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大众都十分耳熟能详的曲目。
许循本来在刚开始看到唐栎川抱着吉他扫出第一个音的时候，还兴趣盎然跟看猴似的。
想看看人啥表现，说不定最后还要点评两句。
但随着唐栎川前几句歌词唱完，倒是许循先忍不住挪开了视线。
无他，唐栎川唱得实在有点太温柔了。
不同于大众最为熟知的《小星星》的经典儿歌版本，唐栎川选唱的应该是jewel版。
因为男女声线不同，少了点原版的空灵唯美，倒是多了几分安静叙说的味道。
特别是唐栎川唱的时候，还全程直视着他的眼睛。
就好像这首歌，是专门唱给、讲给他一个人听似的。
随即许循立即慌张地跳开了视线。
刚刚洗澡的热意，好像这会儿才随着水汽慢慢蒸腾上来，蒸得他耳朵都有点发红，只能盯着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地面，以一个极快的频率眨眼睛。
而唐栎川也是，本来唱之前顶多有点紧张。
待许循先一步挪开视线，他的目光无处可去，只能看着许循头发上没擦干的水珠，慢慢滴落到裸露的锁骨，再顺着锁骨继续而下……
明明先前对视时还不觉得，现下倒是觉得脸热得厉害，忙移开了视线。
甚至因为注意力一下跑偏，唐栎川还弹错了个音，只不过许循根本没注意到。
反正最后造成明面上的结果就是，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都不敢看对方。
一个专心致志盯地面，一个头也不敢抬一下地盯吉他。
跟楚河汉界似的，俩人划出了一条极其分明的分界线。
一个在房子最突出去的阳台，一个在浴室刚走出没两步的位置，却都动都不敢动。
最后还是唐栎川好不容易忍着脚趾蜷缩，把最后一句“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唱完。
那突如其来的安静下来的环境，才让俩人下定决心说出第一句话。
还是许循的：“你，你怎么突然唱《小星星》啊？”
才说出第一个字，许循就发现自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磕巴，还是挠了下头，才稍微盖住了点异样。
唐栎川整个人也跟蒸熟了的螃蟹似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羞赧。
就连坐姿，在弹完吉他后，都成了他第一次到许循家时的样子，膝盖完全闭合着，一脸乖乖样：“哦，那个吉他老师说，《小星星》比较好上手一点。”
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也跟许循一样，放得很轻。
还在偷偷看一眼许循，在人马上就要察觉到之前，就又垂下眼皮。
而许循就听完唐栎川这么一句，先前紧张的心情，这会儿倒是莫名散去了点。
他也“哦”了一声：“哦这样啊。”
边说这话的同时，边拿起了搭在肩上的毛巾。这回声音听上去就正常了很多。
而唐栎川，就顺着许循“哦”的声线，也跟着“嗯”了一声。
他没有说他决定给许循弹吉他，是因为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来许循家时，看到阳台上有吉他，觉得许循会喜欢这个。
更没有说，他是因为想给许循唱这首歌，所以特意跑了好几家吉他室，到一家就问：“可不可以在一个星期内，教会我弹《小星星》？”
把一个正常学吉他的应该有的步骤，都给先抛在了一边。
唐栎川只是听着，许循在他“嗯”完这么一声后，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还有打趣：“那你其实可以去学生日快乐歌来着，那玩意儿也简单。”
许循边这么说的同时，边擦着头发。
水珠顺着他擦头发的动作，有一些甩到了地面上。
谁知对面的唐栎川在他说完这话后，却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嗯，其实有学的。”
许循一下动作停住，睁大了眼睛。
而唐栎川就在许循溜圆着眼睛看他的眼神下，试探性地提起了全部的勇气，问了一句：“当时跟《小星星》的时候一起学的，你要不要听听看？”
许循立刻：“听啊，为啥不听？”
眼睛一下又亮了几分。
……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许循就听着唐栎川用吉他，又给他弹了遍生日快乐歌，后边还小声地跟着，对着他唱了出来。
那一刻，许循一个玩了好几年吉他，也听过很多人弹吉他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得跟见到了新大陆一样，一口一个“哇”。
“哇，唐栎川，刚刚那么多人在的时候，你为啥不表现出来？”
“哇，唐栎川，刚要是张天越他们看到，你不是狠狠把他俩摁在地上摩擦？”
唐栎川就听着许循大段呱啦呱啦的话，心情不知不觉中又跟着飞扬了一些。
许循似乎总有办法在两三句话内，把他的心情，拔到一个很高的水准。
但唐栎川却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外露得那么明显。
虽然还是收效甚微地弯起了眉眼，一说“没有”，二又说：“因为当时不好意思。”
得到许循一句：“为啥会不好意思啊？”
许循转头提起了自己当年学吉他的原因。
“我当时就是因为看到一电影，男主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给女主弹吉他表白，觉得这样也太酷了吧，然后我才去学的吉他。”
虽然直到现在，许循吉他早就弹得大差不差，但因为一直没碰着喜欢的女孩子，这计划早就搁浅到了天边去。
但因为学校时常有一些文艺汇演，许循有时候也会被班里女生拉去帮忙弹个吉他，这项技能也帮他装了不少逼。
随即许循又转念想到了自己方才见到的，唐栎川弹唱《小星星》的那幕。
大块的落地窗后边，映着整个城市的夜色，还有一点未休憩的灯光。
不是星星，却有了一种它们在陪伴唐栎川的感觉。
特别是唐栎川的眉眼还特柔和。
柔和得在那一霎，许循真的在唐栎川眼里，看到了流淌涌动的星河。
“……”
而对面的唐栎川，就听着许循用三言两语，把自己学吉他的起因大致说了一遍。
虽然听上去有些心血来潮，但又特别像许循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一瞬间唐栎川突然很想问一下许循：那你后来用弹吉他，给女生表过白吗？
但还没等唐栎川把这句话问出口，刚呱啦呱啦完自己为什么会去学吉他的许循。
在短暂地安静了几秒后，突然用一种特别认真的语气说：“哇唐栎川我发现了，你以后要是弹吉他给女生表白，就算曲子特简单，那女生也大概率会被你迷到啊。”
唐栎川：“……”
唐栎川看了许循一眼，又低下了头，说：“不会的。”
许循想问他“为什么不会，要对自己的魅力有清晰认知啊”。
但还没等许循这句话问出来，随着他走进凑近唐栎川的头，许循倒先发现了，还粘在唐栎川头发上没洗干净的奶油。
许循又“哇”了一声：“哇唐栎川你还没洗头啊？”
而随着许循这话问出来，许循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说废话。
毕竟唐栎川人又没回家，而且他这吉他还有挺长时间没用，需要重新调音，人唐栎川说不定就在他房间一直猫着、等着给他惊喜呢。
于是，唐栎川就见着，在许循那番话落下后，他本来马上就要腾起的新一轮的不好意思，还没等他开始，就“啪”地结束了。
因为许循本来凑他挺近的脸，很快在挠头加摸了下耳朵后，又重新缩回。
许循清了下嗓子，在有一下躲开他追寻的目光后，又重新迎上他视线，说：“唐栎川，要不然你就先去洗个澡吧？”
许循说着边扣了下自己的脖子。
但又因为想起自己停手的位置，恰好是他刚刚凑唐栎川很近的时候，看到唐栎川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长着颗痣的位置，又有些尴尬地放下。
只在最后，又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了一嘴：“不过你在洗完澡之后，要不还是来我这里写作业吧？你那个房间里没有合适的桌子拿给你写作业。”
又是一脸唐栎川曾经见过好多次的，特别阳光灿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