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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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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语容从昏迷中醒来,逐渐恢复了清醒的意识。

好像睡了一觉,她躺在冰凉的地面,背部是凹凸不平的石块,她闭目深吸几口气,试图爬起来,这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腿部传来,她像被马车重重碾过,刚撑起来一点的身躯又砸回地面。

好痛!

腿部好像失去了知觉。

云语容意识到自己可能摔断了腿,恐惧又加重了一层。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黑暗中不知潜藏着什么危险,她断了腿无异于失去了逃生的能力。

不知昏睡过去多久,附近已经没有了唐月度的声音,黑暗中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无限的虚空让她找不着任何依托。

她不能坐以待毙。

云语容忍着剧痛坐起来。

眼里出现了一抹紫色的幽光,那幽光离她有几丈距离,如鬼影般时而静止时而移动,暗淡的荧光在黑暗中闪烁,却无法驱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云语容害怕极了,用双臂撑着身体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住坚实的石壁。

她抱着断腿靠在石壁上,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

会有人来救她的,一定会。

腿部的疼痛一阵阵的发作,她痛得浑身汗湿,几乎昏厥过去。

像是渡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终于在模糊中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云语容,你回答我!”

宁渊在喊她。

云语容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宁渊擦亮火折子,点燃火把,小小的一簇火焰驱散了黑暗,柔和的光线铺满了洞底世界。

山洞底部一半是深邃无波的潭水,一半是碎石嶙峋的空地,洞壁是笔直光滑的巨石。

云语容抱着双腿瑟缩着,侧身靠在巨石底部,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背,洁白的双足赤裸的露在外面。

宁渊见到她的一刹那,仿佛见到一只畏惧生人的狐妖,唯恐脚步声会吓住她,温声问道:“语容,我要过去了。”

疼痛持续加剧,云语容疼到意识模糊,点了点头,弱弱地说了声好。

宁渊轻轻掰过她的肩膀,转过她的正脸,见她额头腮旁全是汗水,发丝凌乱的粘在湿透的脖颈上。

她吃痛不过,偎入他怀中,宁渊动作轻柔的拥着她,感到她在微微颤抖。

云语容颤着牙关说:“哥哥,我走不了了。”

见到她膝盖处渗出的血迹,宁渊的脸上似覆盖一层寒霜。“我这就带你出去。”

“拿好。”宁渊把火把放在她手里。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抄起膝弯,把她打横抱起,往逃生的绳索走去。

云语容靠在他的胸前,虚弱的张口,“哥哥。”

宁渊停下,问:“可有不适?”

云语容轻声说:“哥哥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对我这么好。”

宁渊低头看向她,见她唇色淡白,睫毛轻颤,眼睛仿佛蒙着一层水雾,分明伤重还如此话多。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将你受伤之事隐瞒姑父。那洞口湿滑,也是嬉笑打闹的地方?”

宁渊说着,火气愈加窜了起来,“月度说他已然扶住了你,你却主动推开了他,为何?!你不要命了吗?”

“咝……好疼,好疼。”云语容紧靠他胸口,除了喊疼外再不说别的了。

锦衣卫用绳索将二人拉出洞外,云语容的眼前霎时明亮起来,只见数十位锦衣卫举着火把,把山野着得如同白昼。

当时见云语容出事,唐月度本想救人,无奈那山洞太深,只好去山脚下喊锦衣卫来帮忙,正赶上宁渊带着王府的马车来接云语容回府。

从小到大,唐月度眼里的宁公子是极富涵养的,可就在刚才,当宁渊听说云语容摔落山洞生死未卜时,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瞬间难看至极,看向唐月度时眼神冷冷的,带着罕见的责备。

唐月度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谁。

此时人是救了上来,可是云语容看起来很不好,她脸色苍白,衣裙上还渗透了血迹,定是在洞里受伤了。

唐月度满怀歉疚,向宁渊赔不是,“你将她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她,都是我的不是。夜亭兄容我将功补过,为她治疗吧。”

宁渊道:“舍妹生性顽劣,这伤是她咎由自取,月度不必自责。洞底太深,腿骨应是断了,有劳月度兄替她包扎。”

从枫泊坞回城需要一个时辰,山路颠簸漫长,容易造成骨折处错位出血,最好在下山前将患处固定。

唐月度道:“好,林中有草药,我去找些来先给她敷上。”

宁渊将云语容放在马车上,放下帘子隔开深夜的寒露,又将披风围在她肩膀。

云语容素日活泼话多,此时默默挨着骨折之痛,看上去可怜又狼狈。

宁渊频频掀起窗帘,望着唐月度离去的方向,不知他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草药。

过了许久,唐月度去而复返,带着医治的药物器具来到马车外,道:“夜亭,郡主情形如何了?药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治疗了。”

宁渊道:“你入车内敷药吧。”转身一看云语容,忽然间身体僵直,喘不过气。

只见云语容将裤管挽起,露出受伤的右腿,自膝盖到纤足的一长截裸/露在外,修长的小腿线条优美,莹白雪肤染着殷红血珠,就这么白晃晃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宁渊顿时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只是被他看见,若是被其他男子……

云语容幽幽地望着他,“哥哥在看什么?不是要请唐大人上来医治么?”

柔美的脸上表情冷冷淡淡,却又透着张狂,分明是在说:“我还能脱得更多。”

宁渊这才领悟适才的安排有些不妥,一语不发,躬身出了马车,片刻后拿着捣碎的药草,竹棍和白布回到车厢。

云语容犹自无辜的问:“怎么不见唐大人亲自上来为我医治?”

“只有我。”宁渊愤然道,早已识破她的小心机,抓住伤腿放在自己身上,把清凉的药草敷在淤青红肿的位置,用两截竹棍固定骨骼,再一圈圈缠上白布。

方才向唐月度请教了包扎的方法,但他从未做过,动作生疏,稍有控制不好力道便会弄疼了她。

云语容使劲捏他的脖子,以示抗议,逼得他缓之又缓,最后把她的小腿包扎成一个细腻严实的白粽子,而他的脖颈添了几道红痕。

**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梳洗换衣,煎药喝药,又折腾了个把时辰,眼瞅着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云语容躺在床上,心力俱疲的睡了过去。

许是在洞里受了惊吓,她一合上眼就噩梦连连,正在诡异的梦境中挣扎时,耳边突然传来炸裂声。

一道闪电似紫色的光鞭抽打在窗边,将室内照得纤毫毕现,转瞬黑暗又至,惊天动地的雷声滚滚而来。

云语容喊道:“来人!”

宁渊迅速下了贵妃榻,走向她,拥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别怕。”

“只是要下雨了。”

正说着,一阵狂风吹入,将床幔高高卷起,大雨倾盆如注,雨声嘈杂,连说话声都听不清了。

云语容在宁渊的怀中逐渐松弛下来,呼吸恢复平缓,说:“我渴了。哥哥,我不喜欢喝药,好苦,我想喝蜜水。”

“好。”

宁渊穿上外衣,提了盏宫灯,身影没入雨夜。

云语容拥被坐在床头,耳膜被雨点声敲得麻木。

昏暗的宫灯一晃,映出宁渊修长的身躯,他放下食盒,揭开盖子,捧出一碗热腾腾的蜜水。

他用瓷勺盛着蜜水,喂到她的唇边。

温热的水流顺着舌尖流淌,吞下甜津津的汤水后,仍有淡淡花香味萦绕舌尖。

云语容打量着宁渊,见他执勺的手背有几滴雨水,发梢侧身都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而他浑然不觉。

她的情绪变得如蜂蜜一般浓稠,呆呆的张口吞咽,将一碗蜜水喝了大半,道:“哥哥,我喝好了。”

宁渊停下喂勺的动作,将碗重新放入食盒,转身向贵妃榻走去。

雨下得这么大,窗边水汽这么重。云语容叫住他,“哥哥不愿陪着我吗?”

“我就在房里。”

云语容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呢喃:“太远了。”

宁渊身形一滞,她低弱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比惊雷更响亮。

脚步略微顿了顿,他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走到贵妃榻前,关好窗子,卧床睡觉。

**

为了照顾方便照顾云语容,宁渊把书房搬到了寝室。

云语容卧床休养了几天,腿已经不疼了,只是还不能下地行走。精力完全恢复后,养病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宁渊见她实在无聊极了,让她帮他拆信封。

换做云语容坐在书案后,宁渊反倒搬了张几凳坐在书案对面。云语容用裁纸刀打开一封封书信,递给宁渊。

尽管宁渊在休婚假,而且莲城离京城有数百里,但是兵部的文书还是源源不断的寄给他,宁渊每天批复的内容五花八门,跟云语容这个闲人比起来,可谓辛苦。

几日下来,两人已经形成了良好的默契,云语容拆信,宁渊看信批复,墨迹干后,再由云语容封装入信封。云语容从不会问信中内容,宁渊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看完,思考片刻后,提笔写就,二人鲜少交谈,倒也和谐融洽。

萧黎和陆南韵担心云语容的伤势,每日派人送补品来,萧黎更是叮嘱药庐的道医用心照顾。可每当道医们来换药时,宁渊都会皱着眉头将他们赶走,宁肯亲自为云语容换药和包扎,也不让他们靠近半步。

雪素见宁渊辛苦,特意向道医们学了包扎的手法,自告奋勇代劳,也被他冷淡的拒绝了,说是雪素毛毛躁躁怕是弄不好。

云语容忍不住抱不平,雪素是何等细心妥帖之人,竟然被他嫌弃,宁渊定是见她受伤,怕回去不好向云安交代,才会服侍得如此殷勤,恨不得她明天就恢复如初了。

她又何尝不想,只可惜病得慢慢养,这枯燥的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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