燚渊往床上一靠，本就没有穿好的衣服便立刻大敞四开，露出精壮的胸肌。
云殊意原本认真看着男人的眼睛立马变得飘忽。
尖尖的耳朵隐隐透着粉红，像一瓣小巧粉嫩的桃花花瓣，云殊意垂着眼，“你……把衣服穿好。”
“你先猜出我是谁，我就把衣服穿好。”燚渊放松身体，勾唇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我不猜。”云殊意哼了一声，把手机镜头埋在床上。
他不穿，自己不看不就行了。
燚渊：“？”
“把手机拿上来。”
“让我看看你。”
画面依旧一片漆黑，燚渊只能听到对面清浅的呼吸声。
“宝贝儿，手机举起来，我告诉你我是谁。”燚渊微微拢了拢衣服，语气蛊惑。
对面又哼了一声，“轻浮。”
燚渊眼中笑意愈浓，“宝贝没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我该喊你什么？”
“我叫云殊意。”云殊意拿起手机，眯眼打量一番燚渊，见人已经穿好衣服，他才再次把镜头对准自己，“你呢？”
“我叫燚渊，四火燚，深渊的渊。”
“燚渊？”云殊意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精灵表情疑惑：“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答案。”
云殊意嘟囔：“你的问题真多。”
随后他扬了扬下巴，露出一副大方的模样：“问吧，聪明的精灵会解答你的困惑。”
“你的手机是哪来的？”
云殊意：“好友送给我的。”
燚渊放下心来。
他遵守承诺，告诉云殊意自己的身份：“我是……”
看着云殊意认真倾听的模样，逗弄人的心思浮上心头。
“你的爱人。”
如他所想，云殊意睁大眼睛，满是震惊，然后又迅速红了脸，骂道：“不要脸！”
燚渊哈哈笑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敛了表情，语气认真：“我是恶魔。”
燚渊直言自己的身份，试图看到云殊意的表情变得惊恐，害怕自己，这样他就能再次无聊地挂断视频，将手机丢到某一处落灰。
但让他惊讶的是，云殊意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害怕。
燚渊紧紧盯着云殊意的眼，探究半晌，最后只能承认，云殊意确实不怕自己。
塞奇大陆不是对恶魔深恶痛绝吗？
这只天真的精灵难道没有听说过恶魔的罪行？
“我才不信。”云殊意抱着手机仰躺在床上，一头黑色长发扑在床榻上，他的脸被衬得愈发的小。
他上上下下看了燚渊许多眼，“传承记忆说，恶魔都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邪恶的化身。但我在你眼里看不出恶意。”
“况且我并不认同记忆的说法。”云殊意举累了，翻个身侧躺着，“人有好人坏人，就连我们精灵也有堕落黑暗的黑精灵，又有谁规定了恶魔一定要是坏的？”
“不过我可没说你是好人。”云殊意又想起刚才燚渊的轻佻的话语，“你说话这么不着调，就没人揍过你吗？”
燚渊愣了几秒，听到云殊意的疑问，他勾唇一笑，眼里是一往无前的嚣张和无所畏惧：“这世上，没有人能打得过我。”
显然云殊意没信，被燚渊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敷衍地夸了一句，“哇哦，真厉害。”
燚渊才不和小孩过多计较。
几秒钟后。
燚渊：“……等我从深渊出来，你等着。”
等他把七大种族最强者全都打败，云殊意就知道自己的话是真是假了。
“你真是恶魔？”云殊意见燚渊不是在开玩笑，凑近手机近距离打量燚渊。
看完之后，他还是有些怀疑：“可是看着不像啊……”
“那你以为恶魔是什么样的。”
“传承记忆里说，恶魔青面獠牙，身上黑雾缠绕，像没有开化的动物……”
接下来的话越来越小，云殊意显然也想起来自己手机里有一位正在听他说话的恶魔了。
“像没开化的动物只知道打架和交/配，对吗？”燚渊自然地接过云殊意的话。
见精灵羞愧得耳朵通红，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燚渊不仅没放过云殊意，还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你的记忆没错，我们恶魔确实是这样。”
“路上随便揍过一个人都要把人踹飞才开心。”
“看上的人不择手段都要抢到手。”
“遇到个洞都能兴奋。”
燚渊虽然没有感情经验，但他的下属经验丰富，耳濡目染，他随便说几句话都比云殊意吃的饭荤。
逗弄一个天真的精灵简直是易如反掌。
云殊意被男人说得羞愧低头，害怕燚渊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以偏概全误会你。”
燚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殊意，“道歉要有道歉的诚意。”
如果此时云殊意和燚渊对视，一定能发现男人眼中的戏谑。
可惜此时的云殊意脸都要烧着了，根本没那个胆量直视燚渊。
云殊意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声问：“你想要什么？我才刚诞生，什么都给不了你，而且你在深渊，出不来的。”
“是个好问题。”燚渊语气为难，脸上却带着笑，红瞳紧盯黑发精灵通红的耳尖，“这是你该思考的问题。”
云殊意神色纠结地思考许久，最后终于想到一个十全十美的解决办法，眼睛亮亮地看着燚渊：“那我给你唱一首歌。”
“精灵的歌可不会轻易唱的，你可要珍惜这个机会。”
虽然不是他所想的以身相许，但是云殊意的这个歉礼，也挺让燚渊感兴趣的。
深渊里的有害物质无处不在，它们紧紧依附在能量分子上，只要恶魔想要变强，就必须吸收能量，那有害物质也会随之进入他们的身体。
就算是燚渊也无法抵抗这种有害物质的侵染，时常感到身体抽痛，头晕目眩。
听说精灵的歌声能洗涤污浊，或许能驱散这种有毒物质？
思索间，他听到云殊意不太自信地说：“我第一次唱歌，如果唱得不好听，你不要笑我。”
“自然。”燚渊对于云殊意的忐忑并不担心，和他这样的恶魔相比，精灵是完美的存在，随便哼两句都好听。
云殊意张口的瞬间，燚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悦耳的歌声一出现，燚渊紧绷许久的身体骤然轻松下来。
恶魔眉眼舒展，像一只晒着暖和的太阳的猛兽，懒洋洋地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只是简单的哼唱，燚渊体内常年堆积的毒素便被消除了一小部分。
虽然只消除了极其微弱的一部分，但他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体内淤积的毒素，能够完全被清除。
几分钟后，云殊意唱完，期待地问燚渊：“好听吗？”
燚渊不怎么会夸人，干巴巴说了句：“很好听，是我从诞生起听过的最好听的歌声。”
“谢谢你。”云殊意的脸红扑扑的，被燚渊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燚渊失笑，太天真了，随便哄哄就乖得不像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云殊意偏头打了个哈欠，眼里溢出困顿的泪。
“困了？”燚渊虽然不太想结束这场聊天，但他深谙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以后能有更多时间。
“去睡吧，我挂了。”
云殊意乖乖向燚渊告别：“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燚渊没有睡觉，反而出了门。
径直来到属下的住所。
雷拉被突然出现的燚渊吓了一跳，连忙跪在燚渊跟前，询问：“王，您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封印一事准备的怎么样了。”燚渊随便挑了个椅子坐着。
“已经有两个封印松动，其他的也很快就能打破。”雷拉恭敬回答，“只需半年时间，我们就能冲破封印，进入大陆。”
“自然森林的封印松动了吗。”
“没有，松动的阵眼是人族和龙族。自然森林的封印最为坚固，宿弥推测，自然森林的封印需要到最后才能打破。”
燚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又吩咐道：“把原来定的进入大陆的人选撤下来。”
雷拉惊讶抬头，“是人有问题……”
“不，我要亲自去。”燚渊的手敲了敲座椅扶手，满脑子都是精灵向自己告别时乖巧的模样。
雷拉试图劝说燚渊：“王，深渊之门的通道并不稳定，您的真身太过强悍，无法通过……您独自前往大陆，太过危险。”
“危险？”燚渊嗤笑，“我何曾害怕过危险？”
他起身，不再听雷拉的劝说，“给你们七天时间将通道扩大，我会使用分身进入大陆。”
“是，王。”雷拉低头，直到燚渊离开他才起身。
燚渊站在荒芜的山巅，俯瞰底下漫无目的游荡的恶魔。
一阵裹挟沙尘的凉风吹过。
燚渊又想到了那个精灵。
干净，纯洁，和深渊格格不入。
他被染脏，会是什么模样？
燚渊舔了舔自己的尖牙，转身，隐入黑雾。
深渊没有日夜的变化。
恶魔困了睡，睡醒就打架，如此循环往复，直到生命终结，仿佛蝼蚁蜉蝣，仿佛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燚渊的意志足够坚定，他可能也会像那些堕落的恶魔，失去坚持和目标，找一个喜欢的日子，化为深渊的一捧尘土。
但今天，他有了新的目标。
或许能让自己坚持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