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毋言,你真是好样的啊。”高利容绕着毋言走了两圈,看着他脖子和手腕上的牙印,“我说昨天半夜起来怎么没看到你人,原来是和小白脸出去厮混了啊。”
毋言横了高利容一眼,“他不是小白脸,他是我男朋友。”
“得,认识一天就成男朋友了,学校那么多小男生对你暗送秋波你都不放在心上,现在一个对你笑都不笑一下的男人就把你拿下了?”
“学校有很多人追毋言?”碰巧云殊意从不远处漱完口回来,他把手环放在毋言手中,好奇地看向高利容。
高利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背地讲人小话还被当场抓包,他脸皮再厚也不免有些尴尬起来,没等他解释,毋言就急着开口了。
“没有人追我,高利容肯定是看错了,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毋言生怕云殊意误会什么,“我也不喜欢别人,他们就算给我告白我也不会同意的。”
回想起上课的时候毋言身边那群一秒三回头,只为找一个和毋言对视机会的男男女女。
高利容: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见两人又有要腻歪在一起的征兆,高利容识相的选择沉默离开。
云殊意同毋言一起站在树荫下,目光落在树枝上跳跃的鸟雀,开口道:“我是先天性的面瘫,小时候有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这个病没办法治疗,不过好在不会影响我的日常生活,我也没在意过这些。”
“不笑的话,会很奇怪吗?”云殊意微微侧头,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出现在毋言的视野中。
毋言没有回答,他伸出两根手指戳在云殊意的嘴角,微微往上移。
——一个僵硬别扭的笑出现在云殊意脸上。
“其实在我心里,你并不是没有表情。”毋言朝云殊意弯了弯眉眼,“不需要观察你的表情,我就能知道你的心情。”
此时的毋言完全没有二十多年后的阴鸷和沉默,他笑得开朗,双眼纯粹明媚如宝石一般,“我的心,能看到你的笑容。”
云殊意的眼神柔和下来,调侃道:“这下该轮到我觉得你背后有人指点了。”
毋言摸了摸鼻尖,“我错了,我不该随便怀疑你。”
“帮你纾解欲/望就成轻贱自己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云殊意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昨晚问了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专门勾引你的间谍。”
毋言垂着头别别扭扭地低声撒娇:“对不起嘛,殊意别生气了,要不……再让你咬两口?”
云殊意也不客气,抱着毋言的手腕又狠狠咬了一口。
抬头一看,毋言笑得一脸甜蜜。
云殊意:……
一滴微凉的水滴在云殊意额头,他抬头看去,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已乌云密布。风也悄然地起了,带着一股湿润的气息席卷这片山林,狂风猛然刮过,枝叶刮蹭发出沙沙的声响。
很快,稀疏的雨点落下,云殊意收回视线,和毋言一起回帐篷中躲雨。
豆大的雨水打在帐篷外的雨篷上,发出密集的“咚咚”声,雨水顺着雨篷滑落在地,汇入地面的水流中,形成一条奔腾不息的小溪。
两人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肆虐的狂风暴雨,心里弥漫着一种别样的安心,云殊意抱膝坐在门边,看着外面朦胧的世界,“看起来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嗯,R12星球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是雨季。”毋言拿过茶几上的照明灯挂在帐篷顶,帐篷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现在是四月,正是R12星球雨水最多的时候。”
“R12星球的雨夜,会出现一种奇特的现象,那是一场全球性的自然景观。”毋言拿出一个记录本,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今晚或许就能看见,我们可以期待一下。”
云殊意问:“是什么样的景观?”
“当夜幕降临,又恰巧今晚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全球都会出现一种绚烂的光芒,那种光芒不是在遥远的天上,而是在我们能触碰到的空中,只要伸手,你就能摸到流转的星河。”
“我无法形容出那种光芒万分之一的美,等晚上你看见,一定会惊叹这个世界的奇妙。”毋言眼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类似于云殊意研制药剂时,眼中的狂热。
云殊意被毋言的话勾起了兴趣,他试图在心中勾勒那副景象,但缺少更精确的描述,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他撑着下巴朝外看。
“我很期待。”
雨越下越大,此时出门做任务并不现实,高利容拿着一摞扑克牌来找毋言和云殊意,他提议道:“这里没信号,一直呆坐着也没意思,要不要一起来打牌?”
毋言满头黑线:“违禁品你是怎么带来的?”
“把书挖了个洞。”高利容眼神闪躲,“我那不是怕无聊吗……”
“反正督导他们都不在,玩一下怎么了。”高利容越说越理直气壮。
“你、”毋言语塞,他揉了揉眉心,“没被查到还好,要是被查到,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肯定不会有事的。”高利容十分自信地坐在地上,招呼云殊意和毋言,“老大嫂子,快来啊,咱们三个人正好凑一桌。”
一个小时后。
“我怎么又输了……”高利容哭丧着脸,愿赌服输地把笔递给毋言。
毋言在高利容脑门上写下几个大字——【我再也不玩牌了】
几个苍劲有力的黑色大字拉横幅似的在高利容脑袋上展开,比他脸上其他图案显眼多了。
左脸的王八和右脸的鱼墨都还没干,高利容头上又多了几个字,云殊意拿着笔端详高利容的脸许久,也没有找到下笔的地方。
毋言在一旁提议:“把他嘴巴涂黑,或者给他画个眉毛也不错。”
高利容一听,哭丧得更厉害了,“嫂子,你是我亲嫂子,求你手下留情啊。”
毋言呵呵一笑,放冷箭:“这可是你自己提议的,愿赌服输懂不懂?”
最后云殊意还是放了高利容一马,他把笔放下,“算了,欺负傻子心里过意不去。”
这下高利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他刷起袖子不服气地说:“再来!我今天一定要赢你们一次!”
又半小时之后……
“不玩了不玩了!”高利容捂着脑袋起身往外跑,“我脸都要黑了!”
毋言好笑地盖上笔,突然看到了笔帽上的字:防水记号笔。
“啊——”与此同时,帐篷外传来一声惨叫。
“高利容这傻子。”毋言低声骂了一句,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笑意。
云殊意疑惑抬眸:“高利容怎么了?”
“他用的是防水的记号笔。”
“这么说……”云殊意看向不远处蹲在水流边使劲搓脸的高利容,“他真变成横幅了?”
毋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他以后肯定不敢随便玩牌了。”
高利容行尸走肉般走进帐篷。
毋言安慰两句:“这种墨水差不多半个月就褪色了,你这些天多用水洗洗,颜色会掉得更快。”
“可是问题是。”高利容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我们五天后就要走了。”
“督导在飞船上,肯定会看见的。”高利容满脸愁容,哪还有刚才兴高采烈的模样。
想着这件事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毋言给他出主意:“这样吧,你化作兽形上飞船,就说吃了什么东西,变不回去了,等印记消了你再变回来。”
商量好对策后,高利容把茶几上的扑克牌收拾好,和两人道别,他掀开帐篷,惊喜发现外面雨停了。
高利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高兴地朝毋言大喊道,“雨停了老大!我们去做任务吧!”
毋言走出帐篷一看,果然,刚才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片被雨水滋润过的大地上,一切都焕然一新。
“任务我去做。”毋言沉思片刻,对高利容说,“你在这里陪殊意,有危险就带他来找我。”
高利容:“噶?”
“反正那些资料都是我搜集的,你在不在都没区别。”毋言句句扎心,“还不如留下来陪殊意,这样我还能放心点。”
高利容:“嘎嘎?”
“别顶着这张脸卖萌,辣眼睛。”毋言折身回帐篷,见云殊意还坐在原地。
他歉意地对云殊意说:“抱歉殊意,不能陪你了,任务实在不能耽搁,我担心未来几天还要持续下雨,任务的难度会上升,我必须尽快行动。”
“你去吧,我会等你回来。”云殊意没有提要毋言带他一起去的要求,一反常态地主动留在了营地。
毋言俯身亲了亲云殊意的额头,温声道:“我会在夜晚之前赶回来。”
看着毋言离开的身影,云殊意拉开帐篷的门,对附近洗脸的高利容说了声自己要补觉后,就回到了帐篷里。
高利容应了一声,又继续对着水坑奋力擦脸。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高利容警惕转头,却什么都没看见,他挠了挠头又转了回去,嘟囔着:“应该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