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塑料箱的支撑之后,咚一声掉到了地上。
里面掉出来一叠纸。
付宴放下手中的塑料箱。
蹲下来把散落一地的纸张捡起来。
他大致看了一眼,是江礼以前的曲谱。
他瞄到一张有着字迹的曲谱,从纸堆里抽出来。
那是他的字迹。
付宴以为自己看错了。
反复地确认,并且在盒子里的好几张曲谱里都看见了字迹。
那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从开始接触音乐到现在,他都习惯在曲谱上做笔记,时刻记住演奏需要注意的点,刻意设计的点。
每张属于他的曲谱,他都会在左上角标上Fy的名字缩写,它的下面是第一次开始练习那首曲子的时间,以及完整的掌握它的时间。
所以。
从木盒里掉出来的那一叠纸。
寥寥几张江礼自己的曲谱,像是没经过收纳先随手放进盒子里的。
剩下的,一半以上全都是付宴的曲谱。
时间的流逝让纸张泛黄,所幸没有失去字迹,还看得清日期。
付宴一张一张看过去。
心里的猜测出现那一刻,心跳就开始逐渐变快。
一直到《致爱丽丝》的出现。
付宴加快呼吸的频率来压制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
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压抑地快要喘不过气。
在左上角,他的字迹下面。
比别的曲谱多了一行字——
付宴,不要消失。
付宴抱着塑料箱回到鼓乐坊的时候,施为林刚好招呼他去吃饭。
付宴应了一声。
心里有急需要确定的答案。
快步走向他从前堆曲谱的架子。
施为林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跟过去站在他不远处。
付宴问他:“施老,我以前用过的曲谱呢?”
施为林觉得他的状态太奇怪:“我都给你收在那儿了。”
顿了一下,施为林转而又想到什么:“哦,那只有你和小江儿在用。你后来再没怎么回来过,基本都是小江儿在用了。之前看有的曲谱就没再要新的,可能她拿走用了。”
蹲在前面的付宴扭过头来看他。
施为林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要是很重要的话。你打个电话给小江儿问问。”
付宴迟迟没有回应。
施为林走近了一点:“要不我现在打一个?”
说着拿出手机作势要打。
付宴慢慢开口:“不用。”
他的声音是哑的,不知道是因为嗓子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还是别的。
眼睛泛着红,明显看出压抑着什么。
紧接着。
就听见付宴又喜悦又沉重的声音:“我找到了。”
被她珍藏的,泛黄了的曲谱。
留在他笔迹下的,属于她的字迹。
从他记忆里的初见面开始。
她每次望向他的试探的、躲闪的眼神。
第一次合拍短片时。
因为几声咳嗽,就递过来的雪梨水。
他问她是不是歌迷。
她含糊其辞的回答——嗯,算是吧。
演唱会结束后。
在化妆台上的花和雪梨水。
《琉璃愿》录制休息的时候。
江礼弹奏的那段旋律——《想到我们》。
他生日的时候。
后援会送过来的纪念本的最后一页牛皮纸上,特别明显的属于她的字。
还有。
那次喝醉酒表白的时候。
江礼说,付宴,你不要再消失了。
过去不在意的。
在此刻,每一瞬间都成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