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秦礼租了辆三轮车,带着云殊意去医院接杨波出院。
秦礼本来打算让云殊意和自己坐一起,但想到云殊意害羞的性子,最后只是拿了个板凳放在车斗里,让云殊意坐在里面。
为了方便行动,云殊意换了套轻便的衣服,浅蓝色短袖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宽松的牛仔裤更显得他腰细腿长,秦礼站在云殊意身边,看着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人,心里捉摸着,云殊意说不定有一米七五左右。
秦礼搀着云殊意,帮助他坐在车里,等云殊意坐稳后,叮嘱两句后便去开车。
云殊意双手紧紧抓住车斗的侧边,耳边满是三轮车的嗡嗡声,风吹得他额角的发丝凌乱飞舞。
他心里庆幸,还好把头发都扎起来了,不然等到了医院,自己的头发肯定会变得乱糟糟的。
路边的风景快速掠过,没一会,秦礼就把车开出了永安村,到了一条没有人家的公路边,他停下车,回头问云殊意:“后面颠簸,要不要和我坐在一起?”
云殊意当然不会拒绝。
他攀住侧边,从车斗里下来,快步坐在了秦礼的左边。
三轮车的驾驶位很狭窄,两个人坐略显拥挤,但没有人对此有意见。
两侧的护栏使得他们挨得很近,云殊意目视前方,但手却抱住了男人的腰。
透过薄薄的T恤,云殊意很轻易就摸到了男人的腹肌,在他指尖落上去的瞬间,原本柔软的腹肌瞬间变得硬邦邦的。
手心的腹肌手感极好,云殊意不由自主地又多摸了几下。
秦礼轻笑一声:“小流氓。”
云殊意微微一笑,笑纳了秦礼的称赞。
他的指尖撩开男人的衣服,顺着人鱼线往上摸,指腹按了按男人的腹肌。
秦礼的小腹不断绷紧,肌肉线条越发明显,隐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好了,再摸真的要出事了。”他哑声制止云殊意,“回家了任你摸。”
云殊意艳羡地收回了手,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读完初中后就一直在家帮母亲干活,但是干再多的话也拥有不了秦礼那样明显的腹肌。
来到永安村,没遇到秦礼之前,他的生活一直是饥一顿饱一顿,原本还有一点轮廓的腹肌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片平坦。
余光注意到云殊意的动作,秦礼道:“等你身上的伤全好了,我就带你锻炼,你也能有我这么帅的腹肌。”
“但前提是你要多吃点,不然连跑步的力气都没有。”
云殊意认真地点头。
两人开了大半个小时的车抵达医院,秦礼借医院的轮椅把杨波推到楼下。
杨波两条小腿都被秦礼打断了,起码要修养大半年,现在他根本无法动弹,虚弱到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秦礼把他搬到车里。
“我去还轮椅,你在这里等一下。”秦礼交代了一句后,带着轮椅上楼。
云殊意则坐在树荫下,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杨波,痛快极了。
“殊茹?”身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云殊意回头,看见一个模样俊美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衬衫长裤,看起来端庄又板正。
见云殊意眼中满是疑惑,男人收回眼中的惊艳,开玩笑地开口:“真不记得我了啊,小时候你还说要嫁给我呢,差点就成了我的童养媳。”
“可惜后来我搬走了,一直没回去,小青梅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男人来到云殊意身边,温和地问,“你怎么在医院,是生病了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做检查?”
“她有我,轮不到你。”秦礼挡在云殊意身前,表情警惕,“你少套近乎,她不认识你,别靠近她。”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他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一盒切好的水果拼盘,“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我也没买什么东西,这个你拿回去给你妈妈和你哥哥吃吧。”
“我记得你和你妈妈都很喜欢吃西瓜,她以前专门给你种了一亩西瓜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以后……”
见男人话越说越多,秦礼表情不善地接过他手里的水果,锐利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打断他说话:“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我才是殊茹的男人,她想吃什么我会给她买,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请你和她保持距离。”
终于把人逼走,秦礼还是臭着张脸,把水果塞进云殊意手里:“走吧童养媳,我们回家。”
云殊意弯了弯眼睛,笑着站在秦礼身前,做口型:吃醋?
“谁吃醋了?”
云殊意戳了戳男人都快抿成一条直线的嘴。
男人扯了扯嘴角,调动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挤出两个字:“笑了。”
云殊意笑得更欢了。
一旁车上晒得快要虚脱的杨波看着那两个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女,气得脸色铁青,但他现在腿断了,只能靠云殊意照顾,心里再生气,他也不敢发表意见。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自己却顶着烈日快要晒晕过去。
在即将昏迷前,秦礼两人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坐在驾驶位上,开车回家。
杨波躺在车斗里,身体晃得根本稳不住,最后他干脆放弃,任由自己的脑袋磕在车上,撞得砰砰作响。
云殊意拆开拼盘,插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液在口腔中爆发,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他挑了一块大小合适的西瓜,喂到秦礼嘴边。
“我情敌的水果,我不吃。”秦礼阴阳怪气地再现刚才的场景,“差点就成我童养媳了。”
云殊意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西瓜塞进了秦礼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嘴里。
终于安静了。
他垂眸,继续插水果吃。
秦礼的视线扫过云殊意柔和的侧脸,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个男人。
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妈妈喜欢她?
那为什么她会被卖给杨波?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又吃了一口云殊意喂来的属于情敌的水果,秦礼试探性地开口:“殊意,你……还有一个哥哥?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云殊意吃水果的动作一顿,闻言仗着自己不会说话,仰头对秦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闪一样。
“你啊。”秦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不问了。”
秦礼没有再问,但云殊意的心却因为他的问题而变得忐忑起来,他低着头,睫毛遮住眼中的慌乱。
刚刚突然出现的男人说了太多暴露自己的话了。
差一点就要穿帮了……
一路无话,秦礼帮云殊意把人搬进柴房,安顿好一切后,去还三轮车。
他心神不宁地回到家。
王晓春喜气洋洋地迎接:“怎么样?昨天赶集,妈特意买的新鲜猪肉做的包子,那妮子喜欢吃不?妈今天给你挑选的这身衣服,有没有把殊茹迷倒?”
“妈……”秦礼表情不太好。
“啊哟,不会不喜欢吧!”王晓春急匆匆地要去给秦礼重新做一件衣服,“那妮子不喜欢这种风格,那就换一种,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复古牛仔风吗,妈现在就去把家里那头牛杀了,扒皮给你做新衣服。”
“妈,你消停点吧。”秦礼揉了揉眉心,告诉王晓春一个好消息,“我和殊茹在一起了。”
王晓春拍手叫好,“你和殊茹说好没,她什么时候能和杨波断绝关系,这样妈才好请媒婆上门说亲。”
她谈起秦礼的婚事来,总是滔滔不绝,“彩礼要给,三金要买,还要准备酒席,可不能让殊茹觉得我们没重视她。”
“妈,结婚这件事还是太早了。”见母亲高兴,秦礼也高兴地笑了笑,但还是不得不给母亲泼了盆冷水,“王老板盯上殊茹了,我们结婚,可能得等到王老板不再关注殊茹。”
王晓春眉头紧皱,问道:“人一大老板,为什么偏偏抓住殊茹不放?”
“这件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王老板需要有人去他的酒吧陪酒,正巧他知道殊茹的情况,就起了让殊茹去陪酒的心思。”
“这怎么行?殊茹是我看好的儿媳妇,你不能让王老板把她带走!”
秦礼愁得头都要大了,他按了按眉心,“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关键的事要怎么才能让王老板放过殊茹。”
“干脆你们直接结婚,王勇明虽然小心眼,但也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王晓春建议道,“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和王老板说一下,以后别在他手下干了吧。”
“你就和殊茹好好过日子,别去催债打人,妈不放心,殊茹肯定更不放心。”
秦礼听着,觉得他妈说的挺对,昨天是他太慌,又醉了酒,没有分析透彻。
现在想想,虽然王勇明需要人陪酒,但并不一定需要云殊意去,云殊意一不会说话,二性子烈,王勇明更需要的是会来事的人。
况且云殊意如果成了他的妻子,王勇明更不会动手了。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娶妻、赚钱。
只有变得足够强,其他人才不敢觊觎殊意。
“我晚上去问问殊茹的意见。”秦礼点了点头,“再带殊茹和杨波去民政局办理离婚就成了。”
王晓春摆摆手,“不用,我早就打探过了,杨波当初喝醉的时候说过,殊茹是他买回来的,黄寡妇就给了他这个人,户口本都没给,他没办法和殊茹结婚,干脆直接把人带回家了。”
“那我也不能和殊茹结婚了啊。”
“没关系,咱先办酒。”王晓春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眉头展开,十分乐观地开口,“以后带殊茹去补办个新的,正好把你的户口迁出去,你和殊茹落在一个户口本上。”
“妈,那你知道殊茹除了她妈妈,还有别的亲人吗?”
“有啊,杨波说,她还有一个哥哥,但是他也只是在黄寡妇那听过那个哥哥,没见过面。”
一种预感越来越强烈,秦礼有些急切地问:“你知道她哥哥叫什么吗?”
王晓春狐疑地看着秦礼,“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人家黄寡妇明摆着是不喜欢殊茹,你可别还想着把他俩接过来。”
“没,我就是随便问问。”
“成吧,她哥哥叫云殊意。”王晓春暂且信秦礼一回,告诉了秦礼,“如意如意,一茹一意,还挺吉利。”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给他妈出的主意,把自己亲妹妹卖了,真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