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唐栎川的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挺骨感。

其中唐栎川面临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当他把许循带到商场里说要给人买羽绒服的时候，许循直接来了拒绝三连。

——不要，拒绝，唐栎川你自己柜子里都多久没添过衣服了，你还给我买？

最后达成的结果就是：本来是唐栎川想着给许循买衣服的，到最后倒成了许循搁那儿咵咵给他一顿挑：“我觉着你穿这件颜色就挺好看，但是这件我感觉会更暖和一点。”

许循选不出来，所以干脆两件都买了。

唐栎川想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许循张口就是：“唐栎川，你要是不让我买，我以后也不会收你东西。”

偏偏等唐栎川真把许循给他买的衣服收下，打算借着这话去给许循买的时候，许循已经把自己看好的外套钱付了，还换了个说辞：“你现在资金紧张，等你过阵有钱了，再给我买行不行？”

唐栎川：“……”

唐栎川他哪儿还有说不行的余地，只能又说了声：“好。”

俩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互相套上刚买的衣裳。

许循穿的是件嫩绿的，唐栎川套的是件橘红的。

许循本来是觉着这件绿的有装嫩的嫌疑，不想买的。但架不住唐栎川一个劲儿地说好看，在进那家店面后，眼睛更是定上面了。

偏偏等许循问他要不要试试的时候，唐栎川又摇头，说更想看许循穿。

许循有一下都觉着唐栎川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偏偏等他真歪过头去看唐栎川的时候，又觉着唐栎川的眼神看上去挺诚恳。

有一下跟小狗似的，视线在他跟那件绿衣服之间来回转。

但又因为得不到他的同意，只能睁着眼睛一个劲儿地瞅他。

许循最后实在扛不住，就买了件绿的、鹅黄的。

然后眼看着唐栎川又要给他指一件橙的，马上叫着：“你是要给我凑一身彩虹吗？”把人带出了店铺。然后依照他的个人喜好，又给自己补了身白的。

不过许循也没有一个人在人群中当显眼包的打算。

他就看着旁边这位总是一身黑白灰走天下的唐栎川，又给人补了身橘红的、雾霾蓝的。一样的颜色显眼，但单看还挺好看。

于是，当许循、唐栎川穿着这身配色走进学校的时候，毫无疑问地收到了众人的瞩目，以及钱屿的问候。

钱屿本来是来提前帮着占座的，见人越来越多了他等的俩人还没来，正想给人发句消息问人到哪儿了，结果就先看到了一红配绿。

贼拉显眼，跟他上幼儿园大班的侄子被他姨套的衣服差不多。主打一个颜色多样，外加喜庆。

等唐栎川、许循在他身边坐下了，钱屿才歪过去问了一句：“你俩这是打算重新吸引女生注意了吗？红绿灯都穿出来了。”

唐栎川默了默：“没有。”

许循：“你也觉着这颜色太嫩了是吧？”

许循回忆着他们这一路走过来，总有人把目光定在他们身上一眼再转开。目光里也没啥恶意，就是挺新奇。

也多亏有唐栎川跟着他一起穿，许循才是更多乐着去看唐栎川。

还别说，这橘红色还挺显气色，把唐栎川衬得都更有活力了一点。

所以此刻许循听钱屿一说，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他也没想着怎么去改，毕竟唐栎川穿这身还挺合适——阳光明媚，自由朝气，挺好挺好。

至于他自己，许循想：虽然这身绿的有点小清新，不在他的舒适区。

但是，许循更加深切认为，这世界上就没有他穿着不好看的衣服，他也可以挑战试试。

殊不知许循看唐栎川穿橘红，跟唐栎川看他穿嫩绿，心里观感都差不多。

唐栎川看到许循套这身的想法就是——沉闷雨后绽发出的绿意，慢慢绿意点缀枝间，整个世界都被随之点亮。

所以，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俩人都没有打算换衣服。

只在进有暖气的教室里后把外套脱下，再在出门时把衣服重新套上。

并且许循还习惯性地给钱屿预告了下他明几天会穿的衣服：“我过几天还会有套鹅黄的，唐栎川也会有身蓝的。”

虽然唐栎川那身蓝的，蓝不算太显眼。但是许循就是在看到那颜色的第一瞬间，想到了唐栎川给他画的大海。

……

而在许循、唐栎川，接连给大家展示了段时间明亮度衣服后，A大的期末考试也如期降临。

许循、唐栎川因为平常都挺努力的关系，倒也没谈得上临时抱佛脚。

俩个人在上考场前，就能做到大致心里有数。

而许循更是因为早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所以一直在朝更高的绩点去努力。

眼下 ，两个人一起考完试，再一起收拾东西回C市。

许循因为记着唐栎川现在都是一个人的关系，也根本没打算问人今年在哪儿过，就直接把人稍去了自己家，预备着一起过新年。

唐栎川也没跟许循客气。

或者说唐栎川也早在这么一年年时间中，把许循的家也当成了是自己的一个归宿。

不过不可避免的，因为挂念着许燕眉、向南乘，还有远在芸海的李阿公李阿婆。

唐栎川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还又去买了些杂七杂八特产，能真空的尽量尽量真空，快递给李阿公李阿婆他们发过去。然后又提着几袋东西，坐上了回C市的飞机。

这半年的时间唐栎川的经济条件，也终于有所改善。

虽然还是不怎么赚钱，甚至某些决定还会亏本，但勉强也能算的上是覆盖支出。

当然这也得感谢他是在读大学，学校各种方面都有补贴，才能让他没被许循看出，他有段时间因为不想动外婆的钱，过得其实有点相形见绌。

当然唐栎川更坚信这些困难早晚都会过去，他早晚会酿出丰盛的果实。

只要他能跑得再快一点。

许循前段时间有跟唐栎川闲聊，说经过了这大半年的学习了解，他果然还是会对游戏设计抱有更高程度的热情。

所以许循在确定唐栎川这段时间，确实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对计算机、人工智能这方面排斥，而是能从中感觉到兴趣后，就把自己的未来方向，坦诚地跟唐栎川说了出来。

而唐栎川对这个结果也早有预料。

他能看到许循每次提起游戏设计时亮晶晶的双眼，所以甚至为许循能这么快做出这个决定，而庆幸高兴。

但没想到许循这时却微微把头歪向他，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唐栎川，你知道嘛，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应该没办法那么快做出决定。”

就好像是他是真的因为唐栎川当时豪气凌云地说出，要帮他接替他的人工智能这个空缺。

所以许循想到此，才能更无畏地去做自己更热爱的事。

但是许循本来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话，却得到了唐栎川的一句：“许循，你不用觉得抱歉。”

唐栎川没有说什么“学习人工智能，为人类的未来尽可能提供方便，本就不是你许循必须要做的事”，而是反过来感谢许循。

“你知道吗许循，我本来是没有想做的事的，但是因为你给这个行业赋予了美好的未来，所以我才找到了目标，找到了自己接下来几年、乃至于未来都想去做的事。”

“虽然这个事的起因是因为你，但是就算你现在突然跟我说你不想学游戏设计，想从事人工智能了，我也不会改变我现在要做的这件事。”

“所以，许循——”唐栎川直接伸手触在了许循的嘴角。

把许循刚刚因为说那话撇下来的嘴角又给提拉了上去，“提到自己热爱的事情，不要是这个表情啊。”

许循：“……”

许循于是还真就绽放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跟唐栎川兴致勃勃地说：“我未来一定会做出一款，诶不对，是做出很多款很棒的游戏！”

唐栎川就笑着回应许循：“嗯，我相信你。”

俩人于是就对视一笑。

话题后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国内现在其实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游戏生长土壤。

许循如果想从事游戏设计、游戏开发这一行，其实最好的选择还是去国外。

但许循现在犹豫的原因主要也是发现：原来他还挺恋家的。

他每离开许燕眉、向南乘一阵，就会经常性地想他们，经常给俩人打电话。

“而且——”许循说到这顿了一下，“我如果去那儿的话，咱俩应该也要分开个好几年。”

人工智能始终走在科技前沿。

它会是人类未来无数次想要攻克的课题。

但就目前的形势，科技是有国界的。唐栎川去国外，可能永远都接触不到人工智能最前沿的东西，他会始终被排斥在外。

所以唐栎川最好的选择其实还是留在国内，跟着国内的大牛，一步步去尝试探索未知的可能。

唐栎川能听懂许循这话的意思，所以他也很快地回答了许循：“但是这又不是代表你不回来了，或者说我不能去你那儿见你。”

唐栎川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得很认真，乃至于跟上句的语义有点重复他都没发现：“如果到时候你忙的话，我会去见你。”

唐栎川估摸着研究生阶段，他应该也接触不到什么高端的课题。

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保密、限制出入的协议。他完全可以每有一个稍稍长一点的假期，就飞过去见许循。

许循不喜欢密闭的空间环境。

那他去见许循就好了。

虽然唐栎川心里，其实也在不喜跟许循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