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奇怪,是任何人,包括她自己也做不到的事——不,现在有一个人做到了。
徐祈恺,这个即使她偶尔远离清醒时也会想起他的企图而痛楚的人,于她而言,已经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了。
没日没夜的几天过后,徐祈恺成功入驻了陈南伊家的二层……其中腾出来的一个空房间。
他有钥匙,也可以自己随意布置,但他们除发生关系外并不睡在一起——当然,这也是陈南伊要求的。
反正他们互相都会提一些让对方“难以接受”的条件,所以砍砍价也很正常,而且徐祈恺也并不是会一直住在这的,陈南伊也只是给了他一把钥匙而已。
这样的日子平淡,内心平静,以至于再一次接到电视台电话的时候,陈南伊有些懵,因为还没到节目录制的时间。
那边的负责人解释说是必要的营销推广广告——美国这儿的节目录制了版权是归电视台,那么作为出镜人员,自然要多多“兜售”一番,才能让自己的口袋也丰盈起来。
这便是额外的工作了。
陈南伊本想拒绝说,她也不是很想要这个节目多售的,但是终归不好意思灭人兴头,只好应了下来。
众人一见面,杰克还没什么,他本是自己的徒弟,亲近点也没啥。
路易斯在公共场合对自己绝对称得上不错,但也看得出来是有距离那种——那同他在医院的亲近不一样,现在是做给别人看的。
而也正是这样,陈南伊不会特别排斥和路易斯的正常交往,但彭斯算什么啊?
绕是陈南伊休息够了觉得自己涵养更不错了点,也还是觉得彭斯这人无可救药。
这是个访谈类节目,分三个方位坐。
做节目的主持人在右,左边有两段沙发可坐。
路易斯和波罗万娜在第一段沙发,后面一段沙发较长,就是给陈南伊杰克彭斯他们共坐的。
彭斯插在杰克前面挨着和陈南伊坐下就算了,不小心的碰到、对视和关心递水也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他到后半程可能累了,身体是往后面的沙发倒的,这是个主打随性的节目,但陈南伊为了尊重对方并没有像路易斯那般慵懒。
这也导致了她略坐于彭斯前面的一些。
而就在所有人都专心听主持人讲得趣事时,彭斯居然在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腰!
陈南伊面色变了一下,幸而没有出声,不然就尴尬了。
但那手在她左腰靠近扶手的隐蔽位置,那个长度,绝无可能是杰克做的,真真叫人恶心。
休息间里,陈南伊和彭斯面对面坐着,然后她让杰克出去了。
挑起一边的眉毛,她看向对面的人,眼里满是厌恶。
“不要拿我做垫脚石——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这话还是堵不住彭斯的装傻,“安娜小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陈南伊斟酌着,但突然觉得又并不想多去措辞,只冷漠道,“如果你不懂的话,我想你妹妹会告诉你的”
“我妹妹……”,彭斯的脸色终于变了,但还是勉强支撑,一副不堪其辱的样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妹妹……”
“你妹妹已经死了”,陈南伊瞥了他一眼,那眼里意味深长——就像陈南伊以前授课时看学生的眼就知道那个人有没有领会,她相信彭斯已经深深领会自己的意思了。
彭斯面色苍白,于是没有再说。
陈南伊见状以为事情就此解决,却没想到彭斯缓过神来手整了下衣领,凑近了她,居然叫起了委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
绯闻蹭不成也可以蹭个霸凌吧?小个子亚裔霸凌纯正白人……呵!他天然就赚了。
彼时还不知道某人已经将麦扩音到导播厅那边的陈南伊只觉得这个彭斯难带,要是学生的话纯属学渣那种,这种话也要她讲那么明白?又不是真听不懂,简直心坏又贱。
所幸这里头没其他人,陈南伊就不耐烦了。
“靠你妹的,你他么天天做梦想的都是和波罗万娜在一起,干毛又来摸我的手捏我的腰想传绯闻啊!靠北的,你以为你天生万人迷还是我天生要被你欺负,还装不懂是吧?我跟你明确说清楚,你再鬼鬼祟祟地打我或者任何女人的主意,我就把你妹妹的真正死因说出去——你可以试试我做不做得到,不过如果我做到的话,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要失去了,而且你可以试试看如果我跟路易斯说你打算对波罗万娜做的事,你看他会不会放过你,癫公,呵!”
陈南伊语速很快,受之前的职业影响,加上她平时没什么人可以说话的,又怕说多了言多必失就一直很沉默,但其实她很爱表达,且一个人的时候还尤爱自言自语——当然最后这个倒是无关紧要,反正现在那一串夹杂着粗话和惊人信息的话语已经在导播厅里放了出去。
导播厅里等待开始的人——不仅是主持人和员工,还有一些雇来的观众和真正的粉丝,以及另一边在休息间等待的路易斯和波罗万娜也都听到这段长枪短炮,集体愣了。
彭斯也愣了,他根本来不及把麦倒切换回来或者直接断掉。
而等他反应过来后,便是气喘如牛,一下子朝陈南伊扑了过去,骑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
“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彭斯像是魔怔了般的疯狂。
“咳……额”,陈南伊简直要被他捏死了,只能努力挣扎着。
无奈的是,氧气一点一点从肺部消耗殆尽,陈南伊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她的人生不仅淡薄苍白,连身体也孱弱不已,正常人还能撑住的时间,她却快要窒息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隐约看到了一个撞开门的身影,然后那个人朝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视线一刹那的断裂,那狼狈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