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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燕西河比平日晚了一刻钟的时间醒来。
他扶着钝痛的大脑,昨夜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他梦见书里的字一个个活了过来,追着他,非要把自己塞进他的脑子里。
斗大的黑字边跑还边留下墨迹,密密麻麻像是蚕象的蚁群,越追,黑色的区域就越大。
后来见实在追不上燕西河,它们竟一个个垒了起来,变成了长手长脚的、黑色的“人”。
他迈着大步继续追过来,把燕西河吓丢了半条命,在梦里发足狂奔。
就在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燕西河绝望地扭头看去,发现那个长条的“人”顶着潮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燕西河大叫一声,终是从梦中脱离了出来。
昨夜本就学到半夜,还做了一晚上不停歇的怪梦,此时燕西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一抽一抽地发痛,好似真是昨日那些字还未消化完全。
他艰难地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今日继续去潮生的书房看书。
潮生猜的没错,他确实不会放过任何能够翻身的机会。
从他即使既无师门撑腰、也无灵力傍身,却仍要使尽各种对他们来说也许不痛不痒的手段报复回去就可见一斑。
燕西河摸了摸藏在身侧的一个深灰色、看上去朴实无华的储物袋。
那里面是他这么些年来,“收集”到的各种保命法宝,不是迫不得已、十分危机的情况他都不会轻易暴露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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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时间,潮生和燕西河保持着这种相处模式。
燕西河每天都会去书房看那些潮生为他挑选出来的书,等到快到晚膳的时候,潮生会过来给他答疑解惑,然后两人各自分别。
虽然后来燕西河看的书多了之后,就发现潮生每次的回答不过是照搬书上的原句而已。他已至半步渡劫,却不愿教授自己这个尚未踏入修仙门槛的弟子只言片语。
明明很多东西,只要潮生能够多提几句,燕西河就可以免去一大半点灯熬油的痛苦。
而至今为止他都只是让他一直看书,但众所周知修仙到底不是纸上谈兵的修行。
书房的书堆每当他看完几本第二天就会有新的补充进来,像是无穷无尽,即使燕西河再渴望知识,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独自挣扎中愈加烦闷燥郁。
每当想起这件事,燕西河内心深处那片被他压缩的阴郁就会重新翻滚,像乌云一样膨胀开来,鼓鼓囊囊地挤满他全部的心绪。
就在他濒临爆发的时候,藏川宗、不,应该说修仙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潮生在前往主峰过后,回来竟破天荒的在非傍晚进了书房。
燕西河被冗杂、艰深的一个个蝌蚪字烦得恨不得把书撕碎,潮生进来时他尚未收拾好眼神,阴沉沉地看向打扰他的人。
见到是潮生之后,才勉力收敛,沉默着等潮生开口。
潮生没有错过燕西河那一瞬间阴狠的眼神,将到底哪里出了差错的问题先按下不表,把自己今日去主峰得知的事情对燕西河道来。
“椒立宗发现了一处秘境,只允许金丹及以下的修士进入,他们已派人先行探查,确认了是一个丁等秘境,现召集各门派弟子前去历练,本尊给你报了名。”