛下英明,当明察秋毫,以免误伤忠良。”

昭明帝眉头紧蹙,眸色渐深,良久后才淡淡开口:“周相与曹卿各执一词,众位爱卿多与陈正真同朝为官过,有何看法?”

朝堂上顿时一片寂静,众臣彼此对视,无人敢轻易开口。如果他们没看错,陛下似乎是怒了?是为何?

三皇子目光微闪,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听周相这么一说,儿臣才解开了之前的一个疑惑。陈正廉才学虽高,却无意功名仕途,当初还曾婉拒过父皇的多次征召。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竟然是皇兄对他们一家有恩,难怪不愿意为父皇效力,却愿意担任太子少师。”

没完没了是吧?

太子眼里寒光闪过,语气却依旧平和:“三弟言重了。陈正廉乃忠孝之人,为母尽孝乃人之常情,因恩情而就职,不过是一种报恩的方式。且父皇以孝治天下,朝野内外无不遵从,陈正廉此举亦合乎圣道,何来‘不愿意为父皇效力’之说?况陈家之事已矣,追忆无益,当务之急是查明陈正真死因,以防叛党隐患。”

三皇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皇兄何须如此较真?我确实心存诸多疑疑惑,不知皇兄能否为我解答一二?例如,之前在审刑院突然暴毙的叛贼,随后于玄甲司忽然中毒身亡的一众叛党,以及看似因鼠疫而亡的陈家,这些事件都与皇兄有所牵连,实在令人费解。”

太子心中大怒,明明父皇是问对周相和曹大人所言的看法,他却偏要将矛头指向自己!

他神色发冷,却仍强压怒火,沉声道:“三弟,我知你对我有所猜忌,但任何指控都必须有凭有据,怎能仅凭臆测?若三弟真心为父皇分忧,便应摒弃私心,协助查明真相,而非无端猜疑。这背后可能有人蓄意设局,妄图陷害我,还望三弟莫要被有心人利用。”

三皇子却不急不躁,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无辜的浅笑,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皇兄息怒,目前线索都指向了一些与皇兄有关的人和事,难免让人多想。但我绝无任何污蔑之意,只是希望事情能水落石出。当年鼠疫确实夺去了无数生命,但陈家全数罹难,未免太过巧合。而叛党指认皇兄助他们在京城潜伏,如果是指通过陈家伪造户籍一事,恰好吻合。我不过是提出合理怀疑,绝非无端针对。”

太子心中愈发寒凉,不禁厉色道:“三弟,怀疑需有实证,空言无益。你这般无端猜测,是何居心?”

三皇子却神色不变,轻叹一声:“皇兄误会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并无他意。若能查明真相,还皇兄清白,也是我所愿。”

太子冷笑道:“三弟若真有证据,尽管呈上,何必在此绕弯子?本宫自问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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