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和那团照亮一小片黑暗的小火苗。
火苗在蜡烛上跳动着,照亮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生日蛋糕上画着一个丑陋的笑脸,嘴角高高上扬着。
梦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六岁生日快乐,闫西洲。”
“要永远都爱着自己,爱着这个世界。”
为什么呢?
梦中年幼的他疑惑地想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爱这个世界呢?为什么要去爱这个没有爸爸妈妈的世界呢?
年幼的他向那人问出这句话,黑暗中火苗隐隐照亮那人的半边脸颊,他仿佛看见那人笑了一下。
“因为……”那人含着笑意说道,“因为这个世界很美好啊。”
年幼的他尚且不懂这些,只觉得高兴,因为这是他自父母去世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从此他的每一个生日那人都没有缺席,甚至连离开都是在给他过完生日后。
在那人离开后,他曾经不止一次控诉过那人的离开,尽管他知道要尊重那人的选择。
一次他跟朋友诉苦说:“为什么他会离开呢?他不是说会永远陪着我,永远不离开的吗?”
“诶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嘛。”朋友苦口婆心地安慰他,“哪有不会生锈的誓言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放下过去,迎接未来吧。”
闫西洲沉默几秒,坚定道:“不!”
“你小子不会爱上他了吧?”朋友狐疑道,“你个gay……”
“我不是!!”闫西洲猛地坐起身,“只是对恩人真正的感激感谢,和对他离去的一点思念而已!”
他的眼神跟要入党一样坚定,朋友也只是一瞬间怀疑而已,他知道既然闫西洲这么坚定了那肯定就是了。
“况且他捡到我的时候我才多大,我才六岁。”闫西洲又缓缓趴回去了,“陪了我整整二十年,说走就走……”
朋友没有搭理他的抑郁心情,八卦地问道:“诶,听说你要进那个,听说特别特别邪乎的冥界密室逃脱店?”
“昂。”闫西洲精神不振地哼哼着。
“我靠你疯了,不会是为了你那个……”
朋友的话被闫西洲一个眼神瞪地咽进肚里。
闫西洲不容置疑地说:“我是为了我自己。”
朋友懒得跟他争辩这些,只是担忧地问着:“既然是为了你自己就不应该这么疯了啊,谁不知道冥界密室逃脱店有多邪乎,听说一般人连入口都找不到……”
闫西洲不屑地笑笑,“我又不是什么一般人。”
“呵呵。”朋友冷笑着,“我劝你别去,你这一进店,连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无限所不是一直在劝告大家不要进入冥界密室逃脱店?听说特别特别危险,进去了连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他们自己都还派人进去呢。”闫西洲对此毫不在意,“要是真有那么危险,以无限所那实力,早就把这个店给端了,还能留到现在?”
朋友哑然:“…………”
“行行行,你就去吧!”朋友抱臂呵呵冷笑着,“我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闫西洲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手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叼着白色的奶糖勾唇一笑,“那你就等着吧。”
几日后,他如愿以偿地进入冥界密室逃脱店。
短短半年时间,他就成为[新人榜]第一,代号[山林],凭借着手里的三颗糖让每一个和他对过手的玩家留下心理阴影,
在冥界密室逃脱店百周年那天,他吃着糖无聊地看着店长的信息,本来是想选择竞争向密室的他突然手一顿,冥冥中仿佛是什么神的指引般,吸引着他看向剧情向密室[无限医院]。
他的耳边只有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什么,等再回过神时,他已经选择了剧情向密室[无限医院]。
那天他抱着被子愣了许久,吃了好几颗大白兔奶糖。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那天的决定,因为他在[无限医院]里遇到了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人——池南风。
再后来…………
闫西洲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这是……哪……?
哦对,他进密室了,是剧情向与解密向密室[冰川雪原]……
等等!
池南风呢?
他猛地回过神,张望四周。
他似乎是在一片雪原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洁白的积雪,远处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的轮廓。
眼前只有成片的白色,没有那熟悉的身影,闫西洲不禁慌了神,刚准备去寻找便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堆积雪似乎动了动。
一只洁白的手从积雪中伸出来。
闫西洲一瞬间就认出那只手,连忙走过去将池南风从积雪中拉出来。
池南风大口喘着气,狼狈地站起来,站起身的瞬间没站稳踉跄了下,摔在闫西洲身上。
闫西洲愣愣着不知在想什么,手忙脚乱地接住池南风,差点自己也摔进雪里。
【笑死我了池南风这出生点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闫西洲发呆想什么?差点没接住池南风】
【不可能吧,闫西洲比池南风高了至少半颗头,平时一拳一个boss,现在能接不住池南风??】
【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我看他魂估计都丢了】
闫西洲确实在发呆。
他看着怀里池南风洁白的长发,愣愣地想:确实跟雪一样白。
不,比雪还要白。
可能是因为之前闷在积雪里的缘故,此时池南风那双桃花眼的眼尾有些红,连他眼角的黑痣都染上了点红色,宛如雪色中一朵鲜艳绽放的血色梅花。
直到池南风借着他的力量缓过来他都没有回过神,池南风看他呆呆愣愣的样子好玩,憋着笑看了好久才拿起珠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珠子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与池南风温柔的声音回神,“闫西洲,回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闫西洲便猛地回过神,目光在池南风手里的那串透明珠子上聚焦。
池南风笑着问他:“想什么呢?”
“我……”闫西洲支支吾吾着,总不能说是在想你的白发和桃花眼吧!
【啧,不对劲,闫西洲有鬼】
“你们俩在这里啊。”叶九的声音远远响起,他和池南风同时转头看过去,叶九的身后是帮她推着轮椅的凌幂和洛汶。
叶九不怀好意地问道:“你俩这是……在干什么呢!”
池南风笑笑,闫西洲捏了把汗。
“不对劲不对劲……”叶九连声重复着,“有鬼啊你们。”
【我就说吧!!】
洛汶明显是唯一一个正经人,面无表情问道:“通关密室的任务是什么?”
“差点忘了。”池南风一拍脑袋,他转身走回那堆积雪旁,从积雪下拖出一个背包,“这里应该有线索。”
果然,在背包里他们找到一张纸,那是唯一的线索,纸上写着:
[传闻,高耸入云的雪神山的山峰上,种着一朵神花。那神花可以实现世间的所有愿望,即使你跌落神坛一无所有,也能让你重回巅峰。
只不过在雪神山上,还有一个妖怪,据说那妖怪为了独吞神花,不允许任何人爬上雪神山。
妖怪会制造幻境将所有人都困进去,永世不得逃生。]
在那张纸的下面还写着几句话,大抵是要坚信真实,不要沦陷幻境之类的。
然而在纸的背面,却只有一句话:
[幻境明明那么美好,我为什么要回到痛苦的人间呢?]
闫西洲混不在意地笑笑,“虽然说的挺有道理的,不过现在的重点是通关密室。”
“幻境啊……”凌幂想了想,“怪不得是解密向密室。”
池南风转了转手中的珠子,抬眼看向远方那高耸入云的雪神山,“那现在就去雪神山吧。”
“不要怕,幻境骗不了我,我肯定会认出真实的幂姐的!”叶九仰头,笑着朝凌幂说着。
洛汶……
洛汶抱着枪,“呵”了一声。
【怎么有种……孤寡老人的即视感…………】
【要不你们再收一个人来陪陪洛汶得了,他看着好孤独的样子】
【不,没事,他还有他的枪呢……】
他们一路向远方的雪神山前行着,路上闫西洲疑惑地问叶九:“为什么你的轮椅在雪里不受影响?”
“一半原因是因为积雪太厚了。”叶九摆摆手笑着,“另一半原因是因为,冥界密室逃脱店里的特有设定,”
闫西洲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洛汶抱着枪走着,“这次的密室有其他玩家吗?”
“应该会有吧。”凌幂专心推着叶九的轮椅,带着叶九走着,“店里的密室一般都没有多人、单人密室之分,基本都是多人密室,只不过这要看你能不能碰到其他玩家了。”
说到这里凌幂突然想起来了,连忙去问闫西洲,“对了,上次的会议你们几个队长之间说什么了?”
她还记得店长发的通告里的第八个问题,如果那个问题说的是真的……
“这个啊……”闫西洲勾唇一笑,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商量了下该如何毁掉整个冥界密室逃脱店而已啦。”
凌幂行走的动作一顿,站在原地停了一秒。
闫西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凌幂面无表情地沉默几秒,平静地问道:“怎么商量的?”
都是队友,闫西洲本来也没准备要隐瞒,只不过他懒得说那么多,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池南风,示意让他说。
池南风了然,想起那日温辰屿说的,转着手中的珠子,温声说道:“想要毁掉冥界密室逃脱店需要两步,首先就是毁掉店的核心——这是毁掉冥界密室逃脱店的关键。”
“我们猜测,店长会将这个核心放在最后一个密室中,到时候我们会联合其他战队一起去毁掉它。”
其实并不是猜测,而是温辰屿的预言。
温辰屿的预言非常准确,代价却是不能用眼,这才会用白丝绸遮住眼睛。
“这是第一点,另外就是关于店长。”池南风轻声说道,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斩草要除根,而且冥界密室逃脱店又与店长挂钩,只要店长不死,冥界密室逃脱店迟早会复活。因此,店长也不能放过。”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毁掉店长的灵魂,这样就能彻底地解决问题。”
“店长的灵魂……”洛汶问道,“这要怎么毁?”
“根据情报得知……”其实也是温辰屿的预言,温辰屿的预言是他们获得线索的唯一途径。池南风接着说道:“店长将自己的灵魂打碎了分散在各个密室里,只要在密室里找到并毁掉就行。”
“各个密室里啊……”叶九略有些苦恼地说道,“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就要分散去参加密室了?”
池南风摇摇头,“不,不用。”
闫西洲笑着问道:“知道跟我们结盟的是谁吗?”
叶九摇头,凌幂想了想,欲言又止。
闫西洲仍然在笑,嘴角微微上扬,“是[长河]战队、[落日]战队和[向阳花]战队。”
叶九沉默许久,呼出一口气,“榜上前三的战队啊……”
池南风轻声道:“我们将这毁掉冥界密室逃脱店的计划称之为,[展翅飞翔]计划。”
“哦?”洛汶似乎很感兴趣,“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不知道。”池南风诚实地摇头,“[向阳花]战队队长温辰屿提出来的。”
温辰屿说,是预言告诉他的。
“等等……”走在最前面的闫西洲突然停下来,谨慎地眯起眼看向前方,“前面好像有玩家……”
凌幂幽幽道:“看来你运气不错啊洛汶。”
洛汶:“……关我什么事?”
“等等等等……”闫西洲开始有些头大,突然明白了之前池南风给他们拦架时的心情,“那个玩家……好眼熟……”
池南风疑惑地看去,转珠子的动作一顿。
另外三个人闻言也都疑惑地看去,凌幂和叶九都不约而同地一愣,唯有洛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流露着疑惑。
“那不是……”闫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