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一,是東山汽车年中汇报的重要日子,也是M.C一年中最紧张、最受关注的一天。
云歌子和秦兮悦到公司后,看到梁师师也在,秦兮悦颇为惊讶。
原以为,她会和旦丛青、方青青一样,从驻地去東山工厂总部会合。
她今天不再是披散直发,而是学秦兮悦那样扎了低马尾,难得穿了职业正装。
荷叶领甜美上衣搭配黑色包臀超短裙,那裙短的,真的只能“包臀”,明目张胆的凹凸有致,一步一摇都令人心猿意马,摇荡心旌,看似office lady着装实则都是勾人的心机。
云歌子盯了一眼,不禁眉头微皱,显然并不满意。
昨天特意交代她务必穿正装,可是她理解的“正装”和云歌子所期望的正装,并不在一个频道。
正装不像正装,淑女不像淑女,一股子风尘气,与秦兮悦的审美,简直就是霄壤之别。
云歌子特意看了一眼秦兮悦,心情都不由地明亮了几分,当真赏心悦目,这妮子的审美从没让人失望过。
那夜他跟踪那辆载着秦兮悦的红色超跑,最终他所担心的事都没发生,二人只是去国贸吃了晚餐,那二世祖就将秦兮悦送回了金鼎佳苑。
且下车后,那二世祖似乎想去抱秦兮悦,来个一亲芳泽,却被她无情推开,不知她又说了什么,让那二世祖脸色颇是难看,最后只能作罢。
这更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她不喜欢相亲对象,之所以见面约会,也只是迫于母亲的压力。
只要他们没有实质关系发生,云歌子都还是能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只不过他可能会要加紧追爱的步调了。
云歌子不免多看了秦兮悦两眼,这妮子的心冰山一样,就那二世祖的啷当不着调样儿,想拿下这只心高气傲的兔子,难!
想到这里,云歌子嘴角微勾,眉眼间也不禁温情荡漾。
梁师师心思敏锐,已然觉察到云歌子两种截然相反的神情变化。
原本还在期待云歌子会夸赞自己office lady的美装,没想收获的却是一脸鄙薄之色。
梁师师颇为不满,又不得不看向令翩翩公子愉悦的秦兮悦——
今日,她确实让人眼前一亮,竟一改素日的禁欲通勤装,脱去了灰色系的职业套装。
雅白色七分袖衬衣,剪裁得体且修身的藕粉色高腰过膝伞裙,让她显得身材更修长,气质更清雅脱俗。
好像素日办公室她都是一成不变的衬衣裤子,要么也是休闲西服套装,只有重要活动时才会换上裙装,这还真是个怪人。
而且平常她的身上,很难看到有颜色的衣服或佩饰,今天虽然是灰系莫兰迪清淡配色,但藕粉色还是让她的女儿美惊艳绝尘,更显柔婉明丽。
平日习惯低跟的她,今天也特意换了搭配裙装的尖头细高跟,身上破天荒有了靓丽鲜活的色彩。
耳垂上的叛逆耳环也消失了,干干净净,只剩两个耳洞。
依旧扎着精神短马尾,显得人很干练。
整体商务大方,细节又不失婉约之美。
原来那股“非请勿近”的冷傲之态,此时却成了优势,令她职业女性的气场全开。
意外的是,她竟然化妆了。
能看出她化妆技术很精妙,应该专门进修学习过。
女性化妆最高的境界,就是化了妆却看不出化了妆。
但却是一眼可见的,能看出她的脱胎换骨,比平日更惊才绝艳,以至让周遭的女生都瞬间黯然失色。
梁师师一直以为她不会化妆,所以平日才是素面示人。
却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是隐藏的美妆boss。
简直就是妙手回春,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顾盼生辉婷婷雅媚的“白骨精”。
“兮悦,你真美!”梁师师言不由衷地赞了一句。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精挑细选所搭配的荷叶领上衣,简直就是最大的败笔。
和她的端庄职业范相比,自己的装扮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梁师师不禁懊悔今天的大意,忽略了商务着装的庄重性。
同事们也纷纷赞叹不已,王丽华打趣说:“我就说吧,只要有活动,咱们就有‘眼福’!”
曾经一度垂涎秦兮悦美色的高天明,也重新将目光移到了秦兮悦身上。
就算穿上端庄大气的商务装,她身上那股清丽脱俗的气质依旧掩藏不住。
高天明紧跟王丽华调侃道:“丽华姐,你这话不对,兮悦可是咱们公司第一花旦,不是只有活动才有眼福,是天天都有眼福,丽华姐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语既出,便引起满办公室对高天明的“讨伐”嘲谑之声,骂他是“大灰狼”,又惹得阵阵爆笑声。
梁师师尽窥众人对秦兮悦的赞美和崇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和失落。
秦兮悦却是见惯不惯,有种对自己美貌不以为意甚至厌憎的疏淡情绪,对喧嚣打趣并不理,一径落座工位,打开笔记本电脑做最后的检查。
从电脑方案到硬盘拷贝,均确认无误后,才关电脑。
这时,梁师师走过来,说旦总昨天给她发了一个文件,需要打印出来,给她带过去,想着让秦兮悦帮忙打印。
还不好意思地解释她的新电脑还没配,临时电脑开机太慢怕耽误时间,所以想借她电脑一用。
秦兮悦纳罕,她也算是高管出身,怎么就没有笔记本电脑,还得跟人借。
看到她满脸歉意,最后还是借给了她,不忘冷应一句:“最好准备一台自己的笔记本,以后对接工作也方便。”
一边说一边让出工位,梁师师表达了谢意,迅速插上优盘找文件。
不经意间瞥见了躺在办公桌上的那本插了书签的《物演通论》,以及整齐有序的两层书架兼具收纳功能的桌上书柜。
她的办公桌,简直就是强迫症、洁癖者的天堂,太干净,太整齐了!
最令梁师师震撼的,还是玻璃格挡上那些工作日程的提醒便签,密密麻麻,贴满了整面玻璃格挡,足见她平日的工作量和细心严谨,竟让梁师师有一瞬的自惭形秽。
很快,云歌子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站着的秦兮悦,走过来询问怎么还不走。
秦兮悦忙回应说梁师师正在打印文件,打完就走。
云歌子不悦地盯了一眼梁师师,只得说,他先去取车,楼下等她们。
秦兮悦目送云歌子离开,向梁师师知会了一声,便径自去了洗手间——强迫症的习惯,出门先“放空”。
回来,梁师师已经完成了打印,还帮她收纳好了电脑包,亲手递给他。
两人临出门,同事们纷纷齐声给她们加油,预祝汇报成功。
秦兮悦表示了感谢,便和梁师师匆匆离开。
进了电梯,秦兮悦的强迫症又犯了,竟是拉开电脑包,做最后的检查。
这已经是她潜默移化的一种习惯——每临重要活动或大事,不管之前做了多少遍检查,临上车前仍会再检查一次。
不料,这一检查,还真是发现了问题!
“糟糕,硬盘没带。这样,我到4楼下来,回去拿硬盘,你去找云总,你们在车上等我。”秦兮悦没有看梁师师,而是上前一步按了4搂键。
身后的梁师师颇为惊讶和意外,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梁师师话还没说完,秦兮悦却果决立断道:“你别下,我去拿,你先下去,跟云总说一下。”
梁师师无奈,只得听命:“那好,正好我去买早餐,顺便给你也带点!”
秦兮悦没搭理,电梯门一打开,她头也不回就出去了。
到一楼,梁师师顺道买了早餐和两杯咖啡,找到云歌子的车后,习惯性地坐进了副驾席。
甫一坐进,她便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淡淡异香,一阵春心荡漾,梁师师闻香识男人,却也没辨人出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云歌子看着独自而来的梁师师,一脸的疑问和不满,眉头紧锁,问道:“秦兮悦呢?”
梁师师知道他的不满是没看见秦兮悦,自然又娴熟地将一杯咖啡放到了中央扶手的杯托里,一边将事由说了一遍。
刚说完,便见秦兮悦风风火火飞了过来,娴熟地拉副驾门。
梁师师看到秦兮悦时,不由地有些尴尬,立即便要让座。
秦兮悦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火速关门,开后车门,入座。
云歌子启动车子,秦兮悦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前面的后视镜,发现云歌子也在看自己,顿时红了脸,低头佯装调整坐姿。
梁师师精明的目光扫过后视镜时,便捕捉到了二人的隔镜暧昧对视,自以为发现了“奸情”。
梁师师略作思忖后,表示自己要去后座,云歌子也没阻止。
车子终于驶入交通辅道,梁师师坐到后排后,车内的尴尬也消遁了。
梁师师主动挑起话题,向秦兮悦请教東山项目的问题。
秦兮悦原本不想说话的,可能也是不想梁师师误会自己和云歌子,所以还是言简意赅地回应了一下。
几句话后,车内的气氛也稍稍回暖。
这时,梁师师看了一眼车外,随即看到手里的另一杯咖啡,便转手递给秦兮悦,一边笑说:“兮悦,这是给你的咖啡,没加糖,没加冰”。
秦兮悦还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喝咖啡的习惯,不料这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竟是车头前突然冒出一辆鬼探头的电动车,云歌子不得不紧急刹车。
与此同时,一阵滚烫泼在了秦兮悦身上,秦兮悦被烫得啊了一声。
云歌子惊魂未甫,听到秦兮悦的声音,顿时紧张得血脉贲张。
还没回头,就感觉到椅背遭到了重重的“撞击”,随后又听到一声惨叫。
云歌子连忙回头,就发现秦兮悦脑袋已经撞在了车窗边缘,她痛得只顾着捂脑袋。
更不幸的是,梁师师递给她的那杯咖啡,悉数泼在了她身上,漂亮的衣服上满是脏乎乎的咖啡汁。
连带她的手上、胳膊上,也留下了被滚烫咖啡烫过的红印子。
一边是头痛,一边是手臂的灼烫,一边是被糟蹋的服装。
秦兮悦无法兼顾,只是本能地捂着最痛处的额头,痛得眼泪打转,一时缓不过神来。
云歌子看到狼狈不堪的秦兮悦,而一旁系着安全带的梁师师却毫发无损,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满心满眼都是对秦兮悦的心疼,可又不能不收住即将冲口而出的关心话,因为他也怕自己的情感会给秦兮悦带来非议。
只能转头将一腔怒火全发泄到梁师师头上,怒吼道:“你干什么吃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
梁师师听到云歌子这声暴吼,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儒雅公子,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变得面目可憎,凶狠异常。
梁师师如梦初醒,很快镇定下来,连声不迭地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给秦兮悦递纸巾,一边抽纸擦拭弄脏的座椅,态度诚恳之至。
“你怎么样?”云歌子的气消了些许,看向秦兮悦时,则换了一副温柔的口吻。
秦兮悦已经缓过了痛,正在用有限的纸巾擦脏兮兮的衣服,梁师师也是满脸愧色,不停地给她拿纸巾,包里的纸巾很快用完。
云歌子深知秦兮悦有洁癖,相当爱干净,便将中控台上的纸巾盒转手递给了她。
秦兮悦知道云歌子也是给自己出头,才迁怒梁师师,终究还是不忍,觉得梁师师也是无辜被牵连,原本也是自己一时大意没系安全带。
要是像梁师师早早系上安全带,一切都完全可以避免,云歌子也是关心则乱。
秦兮悦虽然对梁师师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想牵连无辜,“还好,就是衣服脏了…”
云歌子看见梁师师诚惶诚恐的态度,也不好再冲她发火,不再理会她。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秦兮悦,道:“你怎么样,先去医院看看吧!”
秦兮悦关心的却不是头上的红肿,而是服装废了,会影响上午的汇报。
“我没事,算了,衣服脏了,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下车,你和梁师师过去吧,别迟到了。”秦兮悦心里憋屈,却又无处发火。
云歌子再三确认,确认她身体无恙,才稍许放心,略一思考,当机立断:
“谁不去,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